五十二

“皇上，芳妃娘娘来了。”

胤禛一笑，苏培盛一看那还等什么？转身很是殷勤的请了芳妃进了里面。

胤禛正一本正经的捧着奏折，头也不抬，妍芳瞧他这装模做样的姿态心中暗骂一声，甩了甩帕子摇曳生姿的走向上首，身若蒲柳端是风情万种。胤禛听着嗒嗒的脆响一步一步走近，阵阵香风伴着渐渐走近的脚步袭上鼻尖。

手中帕子轻扫他的鼻尖，似若无骨般攀上他宽厚的肩头，坏心眼的在他耳畔轻轻吹气。眼见他眼皮微动，动作微顿似轻吸了一口气，却是不曾回头。她也发了狠，一口衔住，轻轻啃咬，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面颊，成功叫他破了防，深吸一口气，有些失态的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狠狠叹了口气，还不待她反应，大手一捞。

“呀！”妍芳跌坐在他怀里，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除去一开始被惊的那一下，很快调整好了，微调了下坐姿，整个人懒懒的靠在他胸怀，闲适极了，一手放在钳制自己腰肢的大手上，一手灵活的用手指缠着他的胡子，嫌弃极了，

“便这般不喜？”

她娇娇柔柔的撇了撇嘴，没回话。说着不喜但回回闹脾气时最先遭殃的也是它。

胤禛故意用胡子蹭了蹭她，再抬头也没了那严肃烦闷的心绪，“怎么才来？”

听着他略带委屈虚弱的声音她倒是一惊，这样脆弱的胤禛倒是不常见，一下击中了她心坎。立马心气就散了，微放软了口气，“臣妾带了些如意卷还有藕粉桂花糖糕，皇上可要尝尝。”

胤禛笑笑接了她服软的话头，点点头接受了她这不算软的退步。

“朕还有些折子，你先休息会儿，还有话本无聊了都随你。”

“弘旭呢？”

“旁边，你要是无聊叫她们抱过来也行。”

弘旭早由下面伺候的人带着在侧殿玩耍了，目的达成两个无良的父母都不管了。瞧瞧这话说的，好在弘旭年幼否则可不知多伤心。

芳妃自午时进了养心殿至晚未出的消息立时传到了各宫，各宫既是长舒一口气又微有些堵。

寿康宫太后听后却并没有太大反应，皇帝肯顺着给皇后一个脸面最主要的估计还是牵扯到了前朝布局，怎会一直冷着翊坤宫和永寿宫，皇后在皇帝心中本没有多少地位，而芳妃这么些年走的稳稳的若说背后没有皇帝的护持根本不可能，而华妃这么多年的陪伴皇帝不是一点情没有，如今年羹尧还在前线自是不可能冷落的。不论是华妃还是芳妃时间到了主动给皇帝一个台阶，皇帝都不会拒绝。何况对于皇后的打算太后可不看好，不过人家翅膀硬了，哪还愿意听她的！

竹息见太后面色不好，不敢多言，心中也是不赞成皇后的做法的，京中多少主母膝下无一儿半女不是打着抱养的心思，皇室看中规矩但也是天下最不讲规矩的，哪怕她这个不懂史书的都知道皇后难为，无所出的更要为以后谋算，若是在皇上之前也便罢了，若是之后，难不成还要看新帝生母脸色。

“你说这宜修到底何时能想通？”

竹息哪敢顺着说皇后的不是，只忽视了太后这一句恨铁不成钢，转而说道，“有太后娘娘在呢，太后娘娘深思熟虑，皇后娘娘到底经验不足还要太后多加指导呢。”

“只怕哀家愿意教，她没这个耐心听啊。罢了……”皇后既然不中用，太后总是要为以后留条路的。“德答应那边情况可确定了？”

竹息一脸苦相，也不知皇后如何想的，德答应一个答应便是生了皇子也不能一跃威胁到她啊，便是瓜熟蒂落后皇后出手狠了些为着以后太后也必然会替她压下去，何苦如今便做的如此绝！平白添怨。

太后一看便知，愤怒的合上了眼眸，手中佛珠越串越快，到底压制不住一把扔在了茶几上，殿内竹息包括门口守着的两个都跪了下来，“愚蠢！”

即便再如何生气还是要帮着把尾收好，乌拉那拉氏还有乌雅氏如今本就不景气，族内得用的没几个，甚至合龄的姑娘也不多 好容易一步好好的棋被皇后硬生生破坏了！太后当然知道皇后对本家的怨恨，毕竟当年皇后的额娘没的不算清白，但那也不过府中女子争风吃醋，她如今也是皇后了，是正妻，如何对待满宫嫔妃的？怎的放在她自己身上便转不过这个弯来！本就不亲密若再被族内得知皇后出手废了德答应，怕是……

“太后娘娘？”竹息见自家主儿疲倦的揉了揉额头，自家主儿可真是操劳的命，便是当了太后又如何，做皇帝的大儿子不亲近，心头的小儿子处境艰难，皇后侄女更是昏招百出，真是苦了太后了！

“无妨，既然如此，咱们不得不多做些准备了，六阿哥如今也七岁了不小了，哀家记得德答应有一幼妹？”

“是，不过三小姐是庶出……”

