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依尔·肖洛霍夫。
这是喀秋莎的另一个好友,也是法捷耶夫的好友。可以说,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但在如今,喀秋莎根本不想听这种说法。
他说:“别怪他。”
“喀秋莎,你不要怪他。”
“他不是个懦夫!他是个英勇的战士!他是个乐于奉献的保护者!”米哈依尔·肖洛霍夫这么吼道。
他流着眼泪。
为了自己逝去的同伴和战友。
与其说他是在劝慰别人,不如说是劝慰自己。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法捷耶夫的信念无比忠诚和坚定,他爱这个伟大的理想。”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他愿意为此付出他的一切!”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他只是、只是、只是——”
肖洛霍夫无法说出口了。
太累了。
不敢相信这件事的发生。
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动摇和迷茫。
喀秋莎没有说话,她想:肖洛霍夫用来辩解的话语,大概就是以上的那些吧?老生常谈、无聊至极。
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后,她没有流泪,没有痛斥,也没有表示原谅。
天上正飘着雪。
于是,喀秋莎伸出自己的手,接住片片雪花。
雪在她的手里静静融化。
喀秋莎沉默地想到——
喀秋莎:(我可以不怨恨他,但我无法不觉得荒谬。)
喀秋莎:(这是一个新造的笑话吗?)
……
“再坚持一下。”
“我们一定能度过难关的。”
“只要大家——”
在众人疑虑和漠然的视线中,试图鼓舞大家的肖洛霍夫不再继续说了。喀秋莎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回到办公场所。
肖洛霍夫长长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能够坚信了呢?”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人.民。)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还有我自己。)
喀秋莎给出她的答案:“因为,告诉他们,人人生而不平等的,正是我们这样的人啊。”
这样一来……
又如何取信于人呢?
米哈依尔·肖洛霍夫摇摇头:“但是!”
“正因为错误的想法盘旋在人们的心中,所以才需要我们努力去改变,去逆转。”
“——为了不让我们之后的人,继续饱受这种痛苦。”
喀秋莎停顿了片刻。
而后,她用平静地声音说:“有人曾经问我,如果理想不可能实现,我们还需要理想吗?”
“后来,他告诉我——”
“不需要的。”
“他说:我太幸运了,理解不了他的困难。所以我可以相信理想,他不行。”
肖洛霍夫似乎想要发表他的意见,却被喀秋莎制止。
她继续说:“我觉得他是错误的。我认为他是出于胆怯和绝望才这么说的。但在那个时刻,我竟然无法开口反驳。”
喀秋莎:“我无法开口!”
喀秋莎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因此,反而凸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我们是为了不再沉默,不再被忽视,竭尽所能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也为被迫沉默者发声,才选择反抗到底的,才不惧牺牲流血的。”
但在那个瞬间,她居然无法发声。
——简直太荒谬了。
法捷耶夫用自杀羞辱了他自己,现在,恐怕是轮到喀秋莎了。
而这一次,是她用无话可说羞辱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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