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被爸爸毁灭了,爸爸也被美人鱼毁灭了。
他推开浴室门,爸爸终于转过头来。
“他是个罪人,他还伤害了妈妈,虽然妈妈本来就不爱我。”小伍说,“我太像他了,我们都有病。”
“我不想听你讲故事,”丁程鑫抓着他的头发抵在沙发靠背上,“你把孩子怎么样了。”
“什么被汽车压死了,什么灵异事件,都是假的。”小伍大笑不止,“是我坐在驾驶座倒车把他碾死了,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从他遇到你那天他就应该死掉。”
丁程鑫沉默下来,松开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小伍身材过瘦,一个始料不及的巴掌竟难以撑住,他歪着脸扶着沙发扶手,忽然清醒过来,泪水夺眶而出,张开嘴是大笑声
“他在屋外睡觉,”小伍说,“我没对他做什么,是他自己太困了。”
零星几片雪花飘落,深绿色帐篷里小孩蜷着身子睡觉,口水浸湿枕头。丁程鑫蹲下,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心情渐渐平复。
下雪了,冬天来了,上午还是太阳,下午怎么就下雪了。
丁程鑫没把孩子叫醒,他重回里屋,随便找了个桌台坐下,小伍掏一条烟给他:“抽吗?”
雪是往下落的,烟是往上升的,丁程鑫把手从兜里伸出来
“当年临走前,那个男的给了我很多钱。”丁程鑫说,“很巧的是,那天竟然是我成年生日。”
小伍皱着脸,嘴巴皲裂,烟灰将落未落。
“那天晚上我花了一点钱,去甜品店买了个小蛋糕吃,就坐在那个歌舞厅旁边,那个蛋糕什么装饰都没有,歌舞厅的光什么颜色,它就什么颜色。”丁程鑫的脸笼在烟里,嘴巴微张,烟雾像转瞬即逝的花“蛋糕很好吃,我哭了一晚上。”
小伍忽然说:“怪不得他说我抽烟丑。”
丁程鑫伸手接雪:“怎么了。”
小伍说:“没什么。”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那么久的觉了,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很久没有再听别人给我讲睡前故事了,但是小伍明明讲的也不是睡前故事吧,啊,总之我睡着了。
小伍嘴上说给我讲程鑫以前的故事,实际上完全是乱扯一通,讲程鑫流浪街头,讲程鑫买生日蛋糕,讲程鑫最后变成一个美人鱼。
他讲到程鑫变成美人鱼的时候我就睡了,在浴缸里的美人鱼,我想程鑫变成美人鱼应该也很好看吧!
醒过来的时候我趴在程鑫背上,我抽抽鼻子,有点惊讶:“下雪了。”
程鑫说:“对啊,下雪了,美人鱼还来接你回家了,高不高兴。“
奇怪了,他怎么知道美人鱼的故事。
“好高兴。”我把脸贴在他的脖子上,“温暖一下美人鱼凉凉的脖子。”
“谢谢你哦。”
“不客气。”我想起来小伍问我的话。
我告诉他,我爱程鑫,就这样。
就这样,下雪啦,下雪啦。
马路牙子之所以叫马路牙子,是不是因为它长得像牙,平坦道路两旁突出的两排,是口腔里的牙齿,牙齿旁边就是嘴唇。世界上有这么多条路,地球是一个长满嘴巴的怪物。蹲在牙齿上,看别人走在地球的口腔里。女生都是灰色的短裙和穿着各式各样袜子的腿,男生都是黑色的长裤和各式各样的鞋,校门旁还有不动的一件红色格子裙和一看就是男人的腿。
跟刘耀文同班的,一个叫京浩的小混混,也和丁程鑫是朋友。他在匀速前进的同学里显得兴奋异常,别人顶多对异样的女装少年窃窃私语,斜着眼睛悄悄看。他弓着身子左看右看,最后站在对面,对着站桩的刘耀文咔咔拍了几张,兴冲冲地跑到丁程鑫这边,也蹲着贴近他,问:“你弟弟怎么了?精神不正常。”
丁程鑫眯着眼睛看十米开外的刘耀文,说:“可能吧。”
“你这个当哥的也不管管,看他在那儿丢人?”
“怎么丢人了,大家不是挺喜欢吗?”
“是挺喜欢的……”京浩也跟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刘耀文,又啧啧了两声,摩挲下巴若有所思,点点头,模仿翻译腔夸张地说,“噢,亲爱的,刚才那一瞬间,你弟弟好像把我的什么爱好开发了,他那双带着点肌肉的腿——”
又急转直下变成下流的语气,“真不错,能冲。”
画面感一下子蹦到脑子里,一时间有点倒胃口,丁程鑫在心里骂人:真恶心,用硫酸冲脑袋吧你。
京浩打开刚拍的照片,放大欣赏,问:“我拍你弟弟照片你不介意吗?”
“问我干吗?去问他啊。”丁程鑫突然反应很大,音量也提高,“别总是你弟弟你弟弟的,叫他刘耀文行吗?”
京浩愣了一下,睁大眼睛打量他,又开始翻译腔,“天呐,程鑫哥,我没想到你这么尊重人权。”
只是不想总在别人口中和刘耀文用“哥哥弟弟”的代称绑在一起,没想到产生了进一步的误会,只能用更过分的话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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