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回声3

03.

中国内陆往北走不再烟雨蒙蒙，刘耀文把东西收拾好的那天宜城那趟火车碰巧停运，半夜时分周围没了人气，他坐在窗户边上把玩一会儿手机，备忘录里查了许多关于那座城镇的资料。

临走那天晚上刘耀文在家里收拾东西，宋亚轩打电话磕磕巴巴说喝醉了，他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二点。

酒吧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酒池肉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之中宋亚轩小心翼翼地冒了脑袋出来张望，见了刘耀文猛地扑上去。

“你要是走了，以后还会有人来接我吗？”他仰着那张天使样貌的脸蛋这样迷离着问他，双腿已经站不稳。

刘耀文把人揽进怀里，手掌扣着宋亚轩的后脑轻轻揉着。

宜城这么大，身边来往那么多面孔，可还是有人顶着奇怪的眼光看向他们。

他摸一摸宋亚轩的头发，有些遗憾地说。“对哦，所以你可不要走丢。”

前一天夜里，刘耀文在黑暗中将宋亚轩按在墙上接吻，宋亚轩不反抗，一只手轻轻揪住他的衣领，不知怎么还在掉眼泪。

冬天快来了，有来有往的火车站永远停不下来，他往南边去，刘耀文向北边赶。

从今以后他的几十年，会属于谁。

*

由南向北的那趟火车如约在宜城停留十分钟，站台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提着东西往上拥挤，刘耀文戴好帽子口罩，围巾很长，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

手机提醒这趟旅程一共十五个小时，早上起来宋亚轩已经离开了被窝，手臂像之前那样被枕了一整夜。

刘耀文想起夜里发狠咬了小孩两口，侧颈那儿留了牙印，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太方便。

老天不爱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刘耀文看出来了，老天最喜欢捉弄人，比如让他爱上比自己小了七岁的小孩。

分开订的票，当面说起那会儿才发现时间撞了，候车室也不一样，分开前宋亚轩的眼神停在他脖子围着的那条围巾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刘耀文在火车驶过隧道的空当打开泡面桶去接热水，他已经拥有近乎十年的离家经历，早早就明白流浪才是人类生活的永恒。

坐下的一瞬间听见隔壁小孩跪在座位上咯咯笑。“下雪了！妈妈，下雪了！”

刘耀文转头，过了一会儿猫着腰吃完那桶泡面，吃的东西都是便利店拿出来的，这桶泡面也是回忆，真是该死，下雪天还在想念。

他听着身边那位母亲温柔地抓住孩子的小手在窗户上写写画画，不断地在心底劝慰自己，该走的，再不走就要忍不住心软了。

整座城市都是宋亚轩的身影，他只能躲。

有一阵子就连刘耀文也想不起来，对宋亚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特殊化。

那人对自己表明心意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当初能够信誓旦旦地说是弟弟，不知从哪天开始却又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想亲，想抱，想碰一碰，想叫一叫名字。

若是心中无愧就好了，刘耀文想，那他不必逃跑，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宋亚轩，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只当你是弟弟。

*

火车平稳行驶，过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开始检查身份证，刘耀文从下午坐到半夜，开了夜灯世界都变得更加安静，他把背包打开，几封手写信还在里面。

刘耀文把信拿出来，“展信佳”三个显眼的大字牵引出铺天盖地的难过。

他垂着眼眸，一字一句地读宋亚轩的日记。

“2017年9月16日 天气晴”

“下午打了球，禾城夜晚下雨了，背完课文没打灯在后山走了两圈，竟然还有蛐蛐声儿，怪让人心神不宁的。”

“还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真的不喜欢

我。”

“2017年11月20日 天气晴”

“新学了一首诗，拜伦的，能念给你听就好了。”

“假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决定了，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不是幼稚的荷尔蒙冲动。”

“2017年12月31日小雪”

“冬天好冷，想吃烤肠，哥哥，你之前答应了，想吃多少都可以的。”

“说过的话要作数，不然会天打雷劈。”66 9

“算了，我要你平安。”

“2018年6月1日天气阴”

“还有几天高考，你的脸有些模糊了。”“满脑子都是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其实想说的是，我想你了。”

“2018年9月1日 天气晴”

“宜城，我又来了。”

“刘耀文，我可以偷偷叫你刘耀文的吧。”

“2018年10月16日小雨”

“带着室友在你家里胡闹，不会觉得我很任性吧，奇怪了，好想知道你对我的底线在哪里。”

“身边的人在熬夜看球赛，黑暗中屏幕亮光照在脸上。”

“我给你发消息，想了一下，还是撤回。”“想说点废话，又怕没有身份。”

“2018年11月26日天气阴”

“便利店要关掉了，晚上不要脸地跑去亲了你，又不躲开，你这样会助长我为所欲为的风气。”

“要是真能为所欲为，那就好了。”

“2018年12月18日天气阴”

“好喜欢接吻，好喜欢你，时间再慢一点行吗。”

“酒吧外面风很凉，你身上好烫。”

“你于我像太阳。”

“2018年12月19日小雨”

“不会后悔吗，刘耀文。”

“回头看看我，真的害怕你后悔。”

“刘耀文，承认你动了心，就这么难吗？”

万里无云，过往的一幕幕随着这座城市在不停倒退，刘耀文按亮手机屏幕，现在是2018年12月20日凌晨两点。

车厢里空荡荡，跳动的心脏在作响，他站起身的一瞬间，山峦之外的远方传来那年流浪者的无心哼唱，眼前瞬间被水雾蒙住一大片。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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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完结了

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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