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
陀思妥耶夫斯基久违地做了个梦。
他是不常做梦的人,也是足够理智的人,可在那个晚上,他还是不禁沉溺于那个梦中。
那真的是一个……
很难去定义是美梦,还是噩梦的梦。
如果将它归于噩梦的话,梦中到底出现了想见之人,心心念念之人。
但是,如果将它归于美梦的话,她到底没有说出自己渴望听见的答案,梦的走向不如他愿,甚至于——
陀思妥耶夫斯基:“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梦,给人勇气。
而坦诚地提出问题,正需要勇气。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终于问出口了,虽然是在梦中。
“你说那个啊?”喀秋莎的回答相当直白,“是玩笑。”
哎。
陀思妥耶夫斯基听见自己这么抱怨道:“那还真是过分。”
他的语气貌似十分自如,从容不迫的样子。
不怎么难看。
哪怕最后被拒绝,也就风度翩翩地算了,本来也不是超出预料的事情。但是……
如果执意死缠烂打、失去体面的话,也太狼狈不堪了。
连正常见面都要做不到了。
陀思无法允许自己在她面前露出那么不堪的一面。
而就在他心生挣扎的时候,喀秋莎继续说道:“如果对别人搞点恶趣味的玩笑,他们要惊慌失措、惶惶不安地度日的吧?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喀秋莎:“但如果是费佳,就可以。”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换作是我就可以?为什么我是不一样的?”
“因为……”
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受到一股晕眩之意。
喀秋莎的面容渐渐凑近了,却浮现出朦胧的水雾,看不真切。
虽在咫尺,仿若天涯。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认真在瞳孔中映入她的神情。
“费佳,你能看透人心,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注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脑几乎就要停下运转了。
无法思考。
“你能看透人心”,这样的话语,如果是出自喀秋莎之口,就失去了原有的意思。
它不再是戒备和恐惧,也不再是赞赏和崇拜。
只留下一片纯然的讽刺。
与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叹息。
陀思妥耶夫斯基:(……能够看透人心的,真的是我吗?)
“呼——呼——”
陀思骤然清醒。
果然……
环顾四周,陀思妥耶夫斯基呢喃道:“是个梦啊。”
“我直视深渊,深渊也会回视我。但我直视太阳,太阳为什么不凝望着我呢?多看看我,长长久久地看看我。”
可是,假设他将这样的渴望诉予喀秋莎听,她也只会说:“视网膜会被烧坏的。”
大概就是这样的回应。
——因为喀秋莎就是这样的人啊!
“烧净我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轻声念到。
此刻,他神圣得好像受刑的耶稣,又无助得好像临死的巫师。
爱即审判。
陀思妥耶夫斯基:(让我在这刑台上,流干最后一滴血!)
陀思妥耶夫斯基:(为我的太阳。)
喀秋莎,喀秋莎,我能给你什么呢?
只有这短暂的、渺小的、不值一提的——
我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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