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哭了,温热液体流下来蹭在两张脸上,由暖及凉。鹿言软不知道怎么亲吻,与其说是亲吻,他更像咬住了鱼钩的鱼。他的尖牙认命般又求救般咬在丁程鑫的嘴唇上,从口中吐出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喘息。
丁程鑫抬着他的腿捞了一把,将人搂在自己腿上。手按上他的后脑勺,手指触在头发上,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揉着。
鹿言软终于抱上他的腰,从正面的。他整个人落进丁程鑫怀里,被人狠狠抱着,像永远不会流落出去。
但他一直在哭。
哭到最后,都不能保证嘴唇还贴在丁程鑫的嘴唇上。可丁程鑫还是抱着他的,越扣越紧,用最原始的姿态给出尽可能喷涌的安全感来。
是鹿言软先移开的。
他将脑袋埋进丁程鑫的颈窝,贪恋的躲进一个温热的地方。
他暗自想,他对丁程鑫总是很贪婪的,第一次看见他的摩托车就想跟着出去吹风,背后的伤明明已经好了却还要求他来给自己擦药,看见那叠钱就不管不顾的要求他带自己出去玩,上了路又说要去d城。
丁程鑫向来全盘接受,就连这个吻都给得比自己久。甚至在结束后的现在还正在他耳边说:“别哭。”可鹿言软听不了话,他的眼泪更肆虐的落了下来。
他抱得更紧了,由此交换得到一对同样搂紧的手臂。
那些眼睛里划出的液体落进丁程鑫颈窝里,连绵不绝的,汇成了一汪以爱冠名却绝对惨痛的弥天大祸。
等他们回民宿的时候,天都开始亮了。
起身离开只是因为雪下大了,落在肩头都能堆起来,还能渗透进衣服里。已经在外面疯了一夜,两个人强打着精神到了民宿,几乎是齐刷刷的倒在了沙发上。
一人分一头,面朝窗外鱼肚白。
衣服脏死了,一巴掌下去能拍出一抨沙。丁程鑫嫌弃的扒了外套顺手扔地上,又伸手过去帮鹿言软也脱掉,剥出来一个浑身瘫软到要溶进沙发里的人。
那人眼睛里还有残留的红,睫毛一扇一扇的,总是在想要彻底闭上的时候突然扇起来,重新打起精神看丁程鑫,或者窗外。
丁程鑫默默观察几轮之后终于笑起来:“你何必呢,困了洗澡睡觉去。”
鹿言软摇摇头:“我感觉现在不该去睡觉。”
“那干什么?”丁程鑫看向他,“还没疯够还是还有话说?”
“都。”鹿言软说,“太阳都要出来了。”
“……那看了日出就去睡。”丁程鑫伸了个懒腰,“日出很快的,两三分钟就完全跳出来了,没看头了就,不像日落。”
他本意不是催,他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听进鹿言软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急促的逼迫。鹿言软原本是窝在沙发里的,此刻慢慢支撑起身子来,以相对正式的姿态和丁程鑫对望。
那眼神把丁程鑫搞得有点迷茫。
“你干嘛啊?”丁程鑫歪着头看回去,“突然有精神了?回光返照了?”
鹿言软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叫了一声:“哥。”
“诶。”丁程鑫不明白怎么在他对面还要这么答应一声,“在呢,干嘛。”
鹿言软说:“你不会走吧?”
丁程鑫笑了:“这集我是不是看过?”
鹿言软想了一下,跟着笑了,嘴角慢慢勾起来形成一个漂亮弧线,说:“是。”
“那还问?”
“我想让哥问我点东西。”
“你想说就说。”丁程鑫其实对他的家事已经不好奇了,相反带着一种极端想摒弃的厌恶感,所以他说,“你要是讲起来觉得辛苦,就算了,我也没那么想听。”
鹿言软稍微靠过来,脑袋轻轻晃了晃说:“不辛苦。”
丁程鑫应一声:“那你讲吧。”
窗外已经开始变成粉红色了,桥上和海滩边也有人在守着,大概是太阳快要跳出来。鹿言软的眼神往窗外扫了一下又迅速收回,说:“太阳出来了。”
丁程鑫拍他一下:“你不是要讲什么吗,吊我胃口呢?”
鹿言软揉揉脑袋:“我有点不好意思。”
“啊?”丁程鑫感觉自己猜错了,“什么不好意思,你要说什么?”
“唔……”鹿言软想了一会儿,开口,“我不想说了。”
“……神经病。”
丁程鑫笑着骂了一句,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安安心心靠在沙发上。鹿言软顺势倚过来靠在他肩膀上,在短暂僵持了几秒后,丁程鑫感觉身上的人忽然软了下来,连脊柱都柔了。
是一个完全依靠的姿势了。
丁程鑫脸上挟着微不可查的温柔笑意,看向窗外日出时也在想:鹿言软是不好意思说什么呢。
是感谢吧。也可能是道歉。或者还要解释一下那个吻?难不成还是要讲讲自己家里的事?要讲的真挺多的吧,就鹿言软那个一说正事就支支吾吾的性子,要讲多长时间才有结果啊?
所以算了呗。丁程鑫在心里替鹿言软说。有什么好讲的。
只要以后还在他的后座上就行了。
海平面上的红日渐渐冒了头,两人面颊上开始映出同样的颜色。雪后的天几乎是空的,云都没有,那红色没了任何阻碍,肆无忌惮的穿透每扇窗户,照入人们亮晶晶的眼里。
鹿言软就是这时候侧头对他开口的。
他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喜……爱你。”
他的声音非常微弱,好像灌入了太多冬天的海风,还有沙砾摩擦后的些微孤寂感。他说得很轻,却好像很使劲,因为说完后,他的脸上带了不是太阳照射出的微红。
丁程鑫有些懵然的侧头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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