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神仙的话,我想对月亮许愿,未来,能找到一个像爸爸一样一直保护我的人吗?”
这是沈柚白儿时在被窝里许下的愿望。
女孩嘴里说着稚气未脱的话,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向月亮祈祷。外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童年的幻想罢了,心中,却是这辈子唯一的奢求了。
爱情对一个小女孩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对,很重要!
爱情的重要性是许多小说动漫告诉沈柚白的。说起来,幼年的沈柚白很傻,她非常喜欢看所谓的爱情漫画,里面男主总是一呼百应,在自己女人面临危难之时,站在爱人的面前遮风挡雨。
“如果,在那时能出现一个这样的人保护我就好了。”
沈柚白在心里念着,她终忘不了,也不敢去回忆那一段阴暗的童年,学校上课时紧锁的大铁门,黑压压的教室,关不紧的水龙头在厕所里,滴答滴答地响着。年幼的小柚白总是独自一人走在上学的路上,迈进校园的大门,面对的是可想而知的校园生活。
她的人生并没有因为离开而发生转折。
“柚白,在学校里一定要努力学习,平日里的训练也不可松懈,爸爸已经离开了我们,你现在是妈妈唯一的指望……”
这是来到日本后的沈柚白对母亲的唯一印象。
她总是会这样说。
视频通话中,沈柚白很熟练露出甜甜的笑容,承诺自己一定会母亲的骄傲,挂断电话后,便一个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卖力地将自己的嘴角向上咧隐开。
她还记得怎么笑,怎么笑会更讨喜,怎么笑能更吸引老师和同伴们的关注与喜欢,怎么笑能才能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内心。
渐渐的,沈柚白就成了一个班里人人传颂的傻子,当你在没有老师在时,进入班级,和他们班的孩子多交流几句,他们便会告诉你,沈柚白是一个喜欢向老师卖乖的只会傻笑的傻子,她的骨子里留着卑贱的东方之血,所以她从小就是一个婊子。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唯有她一人。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便病了,哥哥沈良辰不得不同时兼顾起学业和母亲的公司,经常忙的不可开交,可能前一天还在学校上课后一天就飞回国内开重要会议。
为了不给哥哥增添负担,她不得不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逼迫自己去融入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
年幼的沈柚白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不喜欢她,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同学们才会不喜欢她。
沈柚白开始了不断的讨好,同学们也开始主动和她搭话了,条件是,沈柚白必须帮他们跑腿,从五楼下楼偷跑去学校门口买东西。
女孩是个听话的好苦力,只要同学们一说,她立马就会去做。因为这么做后,同学们才会夸她是个热心肠,是个老好人,并和她一起玩。
沈柚白大概跑腿了一学期,等到五年级的时候,班上渐渐有一些同学对女孩改观了。
她们在面对谣言时会说上一句:“我觉得沈柚白人也挺好的啊,经常帮我们跑腿买东西。”
偶尔,她们看沈柚白跑得卖力,还会赏沈柚白一些吃剩下的零食的,看到沈柚白一脸欢喜的收下后,又笑她:“这狗奴才真好忽悠!一点垃圾就打发了。”
你问沈柚白会开心吗?
谁会喜欢做跑腿的奴才啊,有人还会笑话沈柚白像条狗一样。但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至少同学们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可事实并没有女孩想象的那般如意,女孩和一个同学发生了争执,所有人都发现了沈柚白的真面目,她就是一个只会哭的没用的傻子。
那人辱骂沈柚白是一个没爹没娘的G呶才,女孩想要反驳她不是,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吵着吵着竟然哭了,那人看着沈柚白这不争气的样子,笑道:“果然是没/爹/没/娘的,真是FW,说你两句你能就哭啦!”
“我有爸爸妈妈,我也不是你们的呶才!”
沈柚白把眼泪擦干,对着那帮人吼道,可眼泪又丢脸地涌出来。她回到座位把头埋进书桌,想借着书桌这个小小角落,安静一会儿。
可她的耳边充斥着后面六七个人的嘲笑,指责。
他们说沈柚白是个没用的东西,是个只会对别人献殷勤的傻子,是个爱哭鬼。
“真是恶心,还装可怜,给谁看啊?”
“真是从小就这么贱!”
“沈柚白你怎么这么丑啊!真脏!眼泪鼻涕一身都是,真恶心!”
“废物!”
