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69%

冰演前的这几日，羽生结弦没有再去彩排，每天沈柚白都会抽出时间陪着他去找菊地爷爷针灸和按摩。

“爷爷~”

隔着大老远，菊地便听见羽生结弦奶声奶气唤他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果不其然，羽生结弦正拖着伤腿向他跑来，然后将他一把楼住。

拍了拍他的帽子，菊地出声责备道：“脚可还没好，你当心着点。”

“哎呀，我知道轻重，这两天在家里已经开始做恢复训练了，没大碍的！”

“对啦爷爷，正式向您介绍一下，”牵过沈柚白的手，羽生结弦笑得眉眼弯弯，“我终其一生的唯一想留住的那个女孩，沈柚白，现在就站在我身边。”

菊地爷爷愣了愣，遂放声笑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摸着羽生结弦的踝骨问诊，菊地爷爷一边偏过头带有深意的看了沈柚白一眼。“人的缘分很妙，你们比一般人都幸运，可不要轻易放弃啊。”

沈柚白紧紧攥住了袖口，菊地爷爷的一番话，像是戳穿了她最隐痛的部分，却又有点拨之意。

“嗯。”

沈柚白回望着爷爷笑了，坚定的答道。

“羽生小子，你可要对女娃娃好啊！”说着，菊地又敲了敲羽生结弦的脑门。

“嗷，知道了... ”

羽生结弦揉着脑门，也乖乖应下。

菊地爷爷给羽生结弦疗养的时间很长，通常会等上一天，结束后，他也会留两人吃晚饭。

难得的能尝到家常的日本料理，羽生结弦吃得很开心，看他吃得香，沈柚白也跟着胃口大开多喝了一碗味增汤。

那之后，抽时间沈柚白又去了一趟冰演的剧场，找到了制片组，向他们说明了海报和宣传册上名字被印错了，制片组也感到十分抱歉，并保证会在开幕前更正过来，这一部分额外加印的损失将由他们承担。

“谢谢，多麻烦您了。”

……

冰演前最后一次联排，羽生结弦的脚踝居然奇迹般地痊愈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一曲舞毕，导演和奥瑟教练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冰演开幕当日，两人到达冰场时，海报已经更换，沈柚白欣喜地指着羽生的名字对着他笑。

羽生结弦知晓是女孩所为，在街上揽过沈柚白的肩，轻柔的在她头发上落下了一个吻。

“谢谢柚酱~ ”他附耳低声道。

午后的街道喧闹异常，但他的声音却盖过了一切，溜进了沈柚白的耳朵。

“紧张吗?”

“嗯，第一次面对海外观众，有点不知所措。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演还是第一次。”

羽生结弦回忆着笑了笑，“在日本都是很欢乐的表演，观众也几乎都是满座，每场下来都会很开心，夏天去看看我在日本的冰演吧。”

“嗯。”

沈柚白牵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回望着他。

“啊，还是会紧张啊……”

“我相信你，加油。”

“可是这样加油不够欸，怎么办？”

沈柚白笑了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够了吗?”

羽生结弦皱着鼻子摇了摇头，像个赖皮的小孩。

沈柚白又在他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这下够了吧？”

羽生结弦复又在女孩的唇上点了一下，说着：“嗯，这样就不紧张了。”

冰演开幕了，羽生结弦在多伦多的首演，伴着高涨的乐声，观众欢呼声此起彼伏，在人声鼎沸里，羽生结弦铺陈了一个独属于他的辉煌。

沈柚白在台侧看着他在冰上翻飞的身影，炫目的四周跳，为他骄傲的情绪满溢。

首演结束，羽生结弦向四周挥手致谢，观众皆折服于他的魅力，玫瑰落雨砸向冰面。

他欢快的下了冰，对着冰面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远远的向沈柚白跑了过来，开心的搂住了她。

“Lsets hear it for YUZURU HANYU！！！”

在主持人的带领下，观众又掀起了一波躁动，羽生结弦捧着沈柚白的脸，欣喜地说：

“柚酱，你听见了吗？！”

“他们喜欢我的表演!”