竹息不似太后那般心大，一个是额娘位列四妃又得宠，自身也很受皇上重视的阿哥，一个虽名义上是太后母家实则底蕴浅薄，家族又后继无力的庶女，实在不般配，不说芳妃，皇上头一个便不会答应。

“传话给清泰，左右不过一个姑娘，先养在正院吧。便是不成也可再做别的打算。”太后也没打算占个福晋的位置，但一个侧福晋还是可以尝试争取，再不济一个格格总能得到。若非宜修一直犟着何至于此，这样即便宜修将来看不清楚好歹能有两手打算不至于兵荒马乱。

……

“娘娘，德答应那儿似乎有些异动。”

“可是本宫的好姑母出手了？”

皇后一猜就知道，毕竟德答应还没那个本事这么快发觉，也只有她的好姑母了。剪秋看皇后一脸淡定也就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皇上今儿去了翊坤宫？”

“是，皇上为着年将军自是要去安抚一二的。”

“光是安抚吗？菀常在那里呢？”

剪秋有些欲言又止，担心坏了娘娘的心情却又不得不说，“刚刚皇上下了旨，晋了菀常在为贵人……”

话音未落皇后已然愣住了，皇上多吝啬位分后宫人人都知道，光看新人中唯惠贵人得了个特殊就知道了，如今菀常在竟一下封了贵人，且皇上并未与自己商量过，这才更叫她接受不了。

“娘娘，想来此时最盛怒的应该是华妃，娘娘乃是皇后何必与一个小小贵人计较！”

“今儿是一个不起眼的贵人，明儿可就说不准了！”皇后未再多说，专注练着字，剪秋也只能退立一旁。

翊坤宫，华妃心情舒适的很，只苦了富察贵人了，自被叫了来，片刻不得歇的磨了大半个时辰，华妃也未体罚，只叫她多磨会儿墨练练性子罢了，最后富察贵人还得谢过华妃教导，单论出身满宫除了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可没人越的过她的富察氏，可惜了，这里是皇宫，最不讲情面，最不讲规矩的地方，富察贵人只好暗自忍耐。其实也不知富察贵人，惠贵人夜间两盏微弱烛光不停抄录宫中往年流水，美名其曰教导宫务，即便惠贵人知道她存心折腾又哪敢抱怨半个字，包括安答应像个小丫鬟似的在翊坤宫做着针线，这些也在皇后的放任下愈演愈烈，华妃的嚣张跋扈似又多了些佐证。

不过皇后也并未讨到好处，若非皇后一句学规矩众人岂会眼睁睁看着菀贵人得宠多日还晋了贵人，如今怎的又被华妃如此折腾，传出去还叫人笑话。皇后虽颖慧怎能处处体贴，考虑全面呢，自然也不知道众人心中到底如何想，不过便是知道了或许她也不在意。

……

“真是苦了眉姐姐了。”

“忍一忍罢了。她是华妃咱们不过一小小贵人又能如何？”

“是啊，何况华妃处处打着教导姐姐的名头，便是皇上皇后那儿也不能说。”

“可不是，华妃实在……欺人太甚！对咱们呼来喝去的，好似……是她的丫鬟一样。翊坤宫的宫女们也个个趾高气昂的，我还好，不过一个不得宠的答应，华妃还不屑为难我，倒是惠姐姐还有富察贵人……”

“能叫陵容这般绵软的性子如此厉色，想也知道你们的难了。”

沈眉庄握了握甄嬛的手，“好了，不谈这个了。还要恭喜妹妹，晋了位分。”

“是啊，恭喜菀姐姐。”

“哪里，便是贵人了又如何，还不是……”

甄嬛是真心不把贵人放眼里，她的目标更大，更远，沈眉庄还好，家族既送了她进宫，必然是要搏一搏的，只有安陵容瞧着她们好不容易拉进的距离一下又远了，心下有些不自在，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贵人位分在她们眼中竟不值一提，心下有些落寞，自卑，可惜她们二人均未发觉。

“我知嬛儿你自有主意，不过你与这些娘娘打的交道不多，依嬛儿你如今的恩宠往后请安怕是要打起精神了，万事还是要小心才是。”

“是，姐姐一直与我讲些消息，便是未曾亲历，我心中还是有些明了的。”

“如此便好。皇后……仁慈些，只要规矩不错想来不会多挑刺。齐妃与皇后走的近，性子有些冲动。至于华妃和芳妃那都是不能惹的，芳妃一向独来独往，自持甚高，自然她也有这个资本，不过芳妃虽得力不饶，嘴巴有些厉害，倒是很少打骂，惩戒，私下性子还算和善。至于华妃，嬛儿，咱们如今羽翼丰满，不宜和其正面较量，能忍则忍，华妃做事毫无顾忌，咱们都得避着些。”

“是啊，单看夏常在，刚进宫多么神气，这才多久都修养了好几次了。”

“嗯，我知道了，多谢眉姐姐还有陵容。夏常在如今如何？”

“前儿不是被禁足了嘛，我看这未免不是一个好事，前些时候华妃可是很看不惯夏常在那副嘴脸，一次比一次严厉，若非皇后护着，只怕夏常在坟头的草都长出来了。”

甄嬛不曾领略过，不过眉姐姐的性子她了解，不会添油加醋，如今看这确实要提防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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