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魏丹阳王
元诩朝着元子攸干咳了一声,不大满意元子攸,怎么也同他母后一样被这萧综迷得神魂颠倒的?
他心中腹诽:不过长得好看些,至于神魂颠倒吗?难道我大魏就没有长得好看的人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元子攸,连那正主萧综也侧头看向了他。
萧综这才发现,昨日酒肆遇见的癫狂公子就在这大殿中,倒还真是有缘。
大监提醒了一句:“武城县公,陛下叫你呢…”
元子攸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看着元诩,恭敬道:“陛下,臣下在。”
元诩也不知道自己叫元子攸做什么,见元思南不在,便找了个话茬:“今日怎不见思南?”
元子攸道:“陛下,他昨日淋了雨,正卧床不起。”
元诩关切道:“思南可还好?可请了御医去看看。”
元子攸心中一笑,说:“陛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风寒而已,不必惊动御医的。”
元诩点点头,神色不再紧张,说:“那就好,今日倒是可惜了,思南没来见着南梁豫章王的风采。”
元子攸眼神示意了一下元诩,大殿之上,他怎么能晾着人萧综跟他唠起了家常呢?
元诩这才想起了正事,他看向了一脸平静的萧综。
“好吧。萧综,朕与你也甚投缘,你既诚心归我大魏,朕自当以礼待之。”
萧综更正道:“陛下,是萧赞。”
旁边的大监看了一眼皇帝的示意,便宣了旨意,大约说的就是:
南梁萧赞,有匪君子,才学机敏,体运知机,欲归有道,封为高平郡公,丹阳王,赏千金骏马,赐绢丝布帛,住丹阳王府。
元诩给萧综极高的礼遇,封赏也极为丰厚,也算给足了萧综排面。
萧综难得的跪了一回,可这样高贵的人,连跪着你都能看到他的桀骜不驯。
他俯首臣臣,说:“臣下有个心愿,望陛下恩准!”
元诩说:“丹阳王,请说。”
萧综说:“臣下想在府中为亡父举哀服丧。”
元诩思索了一下,觉得此事无伤大魏利益,又能收拢萧赞之心,便同意了。
皇帝说:“丹阳王孝感天地,实乃世之楷模,朕准了。”
萧综低下头,作大礼一拜:“臣,萧赞,谢陛下!”
这朝总算是退了,而皇帝元诩却留了句不痛不痒的闲话,说:“丹阳王孝心可嘉,诸公空了,也一并去吊唁东昏侯吧。”
散了朝后,元子攸被元诩叫去了,交代了些事情,让他多盯着些丹阳王萧赞。
朝臣便扎堆的往外涌,一处一处的党羽结在一起,多是在讨论着丹阳王萧赞的事情。
丹阳王萧赞自然知道自己这异性王,不过是个无有实权的闲散王爷,所以,他很自觉的留在最后面走。
人群中也不知谁说了句:“啧啧啧,这南梁萧综还真是悖逆猖狂啊,连自己名字都给改了,是誓死也要与梁帝撇清关系啊。看来传言他砍光了徐州的事,是真的啊!真是匪夷所思!”
另一人说:“嘘,人现在是丹阳王,再怎么有名无实,也比咱做臣下的强,别叫他听见了。指不定哪天将你当楝树砍了。”
萧赞目光淡淡的看着群臣远走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不屑。
待所有人都走到了宫门口,他才跨着修长的腿往殿外走,
左侧的门内,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与他步伐一致的跨出高高的门槛,正是从皇帝内殿出来的元子攸。
两人站在门口,互相对望着,就这惊鸿一瞥胜却人间无数。
他们所距仅一臂之隔,这他们第一次如此靠近的站在一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但是今晚的月却又圆又亮,像一个圆盘挂在上空,照亮整个大地。
元子攸微微弯身作礼:“见过丹阳王。”
萧赞比元子攸高出半个头,看他的时候,微微垂头低眉,他说:“武城县公,不必多礼。”
不过是一声寻常的问候,元子攸却觉得萧赞此人深沉得可怕,那种深沉与孤寂,还带着几分的戾气,那是从骨血里散发出来的,不需要用眼神来演绎。
元子攸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萧赞,便问:“丹阳王怎么不让人送你回驿站?”
