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那天马场上你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府了。”
“没有。父母亲管得紧,我出府不容易。”这么一说,沈怀忱眼里多了些怜悯的神色。“那你倒真是不容易。”
宋钗轻却看到了他眼里明显的戏谑之意,她没来由地尴尬了起来,有些想躲。
“三哥,你怎么在这里和小女孩儿聊天啊。袁公子他们在聊马球呢,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还未被封王的五皇子沈怀民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庄王沈怀澈。宋钗轻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女孩是指自己,她这下是真有些恼了。想那五皇子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怎的自己在他口中便成了小女孩。碍于此时人多,她也不好发作,只是轻轻一笑,有些不满地道。
“那五殿下却也是个小男孩儿了。”软糯童声一出,却给人些不好相与的感觉。五皇子有些不满地瞟了她一眼,撇了撇嘴角没有多言。庄王眼里微微有了些温文的笑意。
“马球?”沈怀忱愣了愣。他在旁人面前向来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只怕是刚才晃了神,这才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宋钗轻想,只怕他心里是在骂骂咧咧——这个沈怀民,聊马球作甚?不就是骑在马上击击打打的玩意儿,有什么好聊?
这样想着心里方舒坦了不少,看沈怀忱都觉得顺眼多了。
“前些日子我听母后说五弟你病了,可怜宁嫔娘娘忙得晕头转向。看今日这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倒是大好了。这确实是件好事。“
“三哥有所不知,五弟的病几日前便已经大好,弟弟时常去探望他呢。原想着三哥你与五弟关系向来不错,大约也常常去看,以为哥哥晓得。”庄王沈怀澈温柔地说道,又望向了宋钗轻。虽是知道他针对沈怀忱,话里有些带刺,只是这双温柔的眼睛却如同一个漩涡一般要将她卷了进去。
沈怀忱陷入了沉思。前些日子父皇要考他功课,正是忙于应付的时候,确实不曾得空去看望五弟。这个小弟弟,自己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和沈怀恭沈怀澈一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到底是年纪小了些,不懂得他们的算计。
“表哥?袁家公子、霖王世子正等着你们呢。”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来人是顺天府尹的嫡长女孔龄怡,与沈怀澈年纪相仿,大约稍小几月。长得小家碧玉,声音妩媚温柔,也是个京中有名的名门闺秀。她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过来,已经有些媚意的眼睛望着沈怀忱,盈盈一礼。“臣女龄怡,参见桓王殿下,参见五皇子殿下。”
沈怀忱对她略一颔首,道。“孔姑娘起来吧。”眼神礼貌而疏离,宋钗轻思量着大约沈怀忱对她没什么好感,真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既然他们要过去和什么公子什么世子聊天,宋钗轻也不打算自讨没趣,莞尔一笑。“臣女先告退了。”
沈怀忱听到她的话轻轻挑了挑眉,侧身对她做了个揖。“姑娘慢走。”
果然还是要在别人面前和沈怀忱聊天啊……瞧瞧他现在多有礼貌,人模人样的。
待宋钗轻远去,孔龄怡与三位皇子便一同去寻公子世子们了。她望着宋钗轻娇小的倩影,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妒意。仍然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气度,嫣然笑望沈怀忱:“不知那是哪家的妹妹,生的好生叫人喜欢。”
沈怀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同为名门闺秀,遇着的次数想必也不少了,怎么孔姑娘竟不认得?”
孔龄怡被他说的脸又是一红。宋钗轻她确实是见过几回的,虽未与她说过话,但也知道她是哪家的女儿。方才确实是她的失误,叫沈怀忱看出了小心思。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见却是见过的,瞧着有些眼熟,只是并不认得。”
……
宋钗轻回去寻叶明安,却看见叶明安同周家的公子攀谈。于是又走了一步去寻叶明欢,瞧见她和周熙菱、宋罗妍围着石桌坐在石凳上。宋钗轻也走过去坐了下来。见几人脸上多少都有些不悦,好奇地出声问道。“怎么了?看你们这脸色,像是有人欺侮你们。”
叶明欢气鼓鼓地说:“能有什么?还不是孙家公子和袁家公子,大约见熙菱姐姐生的可爱,想来攀谈一二,谁知张口就是那花街柳巷的下流话!亏他们还是世家哥儿,这么没轻没重。”说完啐了一口。
周熙菱原本面色还不好看,听了叶明欢这话反而笑了。“这倒成了我的不是,还害得你们受了委屈,下回你们几个吵闹可莫要再拉上我了。”说得叶明欢和宋罗妍笑了起来。
宋钗轻也笑了。“好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位公子什么德性。下回见着躲开就是了。”周熙菱的神色忽然变得狡黠起来,靠近了宋钗轻悄悄问她。“宋姑娘与我表哥聊得如何?”她眨巴眨巴眼睛,那可是皇后姑母交给她的任务,一定要让表哥和钗轻多相处,最好把钗轻骗过去当她表嫂。
宋钗轻一想起来就有些懊恼。“你说你,好好拉我过去作甚,我能和他聊什么。不过是随便扯了几句闲话罢了。更何况人家身边又有兄弟又有姑娘,巴不得赶我走呢!下回这样的事儿叫别人去罢,我再不丢这个人。”
“得了吧!你这么漂亮可爱,表哥舍得赶你走?怕是你自己懒怠,不愿赏光和你好姐妹的表哥说说玩笑。”周熙菱这么说着,颇有些郁闷。
不知道她们在聊什么的叶明欢忽然对她们说道。“对了,方才我看见康王和孙敏相谈甚欢,那两个人不是年纪相仿么,莫非康王看上她了?”康王过两年便是立妃的年纪,曹德妃家里不过一弟弟在京外做一个八品小武官罢了,家族没什么势力,此番只怕是要给康王选一位家世出众的王妃。
“嘘,你小声点。孙敏那个没读过书的,康王能与她相谈甚欢?”周熙菱十分不可思议。
“正是没读过什么书,才容易被人所利用啊。”宋钗轻感慨,要是孔淑妃和孙夫人知道孙敏不仅迷恋襄王,还与康王“相谈甚欢”,只怕是要气坏了。
“不聊这些了,时辰大约也不早了,咱们去找明安姐姐回坤宁宫吧。”周熙菱道。四人便起身去寻叶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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