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永成带着两个孩子走了,曹胡二人也走了,屋子里又沉寂下来。里屋里时不时传来李惠莲洗澡时碰到脸盆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声音,断断续续一阵叮当叮当。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李惠莲还没有洗完澡。女人洗澡真麻烦,要是我十分种就解决了。乡上的车还没有来,溢静有些累了,不顾他们家炕上的尘土斜着身子半躺了下来。我还是坐在炕沿,转过头看着她。一直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她,这个时候溢静微闭着眼睛,娇小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人一种蒙眬的美感。溢静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脸上带着微笑。一会儿她又翻了一下身侧起身子,手还不觉地抓住我的胳膊。这样的亲呢动作下我更是一动不敢动,怕打扰了她今天难得的休息。我在乡政府枯燥的工作生活里很难有今天这样的情景,我和她仿佛一家人在劳累之后回到家安静地享受着夜晚的宁静一样,希望这时间走得慢一点。
但这宁静也仅仅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这个点上在这里的只能是乡政府的车了。果然,曹占魁领着周斌进来了,不过胡永兴回去休息没跟过来。溢静马上被惊醒了,看到两人到来就说等一下,女人在里面洗澡没出来呢。我也随声附和着说女人洗澡真麻烦啊,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两个小时了?”曹占魁提高了声音问。
“是啊,我们一直在屋门外等着呢。”我对着曹占魁说。
“不对!”曹占魁放小了声音,这话既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随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问溢静,“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李惠莲。”溢静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眼睛说。
“李惠莲!”曹占魁对着女人洗澡的门口大声叫道。
“怎么了?”溢静问他。“事情不对!”曹占魁对溢静说。我也纳闷了,不知道事情哪里不对。曹占魁又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女人的名字,转过头对我们说农村里洗澡哪有超过两个小时的。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一定有鬼!曹占魁示意溢静进屋里看看情况。溢静听后也开始怀疑起来,让我们几个靠后一点,把里屋的门悄悄地推开一条可以进去的缝进去了。我们几个人在外面着急地听着动静。
不到十秒时间,只能“哎呀!”一声从里面传出来。是溢静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让她受惊的情况。我准备好了要是有什么意外就不管什么男女之别了要往冲。
“你们都进来看吧!”里面传来溢静的声音,语气很焦急。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确定她话里的意思,犹豫着进还是不进。
“都进来吧!”溢静第二次叫道。我不再顾及别的了,快步冲进了里屋,看到里面的情景傻了。
里屋里只有一个小女孩子,李惠莲不见了。
屋子跟外面的一样有一个火炕,两扇窗户大开着。炕下面的地下放着一个大大的洗衣服的大盆子,里面有半盆子水。一个小女孩子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舀水的瓢。这个小女孩子白天我在乡政府食堂里面见过,是跟着贾永成一起去上访了的。一看这个情形大家马上明白了怎么会事儿,这个李惠莲居然想了这样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掉了。她让小女孩子不时地舀一瓢水弄出点响声来演着大家,自己却悄悄翻窗户跑掉了。大家相互看了看,觉得又笑又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笑还是怒。都折腾成这个样子,今天的工作只能干到这里了。
坐上周斌开来的车,几个人打道回了乡政府。曹占魁坐在副驾上和周斌一路上高谈阔论。坐在后排的溢静和我默默不语。两个人挨得很近,一路的颠簸也没有拉开彼此的距离。
“和衣躺下,我将所有的臃肿交给黑暗
留下一对扑闪的眸子,去注视
身上另外的一双脚踏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唯一的一双眸子,注视越来越远的自己
另一个我,从我的深夜走向你的深夜
喧嚣与凌乱,从一个城堡绵延另一个城堡
我在凌乱的床上和衣躺下,爱在幽暗里滋生
没有金灿灿的太阳出来给我一丝温暖
我所有的爱,束缚在一支箭上被我射出
每一个夜晚都如此清晰,当我一直爱着的时候
我在黑暗里奋力地赶走所有的臃肿”
回去后我写下这样的文字。我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秘密,以致于整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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