萧赞说:“本王…不喜欢有人跟着。”
元子攸想想也是,这大魏宫中的侍卫,他想来是不信任的。
他作了个请的姿势,说:“丹阳王先请。”
萧赞美目多看了元子攸一眼,抿唇没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不过是抬脚落脚的功夫,萧赞已经走出了很远,元子攸跟了上去,却发现自己永远也跟不是他的脚步。
萧赞竟真同传言中说的那样,行如风,走路极快,寻常人根本赶不上。
元子攸几乎是略带小跑的,才勉强能跟上那一抹蓝色的影。
出了宫门,萧赞没有先回驿站,而是策马去了城南。
元子攸看着纵马扬长而去的萧赞,果然是应了那句,行事不羁,令人琢磨不透。
他鬼使神差的翻身上马,跟了上去,只是萧赞的马儿策得极快,比那回兄长疾驰出情歌王符还要快。
为了追上萧赞,他也快马一鞭,疯了一般驰骋而去,那种淋漓尽致的畅快之感如海水猛兽般袭来,比雨夜中,任由雨水砸在脸上的窒息感还要强烈。
萧赞策马的速度比元子攸疯狂顿了,他得技术极好,旁人除了感觉到一股凉风窜来,回头已无踪影。
元子攸到了城南时,萧赞早早就到了,他牵着缰绳,悠然自得的漫步在一片黄花菜地里。
月下公子,看着温润如玉,却行事疯癫,只见他端坐马背,却潇洒随性的踏着油菜,这就是萧赞。
元子攸依旧一袭白衣,坐在马背上,注视着月光下那一抹深蓝。
他从没见过有哪个公子能将深蓝色穿得那么萧索,深邃,冰冰冷冷的,像那深海的幽蓝。
美则美,却如万丈深渊,充满着神秘与危险。
元子攸的马儿不知为何,有些发躁的踢踏着草地。
只听油菜地里,萧赞的马往后一仰,嘶鸣一声,就发狂了般朝着元子攸方向跑来。
元子攸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马儿也马蹄子撂,癫狂了起来。
两匹马同时发狂,朝着对方跑去,完全勒不住。
眼看两人就要撞上了,元子攸拽紧缰绳,却见一拍马背,腾跃了起来,冲元子攸扑过去。
萧赞提醒他:“放开缰绳。”
元子攸几乎是下意识的,丢开了缰绳,身上压来的重力将他推向了草地,萧赞抱着元子攸,就地一个翻滚。
也不知滚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元子攸觉得背部碾过许多石子,钻心的痛传入心间。
萧赞全身压在元子攸身上,左手抱着他的腰,右手扶着他的头,翻滚的过程中,他一直在护着他的头。
元子攸的头压着萧赞的手,觉得暖暖的,绵绵的。
但是萧赞真的是很重,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了,见他一直没有起身,便说:“那什么…你先起来…”
萧赞手肘着草地,盯着元子攸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元子攸被萧赞这放肆的笑,搞得糊涂了,连催他起来都忘了。
萧赞脸上是肆意的笑,他看着元子攸说:“你还是我第一个压在身下的男子。”
元子攸一听,顿时恼怒了,推了一把萧赞:“无耻!”
萧赞被元子攸大力推开了,躺倒在地上,扶着手,“嘶”了一声。
元子攸坐在地上,转头看到萧赞一脸痛苦,目光看到他的手背已经被利草沙石割得鲜血淋漓。
“你…你怎么样?”
萧赞放下手,敛了笑容,又恢复了那种深沉的模样,淡淡的说:“没什么,习惯了。”
什么叫“习惯了”?元子攸疑惑的盯着萧赞,他堂堂南梁豫章王,难道也经常受这种伤吗?
萧赞坐起身,目光望着那静默的平湖,说了句:“武城县公,抱歉。方才是在下失言了,唐突武城县公,望莫怪罪。”
明显的梳理与冷淡,元子攸看着萧赞的侧脸,那张脸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仿佛刚才大笑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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