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同榻而眠
萧赞谈起南梁就觉得满腹哀愁,他摆了摆手:“算了,别再说南梁了。”
胡匪和柳洋立刻闭嘴,只字不提南梁二字。
萧赞收起了那些吊儿郎当,认真的对他们两人说:“我如今就是北魏一个闲散的异姓王,权财都只如云烟。你们两人跟着我回王府反而危机重重。”
柳洋说:“王爷有何安排,我和胡匪在所不辞!”
萧赞说:“你们二人不要暴露了身份,就在洛阳城开间酒肆或者花楼吧。本王一个放荡不羁的闲散王爷,时常出入这种地方,大魏才放心,不兵刃相向,本王也算对得起南梁了。”
胡匪听了很高兴,说:“行!王爷,到时候您来逛花楼,胡匪一定把最漂亮的姑娘留给您。”
萧赞瞪了他一眼:“滚。”
柳洋听力极好,他忽然警惕的说:“王爷,有马蹄声…”
萧赞猜想是元子攸回来了,唇角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笑:“你们先走吧,明日我就回丹阳王府。”
柳洋与胡匪转身就离开小屋,萧赞看扫了一眼床上的换洗衣服,将他丢到了床底下。
春寒料峭,夜雨微凉,元子攸提着食盒,顶着冷风终于回来了。
萧赞还半躺在床上,肩头的衣服已经掉了好大半,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元子攸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提着一个包袱进来了,入目就是那一抹妖娆的春色。
他咬了咬唇,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又转身回床边,将买好的衣服丢到萧赞怀里,很嫌弃的看了一眼他衣衫不整的模样。
“丹阳王还是先将衣服穿好,这春雨微寒,易邪气入体。”
萧赞起身,打开那包袱,元子攸给他买了身内衬,还一身白色的外套,可他喜欢蓝色…
萧赞丢在一旁,说:“我不喜欢白色。”
但是,他却乖乖的拿出了里衬,当着元子攸的面,迅速的脱了上衣,准备换上。
元子攸见状,立刻转身,回到桌案前,跪坐下来,不去看萧赞换衣服。
果然,萧赞不肯穿那套白色的外袍,只换了那套白色的亵衣。
萧赞坐在元子攸对面,桌上的饭菜刚刚摆好,元子攸将筷子双手递给他:“丹阳王,请。”
萧赞接过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说:“还凑合。”
元子攸说:“子攸若是照顾不周,丹阳王请多多包涵。”
萧赞到底连衣服也不肯好好的穿,好好的衬衣被他穿得松松垮垮,歪七扭八的,诱人的锁骨露了一大片。
元子攸平日喜爱整齐,就是衣服有个褶子,他都会捋直了才穿,见不得萧赞如此糟蹋好好的衣服。
元子攸说:“雨夜微凉,王爷不如将就一下,穿上那白袍子?”
萧赞仰头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行为看不出什么王公贵族的优雅,倒觉得与市井之徒无有差别。
他说:“本王喜欢穿蓝色衣服。”
元子攸皱眉,他这人怎的如此固执,情理不通。
“子攸寻过几家了,并没有蓝色外袍,丹阳王就先将就着吧。”
萧赞眼眸骤冷,盯着元子攸,再强调了一遍:“本王讨厌白色。”
元子攸被萧赞这种势态吓了一跳,又觉得十分委屈,不知道自己今夜非要跟上来做什么,这么难伺候的丹阳王…果然是世人口中的恶魔。
元子攸起身,俯首作揖,道:“丹阳王好好歇息,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元子攸突然的告辞让萧赞心中一寒,顿时怒火攻心。
他赤足跟上元子攸,在他出门前拽住了他的手,质问道:“怎么?武城县公受不住了?连你也厌恶本王了?你还尚未深入了解,就盖棺定论了吗?”
