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你是要气死我!
电话那头一阵强烈的咆哮声。突然,信号变弱,只有嘶嘶啦啦的电流声在空气中流转。
他挂掉电话,颓然地坐在车厢里。
车前的挂饰,是一颗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紫色玛瑙石,他干脆从脖颈之中摘下,挂在眼前。
仿佛这样,就可以离叶清浅更近一点。
急骤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向宁静的早晨中的一声惊雷,划破了久违的安谧。
他的眼睛酸胀,喉管也是涩涩的,轻薄的嘴唇干而裂,苍白无色。
手指紧握着方向盘,眼神涣散又聚焦,时刻注意着马家的一举一动。
他已经这样第三天了。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只能看见马嘉祺进进出出。
身体是机械一般,忘记喝水,忘记吃饭,只有沐雪梅强行派人送过来,他才应付差事一样吃一点。
严浩翔穿着浅白色我的半袖,白天还好,可是已是秋季,夜露的侵袭下总是充满寒意,他却宛若神经麻木了一样,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严夫人:严浩翔,你要干什么?就算是你恨我,你总该回来看看严路吧!
沐雪梅由怒骂变得疲惫,厉声的呵斥中仿佛有哀求的成分。
电话那头依稀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似乎在喊着要妈妈,他麻木不仁的心在一阵阵声中被撕痛,鲜血淋漓。
严浩翔:我会回去,带着清浅。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涸,像是沙漠中的流沙,窸窸窣窣的流动着,有风的声音。
沐雪梅拿着电话怔住了,怀中是啼哭不止的严路,电话那头是冥顽不化的严浩翔。
一对父子——自己最亲近的人,同时也成为了最恨自己的人。
难道当初赶走叶清浅,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严夫人:啊——
她突然痛叫一声,松开了手,严路挣脱了怀抱。
手腕上的牙印触目惊心,他已不再喜欢眼前这个自称是最爱自己的奶奶,他只知道,妈妈是被她赶走的!
电话突然变成了一串忙音,直觉里,他感到出事了,只能暂且回家。
不远处,一个人回到了别墅内。
早上刚出了太阳,结果没过多久,雨突然开始下大,瓢泼一样,哗哗啦啦的从天空中倾盆。
四下寂寥无声,甚至连蝉鸣蛙叫也听不到,只有噼里啪啦的雨敲击着窗玻璃,叶清浅正端坐在梳妆台前。
在马嘉祺的要求下,她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甚至连家门口也不能去,说的好听点,自己如同被软禁了。
门外的不远处传来汽车的发动声,她拉开了窗帘,举目眺望。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来的及回头,腰肢已被那大手覆盖,轻薄的后背细细的感受那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马嘉祺:想死你了。
他低喃着,顺手拉住了窗帘,充满防备似的,又像小婴儿一样撒着娇,炙热的鼻息像野火,在她白皙滑嫩的脖颈之间有燎原之势。
叶清浅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该去接你的。
叶清浅有些惊怔的微微测过头去,却被那股炙热的力量禁锢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本能的后退,像是躲着马嘉祺一样,慢慢踱步至桌前。
她打开抽屉,拿出马嘉祺最爱的手磨咖啡,轻捻起汤匙,幽幽地转动着。
叶清浅稍等一下,我马上就磨好了。
她刻意躲避那目光的炙热,专心的垂下头去。
马嘉祺觉察到了她神色中的抽离,有些愠怒地攥住那指骨冰冷的手。
马嘉祺:你在这,我还喝什么咖啡啊,对了。
他暗淡的垂下眼帘。
马嘉祺:怎么都没给我打一个电话。
他扳过她的身子,像孩子一样质问,眼神里闪过失望的灰暗,又在四目相对的一刻变得欣喜。
天空是阴沉的,房间里也是昏暗无比,脖颈上的绿色玛瑙,幽幽地泛着微光。
叶清浅我是怕你忙。
她浅笑,洁白的牙齿微露,细嫩的脖颈处又弥留的檀木香。
她的眼神有些闪躲,甚至还是不敢直视那炙热的、带着无限渴望的眼神,心中是难以言传的恐惧,那份世间独一无二的沉、甸甸的爱,令无数女子神往和艳羡不已,可她只觉得是枷锁,是自己无法回馈的珍宝。
马嘉祺:我再忙会忙到没有一分钟和你通话吗,再不济,微信上总该问我一句吧……
他的目光带着咄咄逼人的灼烧感,眼底是静谧的湖水一样死寂,像个博人关注的小女生一样,万人瞩目的马嘉祺就在自己面前撒着娇。
叶清浅对不起。
她不知所错,只能轻声喃呢,可是殊不知这样才会让马嘉祺更加无奈。
马嘉祺:没关系啦。
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温热的手指交织在她柔顺的秀发中,感受到缠绵绯色的茉莉花香。
眼神有一丝落寞。
即使是失忆,她也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心里的一点防线终究似乎快要坍塌了。
马嘉祺:明天我们去亚特兰大海洋馆吧。
他突然在她耳边轻哼,这三个字却让她神智突惊。
她抬起眼脸,带着错愕。
叶清浅最近也没有节假日,而且你不是有个新剧吗,咱们怎么会有时间……
马嘉祺:我补偿你的。
说着,马嘉祺从口袋中掏出两张飞机票,与此同时还有m国最大的海洋馆的贵宾券。
马嘉祺:别拒绝我了。
看着叶清浅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急忙补充。
叶清浅你怎么知道我想去海洋馆啊。
她惶惑不解。
马嘉祺神秘一笑,唇瓣微开,缄默不语地将她拥入怀中。
马嘉祺:这个是秘密。
当然是秘密,马嘉祺拿到她落水的手机后,备忘录中只有一条待办是m国的亚特兰大海洋馆。
严浩翔回到别墅内,沐雪梅一脸酸楚的坐在房间内。
她满眼怅然若失,胳膊上被咬的殷红还依稀可见。
这孩子的性格越发的像小时候的严路,倔强执拗,乖巧的时候很乖巧,可是暴躁起来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可是他又很像叶清浅,是一只喂不熟的狼一样,随时会反咬人一口。
可终究是自己的亲骨肉,再怎么愤怒也只能在内心咒骂几句。
严浩翔的脚步声急骤而紧促,甚至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沐雪梅。
严夫人:浩翔——
她在沙发上轻唤,他却径直走上楼梯,或者,他根本不想注意到沐雪梅。
房间的门是紧闭住的,恍惚中似乎有啼哭声从房间内传来,窗户没有关,急骤的吹打着窗帘,拍在墙上呼啦作响。
严浩翔:严路,是爸爸。
他伏在门上温柔细语,眼神里满是心疼。
他害怕极了,他深深明白孩童时期母爱的缺失会怎样毁掉一个孩子的性格,自己就是惨痛的例子。
指骨轻叩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却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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