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67%

周末很快就溜了过去，羽生结弦的脚踝勉强可以走动，但若，是真的上冰，恐怕还需要几天。

下训后，腿脚不方便的他开车来接沈柚白，一起去冰演的剧场排练，剧场不大，将将容得下百人，沈柚白想这大概是冰演场次安排密集的原因。

剧场外的巨幅海报已经换成了本次冰演的主演们，羽生结弦一身漂亮的考斯滕散在冰花里，格外的好看，沈柚白拿出手机认真的拍了照。

“欸，名字怎么印错了……”

沈柚白翻着相册里的照片，惋惜说道。

只见海报上放大的字体写着“yuzuru hanya”。

羽生结弦看了一眼，似无奈的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意。”

少年的眼神略显落寞，他俯身开始一件件拿出箱子里的冰鞋和演出服，隐去了表情。

明明在亚洲赫赫有名，可到了远隔重洋的北美，竟沦为无名之辈。

羽生结弦手下一乱，不慎在冰刀上划了一道，指头开始滴血。

“嘶……”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明明，还是很在意的吧……

沈柚白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想着。

捧过他受伤的手，沈柚白仔细查看了一番，伤口不深，只是汩汩往外渗着血，渲染的底色悲凉，沈柚白一言不发，从包里取出临时医疗箱，取了棉签和酒精为他消毒。

“怎么还带了这个?”

“从你开始准备冰演就随身装着了，以防万一。”

羽生结弦看着沈柚白为他贴上印着噗噗的创口贴，低声笑了笑。

“羽生，你来了！状态怎么样，能上冰吗?不能上别勉强啊！”奥瑟教练敲了敲休息室敞开的门，没有给羽生回答的时间，急急问道。

“额，能上冰……”他稍带迟疑之后快速给出答案。

“好，那快换衣服热身，今天制片要来.，”说着他敲了两下门，“ chop，chop, show time !”

随后又风风火火的去到了对面休息室，嘱咐其他演员。

“你确定能上吗?”

羽生结弦苦笑了下，点了点头。

热身结束，沈柚白陪羽生结弦来到了冰场台侧，大概是因为总制片来现场的原因，工作人员都像打了鸡血般，忙忙碌碌开始了预演。

灯光，音乐和大屏早在上周就已经完成流程设计，余下的便是效果微调。

制冰老师最后一次填了冰面，开幕演员便上了冰，导演用麦指挥着现场执行。

羽生结弦因为没有被列入开场嘉宾名单里，于是一边在台侧热身，一边看着表演。

沈柚白趴在护栏外围，递给了他一直补充体力的饮料。

“忘带了吧，快谢谢我。”

羽生结弦眯着眼睛笑道：“还真是谢谢柚酱了，还好有你！”随后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一边，专心于看前辈们的表演。

“想知道为什么这次开幕没有让你上吗？”

“嗯?”

此话一出，羽生结弦果然来了几分兴趣，他脸上的笑又加深了一点儿，“那柚酱说说，是为什么？”

“因为一旦你上去了，就会吸引所有观众的目光，他们眼底再不会容得下其他人。”

万物寂静，天地失声，羽生结弦只听得见怦然心动，沈柚白眼底的春色，一朵朵粉色的花绽开在心尖上。虽然知道女孩只是为了安慰他，但还是忍不住被她的话所取悦，从里到外浑身都透出一股子愉悦来。

羽生结弦抬眼对上沈柚白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趁机又揉乱了女孩精心打理好的头发。

“真有那么好？”

沈柚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夸他会成为众星捧月之势这件事，脸色微微一红， 却也没有退缩，抿了抿唇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海报最中央的，是那个名字重要到再也不会因为忽视而印错的主角。”

冷风穿堂而过，吹红了他的眼尾，莫名勾人。

羽生结弦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功能饮料朝护栏外的沈柚白凑过来，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声音低低的泛着淡淡的沙哑，眼睛里的光格外深邃:“我希望我的身边依然会是你，可好?”

