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清幽,翠竹环绕,常有清风穿堂而过,撩动卷帘沙沙作响,足可见主人志雅之处。
“母亲爱琴,祈琴堂也是父亲专门为我母亲所建。”他的语气里透出几分自嘲,牵着她的手走向琴案,伸手提起琴案上的绿帛的一角,扬手掀起,竹香夹着轻微的扬尘飘散在半空,蓝兔看不见,但她感受得到,月光轻拢着的,不光是那方蕉庵,还有祈琴堂主人从未散去的忧思。
“蕉庵,据说是蜀地一位独臂琴师呕心十年所祈,我曾费尽心力求琴,主人却次次婉拒,只道琴会知音,非同他有缘,而是与琴有缘。当时只道可惜,不曾想,如今竟在黑虎涯同它重逢。
达玥公子蜀地独居数年,平生最爱祈琴,临终了最后未将蕉庵与了亲子,反与了你,你竟是琴的有缘人,怪不得达达不喜你。”
“如今想来,当年十里画廊,我竟是班门弄斧,献丑了。”
黑小虎唇角含笑,携着她的手同她正坐在琴案前,手指修长,节骨分明,拨动琴弦,铮然琴音非她耳畔那一声,而是悠远绵长,抚人心弦。
“故人所赠,当年不解高人所意,到如今,才晓得年少无知,高人不过看在已故家母的薄面,才将琴割舍与我,知音难觅,我算不得知音。”
“十里画廊,你一曲高山流水甚得我心,怎会是献丑。”
“如今仙人已乘鹤去数年,留与后人的,不过是这一把琴,以及所谓遗憾。他的情,我代母亲领了,算得半个有缘人。空承了母亲琴技,我却未得她半分琴性,这琴在我这儿,恐是暴殄天物。”
“若不是你来,祈琴堂,怕是就此废弃了。”
蓝兔久未言语,纤长的手指抚上琴弦,却又放下了,“高山遇流水,伯牙会子期,我虽算不得子期,却不知伯牙可否为我弹一曲。”
“持长戟拉满弓的手,如今再调琴,生疏了。”
黑小虎手指拨动琴弦三两声,含笑道。
蓝兔寻个舒适的姿势枕在他腿上,安静地听他淙淙琴音如水般自他指尖流淌过。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这么多的牵绊,若她从一开始不是冰魄剑主,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魔教少主。他们会不会如达玥公子曾期盼的那般,伯牙会子期,一生与一人。
如果是那般,也就没有七剑,没有他了。
可没有如果,她想…
朦胧间,蕉庵赤红的火光闪烁在她的眼中,发出噼啪的声响,榉木的香气缭绕在火焰周围,蕉庵,本该是属于达达的…
“我烧了蕉庵,你会怪我么。”蓝兔任他牵着手,正朝着面前赤红的火焰。
“它本就是你的,我怎会怪你。”黑小虎拢着她的手,温声道。
“斯人已去,任何人都只是它漫长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没有谁能真正拥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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