“嗯，我听见了。”

多伦多那晚的穹顶响彻着羽生结弦的名字，经久不息。

“你是我的骄傲。”

说着，沈柚白搂住了他的脖子，热气蒸着她的脸。

在这一刻，沈柚白确信，她是幸福的。

那天晚上两人都玩得很开心，一路都说笑着，看什么都觉得合心意。

下了电梯以后，羽生结弦忽然拽住了沈柚白的手。

“怎么啦?”沈柚白疑惑地问。

“嗯，就是……”他挠了挠头，似乎是在斟酌该如何用词汇才更加贴切，最终他还是选择用羽生结弦独有的真诚方式去表达内心的情感。

“一直想跟你说一声谢谢的，如果没有你陪着我，这段时间我应该会很难过吧。想一想要一个人承受那份寂寞和痛苦，我大概做不到了……”

沈柚白摇了摇头，她肯定道：“你可以的。”

“不管在哪里，羽生结弦都会是羽生结弦，前十六年你没有遇见我，一样也做的很好，是你自己坚守住了初心，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

双手抱住他的耳朵，沈柚白从语气里透出的是满满的骄傲，“而且我们Yuzu成长的很好哦！”

说着，又在他鼻尖浅浅印了一个吻。

“谢谢你给了世界你最好的模样。”

羽生结弦笑了，拉开了门，一把将女孩揽进了怀里，正当他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

沈柚白却忽然感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死死的钉在她的身上，啊不，或许是她压在她身上的羽生结弦身上。

“额...等一下！”

沈柚白费力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向沙发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不远处的由美妈妈坐在那里，手里抓着一大把沈柚白特地从中国带去的葵瓜子，眼睛直勾勾地朝着两人这边看，似是因为震惊，连原本嘴里咀嚼瓜子仁的动作都给忘了，就这么定在了原地。

“妈，你怎么在这?！”

羽生结弦的惊呼声把由美从惊诧中叫了回来，到底也是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由美很快又恢复了她平日里所表现出的镇定，轻睨了一眼面前站立不安的羽生结弦，嘴里含糊不清地反怼道：“怎么，嫌我耽误你办事了？”

一句话堵的让本就面色潮红的羽生结弦更加窘迫了，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再吭声。

这个时候，羽生结弦是靠不住了，无奈沈柚白只能亲自出马，亲昵地挽过由美的手，沈柚白先是塞给了她一杯温水，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主位上。

而羽生结弦坐在沙发尾巴底下的懒人沙发里，伴随着由美的死亡视线，头越来越低，眼看着就快一头扎进了地里。沈柚白毫不怀疑由美妈妈在这么盯下去，过不了两分钟羽生结弦就能和六楼的住户打招呼了。

“不像话，柚白来这么久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上次她误接了你的电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沈柚白笑着安抚道道：“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好惊动您。”

“要是早知道你在这，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了，快让我看看，有没有瘦？这段时间，结弦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有没有欺负你啊？“

也不知是不是沈柚白产生了错觉，她总觉得由美意有所指，尤其是在问最后一句羽生有没有有欺负自己时，虽还是以往那样温和的笑容，但她……总觉着有些阴森森的，怎么这么让人脊背发麻呢。

出于同情心，沈柚白觉得她还是有必要为某人辩解一下的。

“没有的，没有的，我在这过得很好，结弦他也很照顾我。”看着由美的眼神，沈柚白不由得又补充一句，“没有欺负的……”

“真的？”

由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底的光芒愈发犀利。

“也没有那种欺负？”

这下轮到沈柚白愣神了，那种欺负……

还有哪种欺负？

而听懂这一切的羽生结弦此刻耳朵红的像烧过头了的油瓶，“妈……给点面子行不行，你儿子还不至于那么差劲吧……”

“你给我闭嘴，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瞒着妈妈，就让柚白一个女孩子跟你住在一起吗?”