沈柚白的心跳得极快，却强忍住了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她笑了起来，咬了咬嘴唇,郑重地点了头:“好。”

预演冗长且无聊，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大家会原地待命，等候没有尽头。

“哦！Hanyu你来彩排了，我以为以你的脚伤还要休息几天。”

一道惊呼声响起，沈柚白与羽生结弦二人同时回头看去，来者穿着一身纯黑的休闲运动服，头发高高绑成马尾，露出一截洁白的颈项。她的皮肤白皙，眉宇却英挺。不知怎的沈柚白总觉得她与席琳·伯恩有三四分的相似，只是与席琳相比，她眉眼间更多了几分精明与睿智，举手投足间也十分干练。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自然没有理由错过彩排。”羽生结弦简单颔首示意后，向沈柚白指了指她。

“劳拉·克劳馥，我的编舞老师。”

接着他又极其自然地揽过沈柚白的肩膀，向劳拉介绍道：“沈柚白，我女朋友。”

“你好啊，早就听说席琳遇上了个极具潜力的亚洲姑娘，宝贝疙瘩似的护着，没想到到头来被你小子给拱了，藏着掖着这么久也不知道带过来看看，如今可算是见着了，真是漂亮！”

“谢谢，您也很漂亮，久仰大名，我看过您不少退役前的比赛，真的很棒！”

提及席琳·伯恩，众人不免会想起两个人，第一位自然是席琳·伯恩曾经的搭档，现在的丈夫席琳·鲍尔恩，而第二位便是与之共称为“花滑双子星”的劳拉·克劳馥，两人不仅是相貌神似，就连滑冰的技巧与跳跃姿态也大径相同，若不是姓氏不同，恐怕会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对孪生姐妹。

作为前半生职业生涯中唯一能与之匹敌的对手，席琳对劳拉·克劳馥的评价相当之高，常常与沈柚白说起她们年轻时仅仅只是因为那一两分的差距而强追猛赶的故事，每每提及，她总会发出一声感叹，“时过境迁，早已物是人非。”

二人虽说在冰上的步伐与跳跃姿态大径相同，但每次编排节目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曲风，如果说席琳·伯恩是中世纪古堡中举止优雅的淑女，那么劳拉·克劳馥便是沙场中冲锋陷阵的女骑士，“大气磅礴”是她的专属代名词。

为了更好的去练习她的新自由滑节目《伊丽莎白》，沈柚白特地去网上搜了不少劳拉·克劳馥早年的比赛，越看越觉得心惊，越看越觉得震撼！

那样的艺术表现，那样的技术难度就算是放在今日的花滑界也是炸裂般的存在，更何况是花样滑冰还并不怎么兴盛的九十年代。

沈柚白不禁会展开联想，在当时那既有劳拉又有席琳的花滑界会是怎样一种空前盛世？！

瞧见沈柚白盯着劳拉发亮的眼睛，羽生结弦不由得一阵发笑，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他答道：“她啊，有时候比我还忙呢，实在是请不动啊。”

拍开某人在她脑袋上作乱的手，沈柚白翻了个白眼，“我早就想来的，要不是你嫌彩排结束太晚，一直不让我来，我早就见到劳拉前辈了！”

“是是是，都赖我。”

羽生结弦顺势牵住沈柚白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放在嘴边轻啄一口，随后又环在腰间。

他的唇鲜艳，夜色幽暗里妖冶勾人，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孽，“那能怎么办呢，在外面柚酱总要给我留些面子，回家以后关上门，柚酱要怎么罚我都随你处（置）……”

沈柚白被他拉着环在他腰上的手猛地抽回来，速度极快地按在他的嘴唇上，可她却只敢盯着他的下巴脖颈,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自然瞧不见他眼底的狡黠之色。

“你！乱…乱说什么呢……”

沈柚白的手掌贴着他柔软而又温暖的嘴唇，他的呼吸洒在她的指尖，一下一 下让一股异样的微痒从指间手掌顺着手臂蔓延过来。

于是沈柚白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在他试图张口说什么，嘴唇磨蹭过她的手心的时候，又很快地把手从收了回来。

