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色和夜晚无差,但气温却比夜晚闷热,沉甸甸的乌云随着风移动。
厚厚的云遮挡了天光。
像是调了一个偏黑的滤镜,入目的景和物,都像蒙上一层黑纱,模模糊糊的。
很不妙的预感。
明明每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但今天出发返回基地的时候,这种预感就莫名其妙地萦绕在白杨的心间。
口袋里的那个小瓶似乎在发烫。
他有点后悔昨晚没问宴华岁,这东西她为什么不自己拿着?
而且为什么不和郑号锡说,反倒像交代什么一样跟他聊天。
这种预感在被丧尸围困,连沈映安都不得不放出信号弹,请求基地救援,而她却逐渐拉远和郑号锡之间的距离时达到极点。
郑号锡:“岁岁!”
有了前车之鉴,郑号锡几乎不离她身。
罗樾自然会有人保护,他才失而复得,根本不敢放任宴华岁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
万一在他留意不到的角落里她又陷落在危险里怎么办。
万一他又来不及救她怎么办。
宴华岁:“(当没听见)……”
郑号锡的呼唤差点让我停了脚步。
但不行,我要给罗樾一个机会。
害死我的机会。
丧尸群如黑云压城,汹汹涌涌着前进,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那儿,露出嘴里锋利尖锐的牙齿,腐烂的气味把人围拢。
宛若深陷泥沼,越是挣扎陷落越快。
我用雷电劈死前面的丧尸,把本应该是在后方防护的白杨拉到了身后。
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更是给了机会,让他闻到我身上的,那股消毒水味道。
我死了,白杨能马上反应过来,是罗樾下的手。
书里的救援队十几分钟才到,我必须撑到那个时候,等他们亲眼目睹我被丧尸吃掉,再让白杨戳破真相。
有人证,有物证,就算罗樾最后还是救世主,但他的形象在基地的小队面前已经碎成渣了。
再说了,罪归罪,利归利。
基地里拼搏了那么久的人,怎么甘心功劳和名利都被天降的实验员抢走。
只要有证据,他们就可以把罗樾从位置上拖下来。
汹涌的丧尸朝我张牙舞爪。
我却有一种身上枷锁终于卸下的轻松。
不用顾忌什么,用尽全力撑到救援队到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不对,还有某个人。
宴华岁:“系统,你会陪着我的吧?”
不会趁我领盒饭,就破坏这个世界吧。
系统002:“我会陪着你。”
系统回复得很快,比眨眼还快。
宴华岁:“就算我被丧尸啃了,你也要陪着我。”
总而言之,在不知道他的用意和目的之前,我都不会让他离我太远,去祸害别人。
系统002:“嗯,我会一直陪着你。”
谁信哦,你这个偷了002位置的小贼。
我并不相信他的话,分心感受和我契约在一起的,系统的动静,生怕计划毁于一旦。
身边空间扭曲着,一个人凭空出现。
宴华岁:“你疯了?!”
宴华岁:“为什么过来!”
我身上有那种药水,几乎大半的丧尸都集中在我这边。白杨才被郑号锡送回队长身边,我以为计划完美。
万万没想到,郑号锡是出错的一环。
郑号锡:“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郑号锡态度坚决,清秀的脸严肃的时候,总是透着些寒冰的冷漠。
可这样你会和我一起死的!
我心里着急,却听到另一边的惊呼。
原来是罗樾差点被丧尸伤到,被沈映安护了下来。
我看着那边,有了个办法。
郑号锡:“小心!”
分神留意另一边的情况,这边就有了破绽。郑号锡把那丧尸碾成灰,身体一前,把我挡在身后。
宴华岁:“号锡,我可以应对的。”
宴华岁:“你快过去保护罗樾。”
我抬手间,如同暴雨前渲染气氛的雷电噼里啪啦地把最近的一批丧尸电出了焦味。
宴华岁:“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试剂怎么做,有机会结束末日的人。”
宴华岁:“他不可以死。”
雷电交加,郑号锡的侧脸都染上了光。
郑号锡:“队长,小白杨,方诺都在那边,他不会有事。”
郑号锡油盐不进,近乎偏执地在大量丧尸围攻下还要留在我身边。
我残忍地用他在意的基地威胁他。
宴华岁:“那你呢?”
