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嘴角噙着草叶,双手抚在脑后,晃晃悠悠地跟在身形削瘦的男子身后。
灰衣短打在他身上有些不合,裤腿只到他小腿,但很宽松,被风吹贴在身上衬得身形越发的瘦削,脊背却很直,长发被风扬起,颇有几分风流,还有草鞋,星尘未蘸!很难想象这人不久前与人打过架,还拉着他跑了几十里地。
萧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抽了抽,脚丫子早就辩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还破皮了,更别提若有若无的草鞋了。
不过话说,这人什么来头?
整整一个月了,他是越来越好奇了,不过也晓得,江湖上的人大都挺多怪癖,指不定他乱猜知道了什么被灭口,还是不问得好。
这大叔不怎么说话,还一根筋,上去就管商胖子要玉佩,完了还给揣怀里。
这不玩儿他呢么,二十两银子,光给他看病就花了不少,他哪还有钱赎回来。
他到现在还记得商胖子胡子都气得发抖的样子。
老家伙,心眼儿忒坏!
当年他与家人走散无依无靠,手里捏着的只有母亲给他的长命锁,这老东西一见就两眼发光,二两银子从他这“买”了去,还让他在老钟头儿那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地,欠了一屁股债。
他这次拿了那只汤勺儿跟商胖子换,这货看着他死皮赖脸地笑了笑,张口就是一百两银子! 他简直脑袋都要气炸了,脸上还是皮笑肉不笑,正打算跟老东西打套太极。
这大叔不知道搁哪看到一柄刚卯,还是放在最显眼,一看就是镇店之宝那种,眼神简直不要太吓人。
忽然猛地扯住商胖子的衣领,从柜台后整个提了起来,语气跟吃人似的,“这东西,你哪来的!”
他觉得头发根儿都要竖起来了,商胖子正愁没理由打他们出去呢。
一不做二不休,拽了大叔就往外跑。 他一口老血险些被噎死,没想人完全不领情,一把甩开他,揪着商胖子问那玩意儿哪来的。
呵呵,大叔怕是嫌他命太长。
不晓得他这次还有没有机会去老钟头那儿躺一躺。 毕竟,这世道,谁手里还没蘸过几个人的血?
反正村子是回不去了,回去不害人么。
往哪走呢,他手里还揣着汤勺,要是当掉还能换几两银子。 灵芝那丫头还等他呢,得回去跟老钟头说声,别让灵芝等他了…
两旁地田地里杂草丛生,脚上的草鞋被烈日晒得发烫。 路前路后皆荒凉,他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往何处去。年少时父亲的离去,让他几近心肺俱裂,眼里只剩下了仇恨。 再后来玉蟾的初遇,仇恨之外,命运,貌似给了他一些别的东西。应是一颗种子,他任由它在心底发芽,生长,小心呵护,直至融进他的痴骨血肉,再不能与他剥离。
分离,即死亡。 天狼一战,他尝尽此之苦楚。 心中唯一念,同生共死。
天地同寿,我要这天下为她陪葬!
他将她融入自己心头的血肉,为天下,为她的盖世英雄。如若无她,这天下又与他何干! “长虹知吾心,冰魄证吾意。”
“吾倾慕汝已久,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生死,同在。”诺由心出,他拱手作揖。
“蓝兔,你可信我。” 他从来都知道她信他。她含笑扑入他怀中…
江湖多殊途,希能与君皆同流。
可她忽然没了,连他们的初遇,玉蟾都被抹去了,仿佛一切只是他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命运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虹猫忽然笑了,眼角笑出了泪,他停下脚步,几乎笑弯了腰,“你跟我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啊。”
萧白见虹猫莫名其妙发笑,这笑声让他有些慎得慌。
他犹豫了一瞬,上前手搭在他肩上,“大叔?” 虹猫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摆摆手示意无碍,起身继续向前走。
留下萧白独自一人在原地不解。
说好了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我怎会留你一人…
萧白在后挠了挠头,干脆不想这人的事了,几步追上虹猫,万一这大叔跟他一样,一时没了亲人,是心里难受呢。 还是安慰安慰他,别回头再给想不开了,这世道,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临到村口,萧白忽然肚子不舒服,捂着肚子跺了跺脚,这次又闯了这么大祸,虽然外头躲了一个月,但商胖子向来记仇,说不定打手正到处寻他呢,要是让老钟头儿晓得了这事儿,还不剥了他的皮?!干脆先让这愣头青进去探探气。之前给这货治伤时老钟头儿好像还挺待见他。
想到这儿,萧白便装模作样的朝虹猫喊,“大叔,你先进去,我肚子疼,去解个手!” 见虹猫完全没搭理他的意思,站在老钟头儿的门前不知道想些啥,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捂着肚子就朝附近的林子里里窜了进去。
虹猫站在那户老人家的门前,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多年的习惯让他立刻警惕起,眼神冷了下来…
足尖向上一挑,一根细树枝横在指间忽然发力,树枝如离了弦的箭矢向前飞去,“咔嚓”的一声清响穿透了木门和肉体,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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