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宋亚轩爱笑是上大学之后最显著的变化,念高中的时候还能借口说小孩子没关系,刘耀文那会儿抱着他睡,家里也有个高中生弟弟,他揉一揉小孩的头发,软软的,突然想起耀武的吹干之后会炸开,一点都不美观。
后来宋亚轩来找他,熟门熟路地要来钥匙,跟邻居们打好关系,经常不打招呼跑过来蹭饭,刘耀文说男孩长大了躺在一张床上不太好,具体怎么不太好也说不上来,尴尬的对峙过后一个人抱着毯子去了沙发。
第二天宋亚轩就回了学校,宜城的雨不似禾城,他从小就喜欢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一年开始却讨厌上淋雨这件事本身,最讨厌站在雨中无人在意无人关心的落魄感。
宜大靠海,宋亚轩大一那年逃课沿着路线坐了一趟又一趟的公交,戴上耳机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耳机里随机播放到了相遇那一年刘耀文带他去地铁口听的歌。
海边混着盐味的浪花一片片,原来人安静转头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种mv男主角的错觉。
那天刘耀文服从家里的安排去相亲,对方很漂亮,宋亚轩隔着透明的玻璃看见女生的皮肤光滑白皙,他的哥哥体贴地把外套脱下给女孩盖在腿上。
他念高三那年广播站最喜欢放那首歌,大半个月的奇遇,宋亚轩后来被判给了爸爸,偷偷趁着暑假坐火车去找刘耀文。
宋亚轩第一次去宜城是阴差阳错,换座之后莫名被人们裹挟带着下了车,第二次旅程确信而明了,一路上都攥着那张票根,他要去找人山人海中冲自己笑着挥手告别的那个人。
既然认真说了再见,那就一定会再见的吧。
*
人的一生大概会遇到两千九百二十万张不同的面孔,在宋亚轩的眼里只有刘耀文的鲜活生动,会牵着他的手去吃新开的披萨店,会认真看过他的成绩之后摸摸头说辛苦轩轩了。
刘耀文养猫,性格淡漠,反射弧似乎比宋亚轩想象的还要长一点。
等到刚满十七岁的弟弟在黑夜中将嘴唇印上来那一刻他才恍然发现逾了矩,宋亚轩的两只手都滑进刘耀文的掌心,然后虔诚地闭上了双眼。
他惯着小孩做了很多,这一回却及时清醒过来,没再挑挑眉笑着弹宋亚轩额头无奈地说一句,“你啊你。”
宋亚轩不得不返程的那天宜城下起了大雨,天空灰暗,许多顾客刷着手机一边忧心一边说笑,刘耀文人生第一次钻牛角尖。
他弯着腰仍是一心一意地做关东煮,开烤肠机,做甜品,收银,收拾物品,忙忙碌碌。
再没看过一眼,大雨下寸步不移的宋亚轩。
那双漂亮的眼睛沉默地蓄了很多水,听闻雨水清澈凛然,那一年尚未成年的宋亚轩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大雨滂沱下一个人拖着灌得沉重的步子上了那趟火车。
刘耀文不知道的很多,自此之后的每一次失眠,宋亚轩永远循环着那一首歌,那场大雨陪伴他整个高三,三百多个庸碌日夜,浇满了那人金子般的青春。
谁也没想到,他带着怎样的固执,蒙在被子里默念了多少遍那座城市的名字。
谁也想不到,宋亚轩再次站在刘耀文面前,称呼由“哥哥”变为不亲不热的一声“哥”。
*
宋亚轩的大学离便利店很远,大二开学后一周他已经带着各色各样的朋友来过,或者商场偶遇时兴奋地拉着刘耀文介绍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不乏他的追求者。
秋分那天宜城暴雨,宋亚轩罕见地发了条朋友圈,“没有伞,好惨,得等雨停了。”
刘耀文的评论那人秒回,地址报得详细。“学校外xx街的奶茶店里。”
小孩子的把戏总是单纯却总自以为高深莫测,宋亚轩的一条仅他可见就能将半个城市之外的刘耀文钓了出来。
那家奶茶店离校门口不过三四百米,宋亚轩清楚,刘耀文不会不知道。
可他还是带着伞来了,到的时候雨势小了许多,门口只剩几个等到心凉的学生在闲聊,宋亚轩笑着跟店员炫耀。“看吧,我说了他会来接我。”
“我哥最好了。”
刘耀文把伞递给宋亚轩,小孩退后看了一眼说。“哥哥,背我。”
透明的伞面,宋亚轩的耳机线摘掉一半,这座城市的秋天由一场大雨拉开序幕,刘耀文弯着腰淌水,晃晃肩膀问,“怎么不给我听?”
