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本来也没有。“觉得哥很恶心吗?”这句话太短,短到刘耀文有点无法揣测这话里是否有其他含义,但李叶佳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静默了几秒钟,他好像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是转身要离开时拖鞋吧哒吧哒的响声。几乎没有走出去几步,刘耀文冲过来呼啦一下拉开了门,李叶佳手腕被抓住,本能地回过头去,对上刘耀文的眼睛。他攥得其实有些太紧,李叶佳收口卫衣不甚平整的袖口拧巴着压在刘耀文手心里,压在李叶佳小臂。好像也并没有印象里那么烫啊,李叶佳这时候还能分出精神来想这件事,明明隔着一层布料就感受不到那种温度了,这样想的话,说不定原先的那些触感都只是错觉而已。“哥为什么不懂呢?”刘耀文的手隐约还在颤抖,但他大约也会错认那是李叶佳在发抖。李叶佳望着他,看到刘耀文黑色的瞳仁周围是显形的血丝:“不懂什么?”“哥现在幸福吗,”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像是在寻求一个否定的答案,“这样子幸福吗?”但李叶佳只是轻轻拍了拍刘耀文血管分明的手背,扮演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如果耀文不讨厌我的话,我会很幸福的。”
李叶佳依旧还是那么忙,在家的时间除去睡觉的话,甚至还不如在外面学习时间的三分之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开学,持续到斯特拉文斯基的鸟鸣声消融了路边污浊的积雪,持续到刘耀文稍稍放平了心态去面对李叶佳跟别人在一起这件事。至少李叶佳是喜欢男人的,他想,这也算唯一能让他轻松一些的想法。刘耀文终于又和李叶佳变成校友,同一所学校,意味着常常见面,或许是体育课,或许是晚自习下课回宿舍的路上,或许是一起偷偷点外卖到学校偏门然后躲到空教室当做晚饭吃掉,等等。但此时此刻,刘耀文觉得自己好像离李叶佳很远,好像太远了。高中的课程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强度也还大概能够接受,宿舍里十六七岁的男孩子们迅速成为了朋友,一切都很顺利地进行着。但从开学第一天就结在他心里的疙瘩,是他很想看一看跟李叶佳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仲春的晚上十点多少还是冷了些,刘耀文吸进鼻子的空气冰凉而干燥,但校服衬衫最靠上的一颗扣子还是被解开来,任由风往布料后面钻。这是他在宿舍楼下等李叶佳的第七分钟,门外的路灯接触不甚稳定,灯光总像是被风吹着晃动似的,又死吊着不肯真的熄灭。路过的学生们先是一大批一大批地涌进来,有些一路狂奔回来想抢占浴室洗澡,飞奔而过的时候卷起一阵两米内都能感受到的风;有的慢悠悠踩上进门的台阶,向刘耀文这边抛来一个没有含义的视线,又很快地收回去,毕竟偶尔有人在楼下等人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何况三个半小时的晚自习实在是让人大脑锈死,再去思考些没用的东西无异于消磨生命。一直到人流变得稀落,刘耀文也开始觉得敞着衣领确实会把人冻起鸡皮疙瘩,匆匆而过的学生里依旧没有李叶佳的身影,刘耀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跟李叶佳的默契,怀疑那种当时在学校门口一眼就看到彼此的心电感应是不是已经失灵,又或者本来就只是巧合而已,他与李叶佳的羁绊也许又被斩断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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