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他们临走前,劳拉特别交代了要用冰袋敷脚,并告诉沈柚白几个可以按摩疗养的穴位,沈柚白都一一仔细记下并道了谢。
羽生结弦的脚高高胀起,连鞋都穿不进去,于是回程路的司机就变成了沈柚白。
成年后才去学的驾照,兼之平日几乎都是羽生结弦接送,沈柚白一路都开的胆战心惊,再加上羽生结弦坐在副驾驶上各种大惊小怪的嚎叫...
“啊啊啊啊! ”他紧紧抓着窗顶扶手。
“柚酱,stop sign!”
沈柚白急急踩了刹车,看着路边的红色停车牌,怒吼道:“我知道啊,我在看了!”
“你哪里有看,你自己看你超出停车线多远。”羽生结弦手指向前方,声音因为惊吓过度而变得有些尖锐。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大呼小叫吓我一跳,再说了你看看这么晚了路上还有车吗!”
羽生结弦的音量大,沈柚白就要比他的还要大上百倍,一声河东狮子吼,立即教羽生结弦软了语气。
“我、我不也是想提醒你嘛……安全第一,好了对不起,我的错。我不会再大呼小叫的了。”
羽生结弦小声道歉。
沈柚白瞪了他一眼,又将精神集中在道路上,缓缓地开着25迈地速度,艰难前行……
“……”
“柚酱……”
终是忍了再忍,可到头来,羽生结弦还是没有忍住,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揪了揪沈柚白的袖子。
“又怎么了? ”
沈柚白满脸不耐地向他投去一个眼神。
他不言不语,默默地把她的头摆正。
“看路,还有这里应该最低限速40的。”
“哦……”
沈柚白一踩油门,猛地提速,羽生结弦的脑袋撞上了椅背,他疼的眯了一下眼睛,却一声不敢吭,生怕沈柚白的又转过头来跟他拌嘴,更不会仔细看路。
如此这般折腾,短短20分钟的路程,愣是被沈柚白浪费成了40分钟。
到家停好车后,沈柚白长吁了口气。
羽生结弦看了 看沈柚白侧方位车头几乎就没停进来的技术,几欲开口都偃旗息鼓了。
“我不开车了,再也不开车了。”沈柚白在心口画了个十字,虔诚的感谢着生命来之不易。
“太好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羽生结弦也长吁了口气,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
“怎么,你这是嫌弃我开车技术么?”
沈柚白斜斜凝了他一眼,意识过来连忙补充道:“就算我不行,你也不能嫌弃! ”
一句话说的可谓是理不直气也壮!
“没有啊……”羽生结弦颇有些欲哭无泪了,“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
“柚酱,人要学会接受自己的有限性,这件事情上你确实也没有天赋。”摸着沈柚白的后脑勺,羽生结弦满脸认真道。
眼见沈柚白又要炸毛,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一种方式说教:“就像我到现在都没学会骑自行车一个道理,你看我接受的多快多好啊!”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沈柚白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眼角都被挤出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居然不会骑车吗? !”
..... 他忽然有些后悔就这样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在羽生结弦冷漠的几乎要冒火的眼神里,沈柚白足足笑了两分钟,最后因为肚子岔气不得不止了笑。
扶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肌肉,沈柚子一手架着羽生结弦,抬他上了楼,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凡是羽生结弦试图说教沈柚白的时候,都可以听见她光明正大的高声反驳:“那又怎么样,你都不会骑自行车。”
羽生结弦真是身体力行的深刻学习到了一个中文短语,“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家后,沈柚白循着劳拉教她的办法敷着冰袋,揉捏着他的脚踝。
羽生结弦疼得呲牙咧嘴。
沈柚白心疼之下,又气他逞能。
“你今天该在家休息的。”
羽生结弦沉默了,随后摇了摇头
“我只是心疼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他青肿的脚踝,沈柚白想起劳拉的话,
“剥离性骨折,你觉得他疼吗?”
他骗了她,他骗她说自己一切安好,而她应当是最有知情权的那一个。
但沈柚白没有立场责怪,她本该是他毫无顾忌就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突然想起在的那个夜晚,他们还曾因为同样的问题大吵过一架,如今同样的境遇,同样的结果,唯有身份的互换,被瞒着的人变成了自己,沈柚白才真正体会到羽生结弦那时的煎熬。
在感情方面,沈柚白一直自以为自己才是背负着更多压力的那一方。
如今看来,原来一直没有长大才是她。
“是我的错,本来就不该拖累你担心的。”
“但是没有办法啊,如果不滑,我自问没有尽全力,辜负的是我自己,我不想后悔。”
这话像是在回答沈柚白,也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在可以发挥出最大能量的时候,不愿浪费一点精力,做到贯彻自己,这是柚酱你教会我的。”
他说着,俯身抓住了沈柚白涂了精油替他按摩的手,在手心里捏了捏,温热的体温顺着精油沁到了沈柚白的皮肤里,有些滚烫。
见女孩没有回应,他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才发现泪水沾湿了满面。
“你这家伙!我这么多优点你不学,怎么偏偏学了这个啊……”
沈柚白的眼泪流淌的更凶了,羽生结弦看的越发心疼,连忙将沈柚白揽入怀中,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是我的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一句对不起就想一了百了?!”
