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的夜晚

月狼王：小子，你很有意思。

似乎是激起了好胜心，月狼王从封印之地站了起来，前爪完全离地，朝陆离扑去。

不说月狼王能否抓到陆离，他那庞大的身躯扑来便是地动山摇。陆离连忙后退数丈，却还是被余威波及，使出一招借力打力，退到了更远的地方，落地之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月狼王：哼，站都站不稳吗？

对比陆离，月狼王的嘲讽显然更甚一筹。

陆离抬手扇开尘土与瘴气，脸上讽刺的笑意更深。

陆离：哦，那你看看你的脚下。

月狼王不解一个后辈怎么能够笑得如此猖狂，但他还是警惕地看了看脚下，却发现自己正好站在一个繁复阵法的中央。

之前月光昏暗，地上又都是尘土，它自然没注意到脚下。但再次看到这相似的血色符号文字，它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仿佛有座大山压顶，它顿时动弹不得。血色符号文字从地上飞起，紧密地围绕并靠近它，仿佛是靠近的巨大火钳，让它感到非比寻常的灼热。

月狼王：这是……

陆离：这是杜若当初被我打断的阵法，我改良了一下，专门用来对付月狼族。

血月从遮天蔽日的瘴气露出头来，映衬着陆离的那双殷红瞳眸。一半是动人心魄的阴柔之美，一半是夺人心魂的诡谲之气。

月狼王眼中印出陆离的模样，似人非人，却是妖气纵横。但下一瞬，它的眼睛传来尖锐的刺痛，似乎是被利器刺中。它尖声怒吼道。

月狼王：你也是月狼，你今天这样做，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

陆离：真吵。

陆离淡淡一句后，便操纵飞出的剑割破了月狼王的喉咙。

他需要以后吗？

杜若死了，他的报复也只是形式，但是，他恨，他的人生不该只是这样，他的人生毁了，也要毁了别人的人生。

一道寒光划破瘴气笼罩的天空，鲜血顿时喷洒而出覆盖了血色文字符号，月狼王痛得无以复加，但它却连怒骂诅咒都做不到，只能痛苦地呜咽。

陆离：月狼王，我不仅会用这种方法对付你，也会用这种方法对付其他月狼族，我憎恨你们……

陆离面色阴冷地说。

陆离：这月狼之血，让我受尽挫折与侮辱，从今天开始，这阵法就是我对月狼族的诅咒。

陆离的声音里满是痛快与愉悦。

陆离：好好享受吧，这是你……最后的夜晚。

那一晚之后，陆离便不是陆离了。他借了谢崇的身份，用易容丹改容换貌，收敛气息与隐藏妖力，成为了天心宫新一任大祭司。

杜若原以为陆离痛恨她，但她没想到他也一样痛恨月狼族。在陆离眼中，他那可悲的出身，似乎是导致他一直噩运的原因，所以，他想抹去关于月狼族的一切。月狼王死后，陆离对月狼族可以说是赶尽杀绝，南楚本土几乎不见其踪影。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他自己今后的路，即使是……一条不归路。

杜若想，陆离大概也是厌恶他自己的，所以才成就了如今如此矛盾的他。

看来，她那时……还是错了。既然是她犯下的错，她便不会置之不理。虽然不能完全理解陆离，但她隐隐约约知道，她对于陆离而言……很重要。

但杜若不知道的是，陆离在知道她还没死的时候有多高兴，甚至因此放过了对他有威胁的杜锦莲。

在陆离心中，杜若是光，如果离了杜若，他便什么都不是。他只是黑暗中的尘土，或者……他宁愿便是黑暗。

光与暗向来形影不离，陆离选择了暗，或许是因为，他希望有一天……光能重新回来。

后来，他终于等到了那一天，却已经和他期许的不一样。三十年的光阴，有些事无法抹去，他也无法忘记。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听到杜若死时，为什么那么悲伤，听到她还活着时，又为什么那么喜悦。明明她是自己最大的威胁，为何自己却希望她留在身边。

他不知道……他对她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他只知道，他想说出的话全部被自己歪曲，他想送出的东西依旧还在手中。

有些事一开始便错了，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只是当局者迷，不肯就此摆休，偏要纠缠不清。

这故事，还远远没到要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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