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混杂在我的旅游团中。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第一眼看到客户名单上的“谢铮豪”我只当是同名同姓,旅游开始的那天,他随我们一同上了飞机。
谢遥:嘿,林槭杪。
谢遥整了整衣角,把视线移到我跟前,款款向我打了招呼。
林槭杪是你啊。
我有一丝惊讶,许多年未见的他,养了一圈胡子,他见我迟迟移不开步子,便轻轻扯了一下我示意我照顾其他乘客。
打理好所有游客后,我举着小国旗安心坐在最前排,谢遥趁着空档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多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这个男人,好像就是毁了我人生的摆渡者。
谢遥:我是想来和你道歉的。
谢遥从容地替我拧开我跟前的矿泉水瓶,又端正摆好,
飞机仓外的阳光贪婪地照进来,着急印在我的身上,谢遥默默拉下遮光板。
林槭杪没什么需要道歉的,现在我过得很好。
谢遥:既然你不在意了,那以后我们是朋友了吧?
谢遥真诚地向我示好,我承认,先前对他抱有偏见,就在刚刚遇到他,我还有那样的念头。
我默默点了点头,手机已经开了飞行模式,我沉默着插上耳机。
人一旦带上耳机,脑袋会进入半休眠状态,久久掠过回忆。
我想起来那段如坐针毡的日子。
刚和ONER断绝联系的那几天,我缩在小屋子里,油烟味太渗人,家里仅剩的两袋泡面,我一股脑撕开倒进碗里。
红油挤得太过用力,沾上我的白色衣裙。
还有那包粉袋,撒的桌上满是尘埃。
滚烫的水涮下去,不安分地滑在握手柄的右手,也不吃痛,最后从水槽里捞出一双筷子,随意拌好。
掀开上层碗的时候,氤氲的热气蒸腾着,往我脸上吹气。手机上没有新信息,我的手在妈的聊天框起起落落,打下“妈我想你了”一排字,最后又将它抹去。
难过的事,一个人承受就好了,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一起难受。
好像谁赋予了我说爱的本领,又被他狠狠剥夺了去。
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我的右手架在脖子下,刚想腾出左手抹去它,上来的却是一双温热的大手。
谢遥:给你纸。
谢遥没有正脸看着我,只是礼貌地将纸递到我跟前,大概是给我留有余地。
谢遥:以后就别这么爱哭了。
林槭杪嗯……
恍惚中,我竟将谢遥看做是木子洋,他的声音仿佛有催眠的力量,不多久我靠在他肩上沉沉睡了下去……
谢遥:要下飞机了。
谢遥轻轻摇了摇我,遮光板还没拉开,只透着些缝隙,一小排阳光照进来,暖暖的。
我这才发现我靠在他肩上,连忙尴尬地爬起来。
林槭杪刚刚不好意思了,我就是有点困。
谢遥:没事啦,你清醒一下,一会儿还要带队。
林槭杪好。
我整了整包,翻出小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又捞出底部的口红浅浅抹上一层,倒是遮住了不少阴晦的戾气。
谢遥:一会儿不用特别照顾我,我也是你的服务对象之一。
谢遥专门在临下飞机嘱托了一句,我记在心里。
——
北京站到了,这又是属于他们的地方。
说不想念,那都是假的。
故宫的带队活动由我来操办,我给所有游客派发了一支小红旗,一来好辨认,二来最近快国庆了,小红旗也成了一种时尚。
在北京读书的四年间,大大小小的旅游都去过,故宫,也算个常来之地。近归近,地方也确实是好。
另外,周边小巷的各式小吃,那历来是我最心水的地方。
林槭杪各位游客请注意,今日故宫之游参观时间是三小时,请大家下午五点到此集合,现在可以自由活动。
林槭杪你们的行李已经被安排到酒店,晚上会有专车送你们去住宿。
喊完话,我气吁吁地瘫坐在故宫外的台阶上。
谢遥:你这导游可不够尽职哈!
我被谢遥的突然一怼整得有些发懵,愣愣地抬头看着他。
林槭杪游客不是最喜欢没有导游管制的游行吗!
我嘟囔着嘴说,刚帮他们搬了大半行李,谢遥也不带帮个忙的,现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气鼓鼓地喝下半杯水。
谢遥:喝这么多水,也不怕明天早上水肿。
林槭杪有什么好怕的,都中年妇女了。
谢遥:嘿,丫头片子,你中年妇女,那我不得中年男士啊!
林槭杪三十好几的人了,害不害臊啊?还指望人家叫你小鲜肉?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对自己年龄的解读。确实,现在这年代,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哪管什么水肿不水肿。
谢遥也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林槭杪你不去玩?
谢遥:有什么好玩的,故宫这么些年来没什么变化。
谢遥:我以为局子里待了八年,能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
林槭杪哈哈,变化太大了,你知不知道,我儿子都上学了。
谢遥当然是一脸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确实,别人家生娃,那准妈不得胖个十斤二十斤,我倒好,非但体重没有突飞猛进,当时还差点因为缺奶让涛涛活活饿死。
加上我这导游工作需要学礼仪和化妆,瞅瞅我这形象,红色连帽卫衣+黑工装裤,脚踏舒适款登山鞋,整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小姑娘。
谢遥:那你变化还真蛮大,我以为你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没想到是个独立自主的当代辣妈女强人。
林槭杪我?小鸟依人?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谢遥:不是吗?当初是谁和木子洋难舍难分,哭得死去活来?
林槭杪那叫感性!
我恶狠狠朝谢遥翻了个大白眼。
——
谢遥摸清了林槭杪现在的工作,马不停蹄飞去浙江,报了她支配的下一场任务,北京。
谢遥:木子洋,我会让你把欠我的加倍偿还。
再次见到林槭杪时,她还是一脸处事不惊的安逸脸,谢遥知道,这个女人心软地不行。
原本谢遥打算以林槭杪为媒介,使木子洋痛不欲生。
当他得知林槭杪有儿子时,心中萌生了更灰暗的想法。
他早早通过八年前一样的手段查到木子洋现在患有精神分裂,这将是对付他的一项极好的武器。
谢遥吮了吮手上的棒棒糖,阴森的笑容攀上面孔,这是他木子洋欠了他的八年时间,这是谢遥做梦都想报复的男人。
窗外的乌鸦叫嚣着,屋内昏暗的灯光照在谢遥的脸上,酒店林槭杪的房间被他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他通过电脑,清晰地看着林槭杪的一切。
镜头下的林槭杪,从包里取出笔记本,正在埋头写字。
2032.9.30
晴。
回北京的第一天。
还有两天,坚持住。
遇到刚出狱的谢遥了,我选择了原谅他。还是会很想ONER他们,彻头彻尾的乌龟,明明想要遇到他,嘴上却不敢承认。
……
好像是日记。谢遥玩味地盯着屏幕看,好像在窥视一个小姑娘的秘密,笨拙地抓着圆珠笔记录心里的纠结与无奈。
谢遥觉得有些好笑。
谢遥:这么幼稚的女人,也就只有木子洋和灵超会喜欢吧。
灭了灯,谢遥安稳躺下,好像心里的一切都快要实现。
作者: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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