宋亚轩低头闷闷地把脸埋住。“你别说话,我要睡觉了。”
轻轻浅浅的雨滴不厌其烦落下,宽厚肩膀上紧紧搂住的单薄身体,刘耀文稳稳撑住了,低着头沉默,一瞬间泛起心疼。
怎么会,瘦成这样了呢。
*
晚饭之后两个人一起洗碗,宋亚轩换上了刘耀文的衣服,空荡荡的裤管钻入暖意。
天气冷落夏天许久,或许知道终归挽留不住。
刘耀文在阳台打完电话再推开门时才恍惚想起,空调调节的温度已经开始转高,每一年的夏天结束总伴随许多惆怅。
宋亚轩说想吃店里的烤肠,只想要店里的,刘耀文劝说味道都是一样的,那人果然不说话了,只是拉着他的小臂不高兴地眨眼睛,灯光下显得更加娇气。
刘耀文出门之前拍拍宋亚轩的脸蛋,对小孩他总是习惯了妥协,拖着调子答应他。“知道了,我去给你拿。”
拿了钥匙开车,火车站附近永远人来人往,刘耀文在一片黔黑中打开门,今天没有营业,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营业。
他开了灯,烤肠机器运作起来加热,坐在那个白色靠凳上向收银台望过去,刘耀文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天宋亚轩穿着白色的卫衣,自己一身黑色还压了个鸭舌帽。
他记得小孩眼神移过来的那一瞬间,他们穿过一排排货架有了莫名而短暂的交流。
后来陪着宋亚轩去散心,那人反而玩嗨了,男高中生喝大了张口就背起了滕王阁序,醉醺醺地伸出手指在刘耀文面前晃来晃去,夸他那双桃花眼真是好看。
“当时我就在想,这么好看的哥哥,以后会属于谁呢?”
“十几岁的时候属于谁?二十几岁的时候属于谁?还有以后的几十年,他会属于谁?”
刘耀文低着头把袋子里剩余的所有香肠都装好,夜里开车习惯性打开一些窗户,凉风习习,他又想起自己的计划,远走高飞。
爸妈打电话来问便利店的交接事项,宋亚轩午睡结束从屋里走出来,刘耀文一只手玩弄着阳台的绿植,对上那人迷蒙的眼神依旧冷静地阐述自己的想法,等到电话挂断,他感觉宋亚轩的眼神跟着变淡了许多。
吃了烤肠还要折腾听故事,现编的那种,刘耀文才开了个头,宋亚轩把被子从头顶扯开看他,“刘耀文,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今年?还是明年?”
刘耀文接着说。“小猫咪就问主人,‘物极必反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不要太过于喜欢的道理呢?’”
宋亚轩坐了起来,不依不饶。“你说,什么样的人会爱上逃兵?”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刘耀文笑着弹他额头。“物极必反知道吗,以后不要吃太多烤肠,再喜欢也不要做傻事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刘耀文点头。“我知道,睡吧。”
后半夜刘耀文身上的毯子被掀开一个角,宋亚轩光着脚蹲下亲他,舌尖往里送,两只手撑在旁边。
刘耀文在黑暗中闭着眼睛随他作乱,推拉之间触碰到小孩微凉的皮肤,他叹了口气还是把宋亚轩抱进被窝里,浅浅的亲吻继而变得凶猛起来。
听说接吻是甜的,官方解释因为唾液还未接触到空气所以保留着新鲜的唾液淀粉酶。
最后也不知去向,只记得很久很久之后空气终于恢复了平静。
黑暗中宋亚轩躺着听刘耀文的心跳声,手环在腰上用力收紧。“你总是纵容我。”
他在控诉,却有点遗憾。“要是什么都由着我来就好了。”
成年之后直呼其名的次数多了起来,宋亚轩的话出口在客厅里空荡荡绕了两圈,初秋的夜里沉重起来好似叹息。
“刘耀文,你是不是只敢在黑暗里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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