宴华岁:“你是空间异能者,未来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去救他们。”
宴华岁:“你死了基地怎么办?基地需要你,其他人也需要你。”
有薄薄的汗贴在郑号锡的额头。
消耗的异能太多,他连手都在抖。
郑号锡:“你呢?”
郑号锡:“你不需要我吗?”
郑号锡:“你死了我怎么办?”
揪心的三连问让我失语片刻。
随即澎湃的便是无法动摇的坚决。
郑号锡要活着。
要忘了我,要幸福。
宴华岁:“我需要你。”
宴华岁:“也需要更好的未来。”
宴华岁:“如果罗樾死了,避开了这次危险,还会有下次,末日延长,谁都不知道明天什么时候会来。”
我说着自私自利的话,但言语下的意思,还是让郑号锡去帮罗樾。
宴华岁:“即便为了我自己,他也不能死。”
宴华岁:“号锡,我也很想末日结束。”
宴华岁:“然后我们安稳过生活。”
宴华岁:“罗樾不可以死的。”
像是在配合我的话,围攻我的丧尸数量减少,都朝着罗樾那个方向去。
我心下惊奇,顺水推舟地继续劝。
宴华岁:“罗樾的安危不仅关乎到末日,关乎到基地,还有我们的未来。”
白杨在艰难地对抗着,沈映安和方诺的脸在密密麻麻的丧尸间隙里,都冷着一张脸,却能从苍白的脸色里看出他们的虚弱。
两边的情况反转。
另一边显然情况更糟糕。
郑号锡依旧冲在我前面,只一双薄唇紧紧地抿着,抿出了苍白。
宴华岁:“去啊,号锡。”
我空出一只手,在背后轻轻地推他。
郑号锡回头,担忧又不舍地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全是犹豫,左右为难。
大局和私情,再一次摆在他面前。
宴华岁:“快去!”
我冷声催促。郑号锡想了一个最折中的办法,想要拉着我转移到沈映安那边。
却因为密切的丧尸攻击而不得不妥协。
转移有相对的延后性,要起码腾出几秒钟安全的环境,才能毫发无损的实行。但此时前前后后都是紧紧跟着的丧尸,比之前在实验室那边数量更多,这边又只有他们二人。
无法实行他折中的办法。
人生本就是由一个个选择组成的。
哪有那么好的事,两者兼得。
宴华岁:“去吧。”
罗樾惊恐的呼叫穿过层层丧尸,传到耳边。
我再次伸手推了推郑号锡。
他深吸一口气,身影扭曲,消失了。
变故被修正,故事也就该完结了。
基地救援队的车辆在远处传来轰轰的轮胎压过地上的声音,而在这短短几分钟,丧尸就像被人控制一样,重新围堵在我周围。
我遥遥望了一眼背对着我的郑号锡。
异能透支,浑身乏力。
丧尸张大了血盆大口,把我当成烤鸡那样撕咬着,血肉的腥味传播到空气中,其他丧尸像精神上瘾的病人,兴奋地嘶吼着冲上来。
明明血肉被硬生生地撕扯,却感受不到一点痛感,只听到连续几声歇斯底里的呼唤。
我仰着头,看到沈映安和方诺拉着郑号锡不让他下车,白杨则把罗樾压着,挥拳打他。我不敢细看郑号锡的表情,我怕那张清秀的脸上因我而浸满悲伤。
身边忽然落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系统的模样闯入我的视线。
在我还在猜想他为什么出现时,一双坚实的手臂搂着我的腰,将我圈在怀里。
他的怀抱是暖的。
想保护我那样,把我护在怀里,转身用他的身体挡着丧尸的进攻。
宴华岁:“…系统?”
我惊讶地发现,作为系统的他也有血肉,而且痛感明显,抱着我的手都在颤抖,我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十分沉重。
宴华岁:“你为什么…?”
他疼得有点撑不住,下巴靠在我肩上。
系统002:“答应你的。”
系统002:“要一直陪着你。”
淡淡的蓝光从他脚底升腾而起。
呼唤我的灵魂随他而去。
意识模糊之际,我感觉脸上像是落下了一滴雨。如梦如幻,轻若鸿毛的湿润柔软。
有裹挟着电流声的话语响在耳边。
系统002:“…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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