沈柚白这下是彻底没脸再见人了，缩在羽生结弦的怀里心里乱成一团一动不敢动，倒是羽生结弦仗着沈柚白瞧不见，也不再掩饰眼底的精光，不慌不忙地在女孩耳边又加上一把火。

“柚酱这么粘人，我倒是不在意啦，可劳拉教练还在旁边看着呢……乖，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做。”

他故意将"回家做"三个字咬得很重，暧昧的气氛瞬间就弥漫开来。沈柚白倒吸一口凉气，顿时羞窘万分，红着脸极快地挣脱了羽生结弦的手臂，匆匆忙忙地坐直了身体低垂着眼，既不去看身边的羽生结弦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去看门边也正看着好戏的劳拉，清了清嗓子本打算缓解一下尴尬。

“那个..... .呃....’尽管清了一下嗓子， 此时沈柚白的声音还是带着点儿温软的娇媚，她转头瞪了勾着嘴角看起来颇为无辜的羽生结弦一眼，又轻咳了两声才继续道:“劳拉教练，我们……”

“Well，Well，不用解释的，年轻人嘛，总会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想想我刚和我老公谈恋爱那会儿也是这样的……我懂，我都懂的！”劳拉·克劳馥摆摆手，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完还朝着沈柚白眨了眨眼，满满都是"年轻人，你就别害臊了"的意味。

沈柚白差点被劳拉的话噎的一口气没上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堂堂一个花滑界金牌教练会如此的不着调？

沈柚白不敢抬眸去看劳拉，只得把气都撒诱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她狠狠地拧了拧羽生结弦腰侧的肉。

“嘶！"

羽生结弦吃痛，倒抽一口凉气，他一边捂着腰，一边委屈巴巴地瞪着沈柚白，"你谋杀亲夫啊，这么大力！"

"哼……"

沈柚白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只顾着低着头装鸵鸟。

看着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模样，一旁的劳拉堆出一脸姨母笑，“Hanyu，作为你老师，我得再多嘱咐你一句，永远不要让你爱的女孩儿伤心。”

“嗯，我不会的。”

他答应着，深深的看进了沈柚白的眼睛。

很快轮到羽生结弦上场，他俯身摸了摸冰面，蹬脚滑进了灯光里。

瞧见羽生结弦明显有些不稳的步伐，劳拉从嬉笑中敛起了眉梢，重归于她一贯严肃的姿态。“老实说，我很担心，他脚的状态大概会撑不下来。”

“不会的，”沈柚白语气很确定道，“他对冰面的敬畏不允许他奉出不完美的舞台。”

音乐响起，羽生结弦丝毫没有犹豫的迈出了步子，竟比在地面上还要如履平地。

劳拉·克劳馥的编舞很美，相较与之前模仿欧美运动员的力量感，现在的呈现更具柔和感。羽生结弦也大量运用了手部和上肢力量去支撑他脚下还有些不便利的步法。

方才贴上的创口贴在汗水的浸润下，融了胶，脱落了，羽生结弦指尖开始渗出血液，浸染了肉色的手套像一条蜿蜒的红蛇，在灯光下尽显诡异又瑰丽。

一曲毕，现场一阵凄静，随后制片站在导演身边开始鼓掌，紧接着大家都开始拍手叫好。

羽生结弦向四周鞠躬致谢，舞台的光打在他身上，一瞬间分不清是舞台光还是他的光，他踉跄着下了冰面，强迫着自己完成动作的后果就是肿胀了的脚踝。

但是他笑的比谁都开心。

“看来还是女朋友了解你啊。”

羽生结弦喘着粗气笑了，握住沈柚白正用毛巾细细为他擦去脸上汗的手，十指相扣。

“所以我不能没有她。”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羽生结弦隔着毛巾，对着沈柚白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谢谢”

沈柚白勾唇一笑，回道。

“你我之间，不需要”

蘑菇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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