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严路,你给爸爸开门好不好,你想干什么爸爸都答应你。
他语气柔和,暗哑着,柔软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顺着门的缝隙传入严路的耳畔,门内终于传来了蹑手蹑脚的声音。
严浩翔:严路——
他再次轻唤,眼底有一阵欣喜。
严浩翔:是爸爸,开门好吗,你难道不想我吗?
窗外投射进来淡淡的清光,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狂风骤雨在呼啸,如野兽一眼从昏暗的天空深处压过来。
倏的有一阵惊雷闪过,整个房间在一次又次的忽明忽暗中显得异常诡谲多变,严路终于无法忍受惶恐的内心。
胖乎乎的小手微微扭动着门把手,他光着脚,地面上已有潮湿的雨水的侵袭,他感到寒冷和惊悚。
啪——门被打开,严路扑在严浩翔的怀中。
跟沐雪梅待在一起三天硬是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的严路,内心的防线终于在见到严浩翔的一瞬间崩塌,他嘶哑在他温热的怀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他的小嘴不停的暗哑着什么,可哽咽着根本听不清,模糊中,严浩翔辨认出了几个词语:‘妈妈’、‘海洋馆’。
他仿佛触电般恍然大悟,轻轻拍打着他柔软的脊背,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严路的脑袋上。
严浩翔:好,严路,明天一早,爸爸就带你去海洋馆,好吗?
他低喃着,边说着,边用青青的略显僵硬的胡茬摩挲着严路的光秃秃的小脑袋。
严路:好……
他呜咽着,慢慢在严浩翔的怀中睡去。
厨师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沐雪梅心怀歉意的坐在中央,等待着严浩翔下来。
楼梯上静悄悄的,眼看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要在冰冷的雨夜中冰冷,沐雪梅有些耐不住性子。
女管家:夫人,我去叫少爷下来。
管家看出了她的焦灼,急忙迎上前去。
严夫人:不用了。
她颓然地摆手示意。
她站起身,扶着楼梯慢慢走向二层,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瞠目结舌。
严夫人:浩翔——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巨大的行李箱摊开在地面上,行李箱里是几件必需品和衣服,还有严路最喜欢玩的玩具,统统摊开在地面上,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心底的不安渐渐吞噬着自己。
他缄默不言,严路也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只是紧挨着严浩翔,自顾自的玩着游戏飞船。
他的手指冰冷,细心的将衣服叠好,有条不紊的放入行李中。
严夫人:浩翔,我可能确实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我承认,可是——
她哽咽着。
严夫人: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叶清浅,我并没有想害死她——
她紧紧靠在门上,瘫软无力的身子仿佛如果少了门的支撑,会瞬间倒在地面上,眼里是颓唐的深情,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生疼。
她没有了往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叶清浅的坠湖和顾薇安的自杀都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尽管这些事情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在严浩翔的眼泪,或许自己正是始作俑者!
严夫人: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了,浩翔。
她冲上去,抓住了他忙不停歇的手,眼神郑重其事。
严浩翔:让我暂时清静一下。
他眼神涣散而无神,只是紧盯着行李中的衣服,冰冷的手腕被潮热的手掌紧握着,有一种无力感。
严路叫嚷着,狠命地将沐雪梅推出房间,随即硬生生地将她关在门外。
眼前是青鹤色的木门,上面还贴着严路的大头照,阴鸷的潮木为侵扰着她的鼻腔,她感到一阵酸楚钻心而去,只是定定的伫立在门外。
清晨,太阳慵懒地洒在窗子里。
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沐雪梅紧闭着双眸。
一整夜,她都屏息凝神,警惕着门外的响动。
索性严浩翔没有立刻就走,坚持留到了早上。
车外响起了汽车的发动声,她才再也忍不住的簌簌落泪,任凭泪水打湿了枕头。
女管家:夫人,少爷带着小少爷离开了。
见门是虚掩着的,管家便在门外提醒着,手指轻扣着门。
她缄口不言,背对着管家,身子却不断的颤抖着。
车子行驶在机场的路上,久病未愈的严路今天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神态中都是久违的欢愉。
机场上的人不多,赶上旅游淡季,空旷无比。
与此同时,马嘉祺和叶清浅也在一大早就赶到机场。
无巧不成书,四人正是同一列航班。
晴空万里,连续几日的梅雨天气之后,空气异常清香,阵阵冷风吹拂着,马嘉祺搂紧了叶清浅。
叶清浅辰辰——
她轻声提醒,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轻声提醒。
她微微挣扎,给予的示意也根本无济于事,马嘉祺紧紧搂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踪影。
飞机平稳降落。
很快,他们到达了海洋馆,可在门口的一瞬,叶清浅有些犹豫。
童年的一扇门仿佛被打开了,蔚蓝色的海洋馆大门一望无际,和天空交织在一起,许多年前的今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她被永远的遗弃。
马嘉祺:怎么了?
马嘉祺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却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
马嘉祺:哪里不舒服吗?
她颓然的摇摇头,微微浅笑,坚持的走了进去。
巨大的玻璃罩将她的周身笼罩在海洋中,顷刻间,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在海水中快乐的翱游。
眼底有温温热热的泪水,沉寂已久的心随着水族馆里的动物沸腾起来,死灰中升腾而起。
她笑着,甚至来不及拉住马嘉祺的手,自由自在的享受着静谧蓝色的洗礼,欢乐的奔跑。
无数鱼儿美丽的照片在她的相机中定格,还有美丽的美人鱼和她打招呼,似曾相识一般,她感到无比幸福。
他感到无比幸福,马嘉祺的全部幸福都是由她而来的,那唇边最开怀的弧度,是他内心最闪耀的光芒。
叶清浅谢谢你——辰辰!
她欢乐地回眸,眼前却是一张令她哑然失色的脸。
空气滞留在二人中间,天地万物都在此时化为乌有,她的薄唇紧抿着。
严浩翔:清浅……
那声音微微颤抖。
沙哑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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