沈柚白倏地红了脸，这才幡然醒悟由美是误会了什么，急忙开口想要辩驳，却又被由美误以为是在为羽生结弦打掩护才这么说的，心中的怒火更是腾地一下燃烧起来。“柚白你别为他说话，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他都瞒得住，以后那还得了？！”

说着，由美又转向了羽生结弦，厉声呵斥道：“怎么，还打算躲在一个女孩子的身后吗？这件事可是你没有周全，委屈了柚白！”

羽生结弦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站了起来，对着沙发的方向鞠了一躬，“对不起，妈妈，还有柚酱，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我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

明明当初是他们两人共同做的决定……而现在炮火却只对着羽生结弦一人轰，沈柚白终是有些不忍地扯了扯由美的衣角，喏喏道：“阿姨，要不还是算了吧，结弦他真的没有欺负过我……”

一句话，让由美安心了不少。

好在，她那个糊涂儿子还没有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不然她可真是再没有脸去面对女孩了。

不过面上由美不改威严，依然严词厉色道：“你看看，柚白是个多好的姑娘啊，你可得把她给我看住了，好好对人家，把话报在行动里，不要光嘴上生花了，懂了吗？”

“哎呀，妈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他红着脸快速地瞥了沈柚白一眼，小声嘀咕道，“不会看丢的。”

“那柚白，你说呢，咱们可以饶过他这一次吗？”捏了捏沈柚白的手，由美笑着问道。

“可以，可以了！”

女孩忙不就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这样才算有规矩，”由美满意地笑了笑，“好啦，我现在去给你们做饭吧，今天冰演辛苦了！”

“您去了?!”羽生结弦惊讶道。

“当然，下了飞机立刻赶过去了，正好看了一半。”

“进步了，但是看得出来四周跳迟疑了，最近没怎么练跳跃吧?”

羽生点点头，“嗯，是教练的安排。”

沈柚白愕然于由美妈妈的专业，可转念一想，陪了羽生结弦那么多年，一心的扑在他身上，如此也算正常。

由美妈妈对羽生结弦也是尽心全力的好呀，有这样的妈妈实属幸运。

“来帮厨。”由美指了指羽生结弦，看向沈柚白还是满脸的笑意。“柚白你先休息一会啊，饭马上就做好！”

“额，需要我帮忙嘛? ”

沈柚白一时有些尴尬，连忙追问道。

“谢谢呀，阿姨心领了，日本料理你不熟悉的，歇着吧。”

无奈，沈柚白只得坐立不安的打开了电视，试图消化过去半小时发生的一切。

羽生结弦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叫她放松，遂跟着由美妈妈进了厨房。

“妈，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说了让你有时间再把柚白移出去吗? ”

由美斜了他一眼，揶揄道。

羽生结弦顿时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知道的，我对柚酱是真心的，而且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由美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洗菜，一边笑了笑，“我知道，房间里不该有的都没有，你还是知道轻重的。”

“妈……”

羽生结弦彻底脸红到了耳朵根，慌忙的偷瞄一眼沈柚白的方向，见她没有注意到才稍稍安心，看着这么容易害羞的儿子，由美笑了笑决定暂时先放过他。

“好了，我不说你了，柚白这姑娘挺好的，你要懂得对她好，不过这也是人生的必修课，慢慢你就知道了。”

“嗯。”

羽生结弦低声应道，刘海温顺的垂下来。

“看来在多伦多的这一个月，你们把对方都照顾得很好。”

“大概是吧，没有她，在多伦多应该会很辛苦。”

由美妈妈欣慰的揉了揉羽生结弦的发顶，“不过认真说，我在的这两天，柚白还是要搬回去啊。”

“嗯? ”他略带疑惑地抬起头。

“不然你要我们现在就开始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吗？！”对于这个不上道的儿子，由美表示从未这么无语过。

“哦...知道了。”

“该剪头发了，走之前我给你剪吧。”

“两周。”斜了他一眼，赶我走呢，今晚就不想跟姜来分开啊

“我没有啊妈。”说着，他又悄悄望了一眼沙发上的沈柚白，“您可小声点！”

“哎呦，还知道害羞了，你倒是比你姐姐还先谈恋爱了，想想过得真快，还记得你和姐姐在家天天打架的时候呢……”

“我可不跟她打架，我对女孩子很温柔的。”

