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才发现昨夜雨大,屋顶瓦片不慎遗失,雨水尽数落进屋内,桌案上的书被雨水晕染失色。我连忙收拾一番放在外边晾干,又想起桌下的字条,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像是一滴滴泪晕开。
墨的边缘还是黑的,水渍也改变不了什么。
成为驸马的前夜,我将娘接到了身边,她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能看到虚晃晃的影。她一遍遍的念,说我争气,如今是和皇家攀上亲戚,以后万事皆要小心,不能轻举妄动。
我说好,娘您放心。
“当初取这个名字,我让人算了一卦,算命的说你今生大起大落,浮浮沉沉,眼下看确实是大起了,今后务必珍重,万事多留个心眼。”
“是。”
公主待我娘很好,我早知她不愿嫁,婚后的每日我都宿在书房,白日上朝,一天几乎见不得面。我们的房间也同她的宫殿一般无二,只她住得惯便好。
很平静的日子。
偶尔入梦前,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被噩梦环绕,在梦里不停的奔跑,跑到精疲力尽也无法逃脱幻象。
夜深了,我左右是睡不着,又披了外衣去院里散步,想来住进来这么久却没有好好看过这偌大的庭院,走到花园里却听见一阵说话声。
“辰哥哥,你来啦。”
“许久不见心儿,不只最近过得可好?”
“很好啊,反正成婚与不成婚都是一样的,倒是辰哥哥最近如何?”
“边塞近日暂无异动,我也得以回朝见见皇兄,顺便也来见见你这个小丫头。”
我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此时出去落得面面相觑也是尴尬,只好多站一会。
我至今还未听过公主闺名,只知道皇上唤她静乐公主,希望公主从小到大,都可以拥有幸福自在的生活,不会受制于皇室。
可现实就是如此讽刺,偏偏就是她嫁了一个不爱她的人。
“辰哥哥,天凉,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你的夫君?”
“他不与我同住。”
“好。”
[4]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我才出树后走出,更深露重,公主与那人在屋内谈笑,烛火映在纸窗上,我却只觉得好,左右与公主无情,她若能开心一点也好。
只是。
回到书房里,我回想起那个男子唤公主的名。
心儿。
第二日,我旁敲侧击地问公主贴身的嬷嬷,她笑得一脸揶揄,直说驸马算是问对人了。
“公主闺名是书心,没几个人知道的。”
脑子里的弦像是要断掉,不知道什么在嗡嗡作响,我强忍着问了一句,嬷嬷可知是哪个书,又是哪个心?
“书便是念书的书,心便是开心的心。本是要取舒服的舒,皇上觉得太过肤浅,就取了同音。”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一样。
对,她们不一样。
公主也爱素白色的衣衫,她也常常涂一点在唇间朱红,她似乎也爱雪,也是身娇体弱,嬷嬷说公主总是手凉到捂不暖,太医看了也束手无策,说公主喜欢花,更爱落花,每每看到总是伤春悲秋。
书心。
书欣。
眼前的两个人似乎重合成了一个人,又隐隐约约分成了两个人,那场雨夜又出现在我眼前,我已经忘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那支油纸伞是真,伞上朱砂也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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