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之白亦非09

“呼～”白泠合上手里的书，又是一无所获，忍不住颓废的靠着巨大的书架叹息。

白亦非是个好人，至少对她来说，比她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对待她，温柔又富有耐心，不管是生活和学习上，都给了她巨大的帮助。

她想帮他，可是……好像自己太没用了点，什么忙也帮不上，还处处仰仗他的照顾。

不是没想过用她拥有的特殊能力试一试，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低的体温缘故，白亦非从来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少有近她身的时候，偶尔不小心或有意触碰她，他都会很快抽身。

有一次她刚想尝试，他就懊恼的松开手，问她有没有事。

她还能说什么？抓不住机会，白泠也很绝望。

“笃笃”

红玉迈着轻轻的步子进来，矮身一福，“小姐，夫人要见您。”

白泠立马站直。

自闭关开始，快五个月了，白夫人还是第一次要见她。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一身浅蓝色交襟襦裙，白泠觉得还能见人，便没有回去换衣服，直接带着红玉跟随来唤她们的白甲侍女前往中枢。

中枢是雪衣堡核心，戒备森严，满打满算，白泠更名那日来过一次后，便从未踏足这里。

这里太冷，黑色的墙壁，庄严沉重，她不是很喜欢。

七绕八绕，曲折回转，饶是方向感尚可的白泠也觉得头晕。

穿过几个格局相似的院子，踏上一条石板铺就的走廊，走廊两侧是许多枝丫曲折的古树，自成森林，树上停落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门，修铸在石壁之中，甫一看就知道门后的世界乃开凿山体而成的空间。

白甲侍女打开机关，大门缓缓洞开，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白泠下意识闭眼，几息后再睁开，没有了白光，只有泛着冷气的冰块。

明亮如昼，脚底与四周皆是寒冰，整个空间像是整块冰块掏空中心而组成的水晶一般的宫殿，正对门的王座之上，白夫人紧阖双目，手托香腮养神。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宫殿一角，围绕着一个巨大的蛹飞飞停停的无数蓝色蝴蝶。

白泠侧目，光滑的冰面映照出白泠眼中的惊诧。

“来了。”白夫人柔媚的嗓音蓦然响起。

白泠浑身一颤，倏然转身，乖巧的行礼，“泠儿拜见夫人。”

白夫人站起身，走向白泠，坚硬的鞋跟落下的每一步都敲击起清晰可闻的声响，金红色的裙摆拖曳在身后，白泠垂着头，感觉她在自己眼前停下。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手，细嫩修长，柔柔的力道托起她的下巴，白泠被迫抬头，望进白夫人温柔如水的眼眸里。

白夫人比她高，俯视近乎睥睨的姿态依旧优雅。

“你想知道非儿的事？”

白泠眸光微闪，诚实的点头。

毕竟是白家的雪衣堡，白夫人就算权力放给了儿子，也不会闭目塞听。所以白泠并不意外白夫人会知道某些事。

白夫人定定的看了白泠许久，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白泠被她露骨的眼神看得不自在，眸光别了开，白夫人却顺势放开了她，后退一步转身，“跟我来。”

白泠没想到白夫人会带她到白亦非的院子，他今晨出了雪衣堡，所以并不在，白夫人随意一挥手，守护院子的白甲士兵们就利落的退了出去，留两个女性在空荡的院子里。

冷墙高冷，墙边养有一棵没有一片叶子的枯木，墙下一排兰花，白夫人在兰花丛边的石凳上坐下，示意白泠坐。

白泠拘谨落座。

进雪衣堡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进入白亦非的院子。

“非儿自小聪慧，学什么都能很快融会贯通，十二岁起就跟着我四处征战，为我出谋划策，整肃军队。”白夫人声音轻柔，眼神里有独属于母亲的柔软。

白夫人说了很多关于白亦非少年时的经历，给了白泠一个坚毅，玲珑，果敢，睿智的接近铁血军人的少年人印象，与她所认识的温润如玉，甚至从不大声说话的白亦非相差甚远。

“可是他病了。”白夫人哀伤的蹙眉，眼波动荡，“噩梦突然席卷，无法醒来的梦魇，残忍的要夺去我引以为傲的孩子。”

“我访遍名医，却每次都失望而归，只能一天天的看着非儿衰弱，看着他生命的流逝而无能为力。绝望之下，我寄希望于白家世代相传的禁术，可是”

嘭～

一声巨响，合上的院门乍然打开，一身白衣的白亦非负手信步，脚下步步生霜，寒气凌冽。

白夫人眼中划过幽光，眉间敛了不满的弧度，又极快的松开，再寻不着。

白泠吃惊的看着生人勿近的白亦非，一时有些迟钝，直到白亦非命红玉将她送回院子，她才反应过来，正想开口，白亦非就俯身给白夫人行礼，看也不看她，平静的对白夫人说，“药材带回来了，母亲是否要过目？”

白泠敏锐的感觉到暴风雨前的宁静，矮身一福，带着红玉脱离战场。

虽然有她的缘故在里面，但她在场只怕事情会变更糟。

白亦非不喜欢她与白夫人接触，只怕除了他曾经提过的蛊，还与他想要隐瞒的事情有关，而这次白夫人与她说了许多，甚至提到了他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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