元子攸蹙眉,想说他没有厌恶他,只是…萧综与他所想象中的不同而已。
萧赞紧拽着元子攸,想起了酒肆里元子攸说的那番话:我有直觉,萧综不是那种人…其中必定有隐情吧
可如今呢,他就已经嫌恶了吗?那当初他何必说那些让人满心欢喜的话。
萧赞失望的放开了元子攸的手,怒吼一声:“滚!既然容忍不了本王的行径,就离本王远一点!”
一声“滚”,让元子攸更加的委屈,他也不知道萧赞性情如此阴晴不定,或是传言都是真的,他就是个变态。
元子攸含着泪,注视着暴怒的萧赞,明明是如此粗暴的行为,可为什么他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失落与悲伤,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姐姐在就好了,姐姐一定能看出萧赞究竟在想着什么…
元子攸咬了咬唇,憋着泪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两人就像是赌气吵架的小情侣,萧赞心中不希望元子攸走,元子攸见萧赞的失落亦想留下,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一多尴尬。
萧赞最终还是先退了一步,他说:“我母妃失宠后,就总喜欢一身白衣,整日疯疯癫癫的,说些胡话。那天…他就是穿那么一身白衣,亲手…亲手掐死了正儿…”
元子攸心中已经在翻江倒海了,他看到了萧赞眼里的泪水,原来这就是他固执的不愿意穿白色的缘由。
他口中的正儿…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言中,被他亲手杀了滴血验亲的孩子?
元子攸动了动唇:“正儿…就是那个被你滴血验亲的孩子吗?”
萧赞没有回答,但已经默认了,他闭上眼睛,无力的摆摆手:“武城县公,你走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坐回了桌案前,抱起酒坛子,开始整坛整坛喝。
喝了一会,打了个酒嗝,也就抬头低头的时间,他就将两坛子就喝光了。
不一会功夫,元子攸就看到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提着空酒坛子,赤足走向他。
他的唇边还有酒渍,只听他埋怨道:“都是你…让我如此不高兴了,酒还买得这么少…你为何不买多一些…”
萧赞砸碎了酒坛子,绕过元子攸,打开了门,就准备往外走。
元子攸拉住他的手:“丹阳王,你要做什么?”
萧赞迷离的瑞凤眼看了他一眼,说:“放开本王…本王…要…去买酒…买酒…”
元子攸真是对萧赞没辙了,将他死命拉回来:“你过来,先去睡着,我给你买酒去!”
萧赞被元子攸连拖带抱的拖回了床边,然后被按下去睡觉。
萧赞不高兴,推了推元子攸:“你休想谋害本王!放开本王…你放开本王…”
元子攸死死拖住萧赞,摇了摇头:“酒疯子。”
酒疯子拽住了元子攸的胳膊,又开始说胡话:“你说过相信本王的…你说过的…”
萧赞的劲儿特别大,元子攸抽不回胳膊,总不能就这么站一夜,他看着敞开的大门。
那就这样吧,吹一宿应该也不会生病吧?
于是,元子攸将被子替萧赞盖好,自己则跌坐在床边,趴下床沿睡着了。
一夜寒风吹,至第二日清晨,林中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空气中都是芬芳的花草清新之气。
元子攸缓缓的睁开眼,就看到了面前那张摄人心魄的脸。
萧赞也睁开了眼,若无其事的看着元子攸。
元子攸蹭得跳了起来,钻出被窝,他什么时候爬上床了,与他同榻而眠就算了,还在一个被窝里。
元子攸慌张道:“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床去了的…冒犯丹阳王,还请恕罪!”
萧赞支起身子坐着,笑着看元子攸:“本王也不知道武城县公何时钻进了本王的怀里…”
元子攸红着脸小声辩解:“我没有…”
萧赞点到即止,不想玩笑开得太过火,昨夜他醒来,就见元子攸坐在地上睡着了,担心他风邪入体,就将他抱上了床。
同榻而眠是真的,但钻入他怀中却只是他的一句戏言。
萧赞利索的起床,穿戴整齐了后,对元子攸说:“收拾一下房间吧,别让寺里的师父们为难。”
两人将房间收拾妥当了,就去了景明寺礼了佛,又骑马,悠悠的回了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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