……
沈柚白听不下去了,她把“我不是废物”六个字写在纸上,她刚一转头,后面就有人朝她丢纸团、粉笔。沈柚白生气地丢回去,那帮人看女孩急眼了,笑得更开心了。
“你看这傻逼哭样!”
“爱哭鬼,你再哭凶一点啊!”
“爱哭鬼!爱哭鬼!沈柚白是爱哭鬼!”
他们在教室门外大声吼着,所有的孩子都看着教室里的沈柚白,有同班的,也有别班抱着书路过的。沈柚白用力地揉干眼泪,刚踏出一步,身边就有声音喊着:
“你们看!爱哭鬼要跑啦!”
还有人写着“爱哭鬼”的纸团丢向沈柚白,沈柚白打开纸团,立即撕粉碎。
从那天以后,女孩再也没有讨好过谁。
一天的午后,全班开紧急班会,班长书包里的钱包被盗了,老师在讲台上质问底下的全部同学说:“大家有没有看到班长的钱包?中午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咱们教室没有?”
所有同学先是沉默,然后一名声音很尖的女生突然说:“中午我看到是沈柚白偷的钱包!”
她座位旁边和她关系很好的那些女生也纷纷附和,“对!就是沈柚白偷的,我们都看到了!”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看向沈柚白。
沈柚白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知道女生为什么会指认她,沈柚白低着头,满脸通红汗水滴落了下来,大声说道:“不是我...不...不是,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没有!我中午没动班长的东西!我中午根本不在教室!!”
大家议论纷纷,小小的教室里就像整个世界,整个全世界都充满了杂音,这时候老师的声音盖过嘈杂的议论,"温柔"的质问到:“沈同学!没关系,你不要说谎!来,实话告诉老师,你到底偷没偷东西?“
沈柚白连忙摇着涨红的脸,辩解自己并没有偷。
那名女生用尖酸的声音再次说道:”空口无凭,老师你搜下她的书包就知道了!她偷东西肯定藏在那里了!“
其他几名与她关系好的女生也纷纷附和,说道:”老师你让班长检查一下吧。“
沈柚白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偷东西,所以书包里肯定没有班长的钱包。
看到沈柚白松口气的样子,几名女生偷偷发出嗤笑。看着被偷东西的戴眼镜班长慢慢搜索出沈柚白书包中的钱包,沈柚白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了。
为什么……
会在她的书包里?
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杂音、混乱、嗤笑、愤怒的空气,戴眼镜的班长冷漠的转过身回到座位上,用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仿佛在责备柚白。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真是令人厌恶。”
沈柚白彻底蒙了,杂音和愤怒的热浪灌入耳朵,沈柚白不知所措的辩驳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真的不是我,你们相信我!”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她。
即使有,也没人敢站出来违抗集体的风向,一旦舆论定性,没有勇气反抗的人就会被舆论带走,失去了看到真实和独立思考的力量。
愤怒和轻蔑的风暴向沈柚白袭来——
”撒什么谎呢,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愧是个垃圾!”
“早就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了吧”、
“多揍揍算乖了。”
“嘿~!还是个小偷啊!”
“真是恶心!”
……
他人的责骂、愤怒、轻蔑;自身的委屈感、愤怒感、无力感,这一切袭击了年幼的小柚白,她的世界彻底失去了光明。
此时她在五楼的天台,身后都是别人骂她“小偷”、“撒谎精”、“没用的东西”的声音,她好想从这个小小的天台一跃而下,她想要让楼下的老师知道自己的处境。
沈柚白爬上了天台的栏杆,往下看,下头正是冰冷冷的水泥地。她回头,是所有人的围观,有人讥笑,有人议论,有人冷漠,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她坐在栏杆上,没有一个人帮她,只要她果断点,她就可以结束这可怕的梦。可当她悬空一只脚时,她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哥哥每天早出晚归,疲惫的面容。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会温柔的摸摸女孩的头,说:“柚柚别怕,哥哥在。”
她犹豫了。
“跳啊!胆小鬼,有种你跳啊!”
“快点跳,死了算了!”
“爱哭鬼,快去死吧!”
“跳啊!”
可能他们想要看到沈柚白跳下楼,血肉飞溅的样子,那只是一条生命,一条没有用的生命,死了又怎样呢?
沈柚白却下了栏杆,她突然懂了,她为什么要为了这些人去死?她还有家人,还有好多没有去探索的未来,她一直都很胆小,或许这是她做过第一件勇敢的事情,就是活下去,这个决定可能对于后来的她来说很痛苦,但她至少敢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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