仰头一把揪过他的衣领,沈柚白强吻上了去,滑腻的精油抓乱了他的头发。
“你欠我的,就用一辈子来还。”
沈柚白委屈地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气瞬时在唇舌间涌了上来,他感觉到女孩的泪水凉凉的滴落在了他的颊上。
在沈柚白想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又反扣住了她的后颈,让她不得选择的余地,眼泪滑进了混乱的吻里,咸咸的,像极了那晚海风的味道。
“别离开我……”
他喃喃道。
“嗯。”
胸膛上弥漫着的青草味气息,经风一吹,染指了整个仲夏夜之梦。
那天晚上,羽生结弦吞了止疼药和消炎药,在药力的作用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羽生结弦长手长脚的身子整个跨在了沈柚白的身上,像一只巨型树懒,鼻尖的气息喷在沈柚白的脖子上,热热的。
躺在他身侧,沈柚白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片混乱。说实在的,在知道他旧疾复发后,却不告诉她时,沈柚白确实很生他的气。
气他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更气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但终究更多的是对他的担忧和心疼,他的好强殊不知亦是他最大的弊端。
而现在静下来想想,沈柚白更气的却是她自己。
如果当时多关心一些,如果再多做一些呢?
自从来到多伦多见到他的一瞬间,她好像便彻底释放了身心,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为她准备好的一切,在满满的爱意中沉沦,却逐渐忘记了她真正应当承担的责任。
羽生结弦把她完好无损的护在他的羽翼下,本就难走的路扛上了背上的她,更加负重前行。
他压下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伤痛,在她面前撑起了一片看似晴空一万里的天,袒露无遗的后背却已经满目疮痍。
沈柚白眼前浮现出他永远擒了笑意的眼角,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在手里,喘不过气的揪着疼。
伸手抚过羽生结弦那被她咬破的唇角,眼泪淌了出来。
心里想到,是不是错了?
当初乘光而来,却从没想过这光会为自己而亮。
是不是,早就应该看清站在朋友的身份该更好一些?
是不是,不该纵了自己,生出这许多疯涨的爱意,而至于此?
“Yuzu,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下去了,离开了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也一定不要来找我,我会忍不住。”
“你一定要知道,不会是因为我不爱了,而是因为我爱的太痛了,在感情方面,我一直都是个胆小又自私的人,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为我的过错买单。”
羽生结弦迷糊着翻了个身,留给沈柚白了一个背影。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泪水喷涌着冲出了眼眶。
在沈柚白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他几乎是应激反应一般感应到了她,那一刻便已然醒转。
沈柚白缠上了他的背,把委屈的眼泪尽数蹭在了他的睡衣上。
“但是至少现在,我懂了,我会为了你勇敢,我会倾尽所有去承担对你的爱。”
“Yuzu,也许对你来说,这只是一次恋爱,但我赌上了我的人生。”
“每一步,我都会坚定的走向你。”
“我不要再躲在你身后,我会为了你变得更坚强。”
“我没那么脆弱,我要你明白,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你累了就靠着我,我一定会接住你。”羽生结弦覆住抓在腰间沈柚白的手,轻声说道。
“你什么时候醒的?”
羽生结弦转过身来,眼睛通红,他细细地吻去了沈柚白面上所遗留的泪水。
“我一直都有一根神经留给你,睡得再沉,只要你一乱动,我就会醒。”他说着,无声地笑了笑,“不然你以为你那么爱踢被子,怎么一直都不会感冒。”
心下一阵涟漪,沈柚白极不自然地垂下脑袋,“我还以为是你把我喂的太好了,健康到都不会生病了。”
“傻不傻,哪儿有人不会生病的呀?”
说着,羽生结弦把沈柚白一把揽进了怀里。
沈柚白微顿了顿,“劳拉教练都把你剥离性骨折的事告诉我了……”
他吸了吸鼻子,“柚酱,其实我真的很疼。”
羽生结弦声音里染上了撒娇地意味,沈柚白知道他是她懂了她刚说的话。
“疼的话,我给你揉一揉?”
沈柚白翻身起来,在他肿胀的脚踩处轻轻按摩着。
“嘶……”羽生结弦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沈柚白手上的动作,他轻声问:“不冷吗?”
说着,他又从背后环抱住了她,用体温暖着,脑袋乖伏的趴在沈柚白的的肩头,双腿也环着她。
沈柚白继续搓揉着他淤血发炎的脚踝,像冰在心上化开了水,温柔的宁静。
“沈柚白,我爱你。”
少年青涩的诉说着不慎熟悉的话语,装作深谙其间的道理,生怕露了怯。
正当时的两人,其实还不能理解爱的深意,那背后所需要的付出和承担,但一样甘之如饴。
“我也爱你。”
蘑菇菌:羽生结弦编舞教练是席琳·伯恩,但因为在文里给了女鹅了,就委屈一下柚子现编一个劳拉编舞师啦!小说经不起考究,还请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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