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白自嘲一笑。
“是啊,我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嘴上说着讨厌它……却又无法离开它。”
“就像父亲说过的,我的世界从始至终就只有花滑,没有了花滑,我又能做什么呢,好像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跟我来。”
羽生结弦起身将沈柚白拉至冰面。
“闭上眼睛,听我说。”
沈柚白听话的闭上眼睛。
“告诉我,你喜欢花滑吗?”
“我要听实话。”
羽生结弦缓慢轻柔的声音好像和周围的音乐融为了一体。
“……我享受在冰上的感觉。”
“那现在呢,为什么站在这儿,每天进行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习。”
“.....为了....”
“为了父亲的梦想吗?”
沈柚白身体微微一颤,听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徒然拉紧了羽生结弦的手。
羽生结弦自然感受到了沈柚白的颤抖,近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将手从沈柚白胳膊上慢慢滑下,顺着胳膊拉住了沈柚白的手,他的手很单暖,也很大,足以包裹住沈柚白的手。
“相信我吗?”
沈柚白缓缓点了点头。
“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不需要带着家人的希望,不需要承载着父亲的梦想,现在,你只是你,你只是沈柚白。”
这是羽生结弦第一次叫沈柚白的全名,虽是第一次叫,但吐字却异常的清晰,每一个字的音节也都在点上。
像是私下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一般。
“柚酱,做回自己。”
“放松身体,回到滑冰的初始状态,想象你与冰面融为体,感受周围的温度是,感受周围的人,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冷,很冷。”
羽生结弦握紧沈柚白的手,想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她。
“还有你,很暖。”
此刻羽生结弦已经感受到沈柚白慢慢放松下来,这个时候她只能听得到声音,却听不到声及音从哪里来,所以羽生结弦知道,沈柚白说的不是自己,是她心中的束缚。
“很难过吧,每天你的生活中好像只有夺冠这两个字,你不容忍自己的动作差一分一毫,你怕母亲伤心,怕父亲失望,但是,你却从没有想过自己。”
“柚酱,将所有的一切都憋在心里,很累吧。”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滴到冰面上。
“但我不想让你活得这么累。”
“柚酱,我想让你做回那个只是单纯喜欢花滑的女孩,而不是现在将一切都藏在心里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赛,没有金牌,只有我和你,相信我好吗?”
羽生结弦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身旁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止不住颤抖的女孩,羽生结弦慢慢过去轻轻抱住了她。
“柚酱,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在。”
终于,沈柚白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紧紧的抱着羽生结弦,好像生怕他也离开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一场意外……”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
羽生结弦一边点头,一边摸着沈柚白的后背给他顺着气,这才发觉原来怀里的女孩竟然这么瘦,瘦的好像一只胳膊就能抱过来。
“我怕……我怕你们会失望……我怕我会失败,我真的好怕,对不起,对不起。”沈柚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不停的说着。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沈柚白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的脑袋歪在羽生结弦的肩上,还不时的挪动想要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
只见冰场中间的灯光下,两个人紧紧的相拥,羽生结弦的手在沈柚白背上慢慢拍打着。
“沈柚白,你是为了花滑本身而活而不是为了父亲的梦想和金牌而活。”
“现在,告诉我,你还要放弃它吗?”
“不,我爱它……”
“……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我的花滑。”沈柚白浅笑,她仿佛看见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所有的人都在为她欢呼,为她所展现的极致的花滑美而喝彩。
缓缓睁开了眼睛,沈柚白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
嘴角的笑突然顿住,就那么猝不及防对上了羽生结弦的眼睛,一双丹凤眼,含着一眸春水,黑白分明眼神清澈,就那样的对视,那一瞬间不见了所有的嘈杂,只有自己的心,在胸膛乱跳着。
羽生结弦也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离眼里泛起的一层涟漪。
他穿着黑衬衫在阳光下缓行,周身仿佛带着圣洁的光辉。
“柚酱很棒哦。”
羽生结弦看着沈柚白,眼睛像是倒影着的星辰。羽生结弦的一笑,笑得沈柚白只觉得周遭繁星璀璨。
两人又在一起练习了很久,解开了心结的沈柚白似乎在花滑的领域中前进了一大步。
只见她,手脚灵活地配着节奏,上演如精灵般的舞蹈,让人移不开眼睛。
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两人才恍然发突现已经这么晚了。
快速的收拾好冰鞋,二人准备离开。
“快回去吧,也不早了。”
羽生结弦低下了头,只轻轻答应了一声,后又悄悄地瞥了沈柚白一眼,两人的目光接触一瞬,羽生结弦的耳尖蓦地红了起来。
“那,明天呢?”
沈柚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每天晚上我都会在这里训练,你……还会来吗?”
看着男孩满含期待的目光,沈柚白有些狠不下心拒绝,也不知是被什么冲了脑,竟答应了下来。
明明在离家不远就有一个冰场,却要大老远跑到这儿。
“明天见。”
听到沈柚白的同意,羽生结弦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舒了一口气,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明天见……”
沈柚白从出租车里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打开门,看见客厅里的灯光,沈柚白就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拿着一份报纸看,听到动静,侧目望了过来。
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就连普普通通一句问话都像是带着质疑的口吻。
"今天练的晚了一些。”她淡淡的回应道。
“那怎么把手机也关机了? "沈良辰抬头看着换了鞋走过来的她。
“手机昨晚忘记充电,所以今儿个下午就没电了。“女孩淡淡的撒着小谎搪塞着他,手机并不是没有电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想理会他的电话。
“以后记得随身带上充电器,别让我找不到你。”沈良辰站起身来,走向冰箱拿出一盘子削了皮的花蜜瓜递给她:“天山一号,刚上市妈妈就给你寄来了,尝尝看。”
沈柚白接过这一小盘花蜜瓜,笑着打趣:“真没想到,季女士还能记得我这个害死她丈夫的祸害,真是受宠若惊。”
沈良辰的脸色当即一沉,伸手抢过女孩手里的哈密瓜盘子,转身走向垃圾桶,直接'啪’的一声,连盘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不想吃,那就别吃!”
沈柚白当即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然后无辜的耸耸肩。
好吧,她的确是有些不知趣,难为人家还能想到你,现在人家季女士好不容易想到你,你就应该表露出感恩戴德的神色来,居然还敢一副嫌弃的模样。
她轻叹一声,她就是这么的不识好歹,有什么办法呢?
无视沈良辰黑的可以和锅底媲美的脸,沈柚白转身走进卧室,反手把门关上,对于客厅里生闷气的男人,她不再去关注。
因为训练的比较晚,沈柚白洗漱后直接倒床就睡了,以至于沈良辰后来有没有在家留宿她都不知道。
不过,第二天一早起床,家里早已经没了沈柚白的影子,而餐桌上也没有早餐,更别说帮她煮的午餐了。
这一切都无声的表明,沈良辰生气了,而且生大气了 。
想到沈良辰昨晚摔门离开的背影,沈柚白的心还是会没来由的一痛。
两人的关系也因为季沅的原因日渐僵硬了起来,他们本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妹,本不必如此。
但只要一提到那人,沈柚白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那段阴暗的童年,以及她的父亲是因为她死的这个事实。
她不恨季沅,从始至终。
她恨得从来都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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