“得了吧，哪次不是你先去招你姐姐的，我要是姐姐我也得揍你！”

羽生结弦说着抱住了由美的腰，撒娇道：“妈妈最好了……”

“儿大不中留，我敢说现在柚白在你心里肯定比我重要多了。”

“妈，怎么柚酱的飞醋您也吃！”

“你别冤枉我，我喜欢着还来不及呢，我和柚白一直关系超好。”说完还做了个鬼脸补充道：“比跟你都要好！”

看着由美难得孩子气的一面，羽生结弦无奈的笑了。“好，那最好了，你们做好朋友去，别把我忘了就行！”

“嗯，说的是，明天带柚白一起逛街去，你一向不感兴趣，也没什么时尚细胞，就在家歇着吧，啊~”

“……我能申请做拎包小弟吗？”

“看来我儿子还是挺有用的嘛，好歹给自己在恋爱里找了个定位！不过你得加把劲儿，包可谁都会拎，别被人家抢走了！”

“妈，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呢，您也不看看我谁的儿子！”

说话间，菜也洗干净了，辅料也准备得当，由美妈妈说道：“别臭美了，去陪陪柚白吧，我马上做好。”

“嗯。”

说着走向沙发，看见女孩正心不在焉的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剧，双眼却是没有聚焦的。

“在看什么?”

“额，随便翻了一个……”

“阿姨说什么了?”

羽生结弦牵过沈柚白的手，随意搭在腿上，“放心吧，妈妈没有生气，她很喜欢你，还说和你的关系比和我还要好呢，我可都有嫉妒了…”

听羽生结弦这么说，沈柚白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方才紧张的袖子都快搓出了褶子。

“是嘛，美女所见略同，我也这么觉得！”

“……你俩还真是挺适合做朋友的，自恋的如出一辙！”

“应该不会比你更臭美吧，羽生君~”沈柚白悄声附在他耳边说着。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

“可能因为我们都爱你吧！”

沈柚白又凑在他跟前眨了眨眼。

羽生结弦笑着刮了刮女孩的鼻子。

“我更爱你！”

晚餐时间，由美妈妈不停的往沈柚白碗里夹菜，一边问道：“上次吃阿姨做的菜还是好久之前了，柚白还吃得惯吗?”

“嗯!好吃！一直都是这么好吃！”

一句话让由美眼睛都要笑没了，“趁这两天我休息，让你们好好改善一下伙食，天天吃外卖，不健康的！”

“嗯!谢谢阿姨! !”

“啊对了，羽生，我这次来是有公事。”

“上次你给我发的自己写的书，我去找出版社谈了，有几家都愿意合作的，你等会儿看看。”

“嗯好。”羽生结弦边扒饭边回答着，“其实我没有什么要求，他们拿三成利，剩下我的部分我想捐给仙台。”

由美妈妈欣慰的笑了笑，“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书名就叫苍炎吧，柚酱给起的名字。”说着他冲她狡黠笑了笑。

“嗯，我也喜欢，很可以啊柚白。”

“只是觉得很适合他。”女孩笑了笑。

晚饭结束后，沈柚白帮忙洗了碗之后，不顾羽生结弦的阻拦，还是坚持住到了隔壁的空房间，毕竟长辈在呢，这样住在一起可太没有规矩了！

月余以来，第一次身边没有羽生结弦，倒还有些不习惯。沈柚白不禁红了脸，把脸埋在了被子里，懊恼的说着：“沈柚白啊沈柚白，你可太没出息了！”

这边。由美妈妈跟羽生结弦道了晚安，回也回卧房里休息了，羽生结弦手搭在平日里女孩枕头的位置上，没有了怀里的人儿，也是一阵不习惯。

想着，羽生结弦甜蜜的笑了。

“原来习惯养成的这么容易……”羽生结弦自言自语着，“看来以后都改不掉了！”

他关了灯，在耳朵里塞上了耳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半却被耳机声吵醒，循着习惯去找身侧的沈柚白，却是空无一物，心下一空，这才想起来女孩是睡在了隔壁，羽生结弦自嘲的笑了笑，翻了个身，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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