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给点钱吧!”林霁的思绪被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拉了回来。窗外,飞驰的火车早已驶离了官马水库,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转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穿着一件有些破烂,但还比较干净的白衬衫,正伸出手向父亲讨钱。那白衬衫的上衣兜里清晰可见几张百元大钞。林霁瞧见了,别人自然也瞧见了。邻桌一位老人笑着摆摆手:“孩子,你这比我们有钱,还向我们讨什么钱。我这全身上下也没一百块啊!你看你这好几百呢!”说着指指男孩的衣兜。一句话说的邻座看热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男孩倒也不慌张,眼睛滴溜溜一转:“大爷,我给您唱支歌吧!唱得好您给我五块钱。”大爷笑了笑,也许是真的因为要的钱不多吧!竟一口应承下来。男孩清清嗓音,开口唱了起来。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走啊走啊走啊走啊,走过了多少年华。春天的小草正在发芽,又是一个春夏……”
男孩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配上这词,这曲,便如一个饱含沧桑的流浪人,在街头寒风中卖唱,听得林霁几欲潸然泪下。老人居然毫不犹豫的给了男孩五元钱,父亲也给了两元,附近几个人也纷纷慷慨解囊。
男孩倒也不卑不亢,向众人大大方方行了个礼,道了声谢,转身向下一节车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老人幽幽说了一句,“这孩子是块料子。”
林霁那时候年纪尚小,经历的事情也少,也不知老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时母亲却传来一声惊呼,父亲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讪讪地说,出来时行的匆忙,居然将身份证落家了。
即使是那个年代,出门办事身份证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没带身份证就意味着住宿会面临很大困难。万一碰到有什么事情,警察在排查,就更麻烦了。父亲看看外面,怕是已经过了驿马站,眼看就快到烟囱山了。
父亲让母亲带着林霁到烟囱山的火车站下车后,到附近的小吃部吃点东西,不要乱走,就在那里等他。交代完便去了车厢门口。不一会儿又到了一个小站,父亲在那里下了车,还在站台冲车厢里的林霁挥挥手。
林霁便这样跟母亲坐火车到了烟囱山火车站,出了站台才发现这只是个不大的小县城,四处可见低矮的民房,街道上冷冷清清。母亲在车站附近根本没找到小卖部,此时又临近中午,林霁实在有些饿了,母亲便到一个小吃部买了些吃的,两人找了个既背阴又不偏僻的地方,找两个砖头坐下来,一边吃一边等父亲。
与林霁正对着的不远处是一座比较大的平房,用涂料刷的淡绿色的墙。屋顶是三角结构,还镶嵌着一枚五角星。房子前边有一辆白底蓝道的大客车,一个微胖的女人穿着黑底花裙,正在那个叫嚷着什么。不断有人被吸引过来,与女人交涉一番,便上了车。林霁才恍然大悟—这应该是个客车站。
林霁觉得稀奇,人家的汽车站离火车站都不远,怎么偏自家镇子的两个站离的那样远。一个在镇南,一个在镇北。
等到下午一点多种,父亲终于匆匆赶了回来。还是从那客车的位置赶了回来。见到母亲和林霁也来不及说什么,拿起行礼便带着他们来到车前,花裙女人带他们上了车。
车上很挤。正经的座位已被人坐满了,售票员在两个座位之间的过道上放了木板,上面还可以坐下两三个人。林霁便被安排坐到了这木板上面。客车的窗子虽然被打开着,可车厢里人很多,汗味、臭脚味交织在一起,闷的人有些透不过气来。有的人甚至已忍不住的抱怨起来。
“马上就打车了,大家忍忍吧!等过了朝阳镇,人就能少些了。”售票员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车子果然不久便发动了。人们的抱怨声渐渐平息下来。有的人目光开始投向窗外,看着沿途的风景,有的人则双臂环抱,开始低头瞌睡起来。林霁被夹到过道中间,看风景,两侧都有人,连前边都被人的后背堵的严严的。林霁无奈,只好低头发呆,却不知不觉想起海明来了。也不知这个暑假他在干什么,是不是金龙梅会经常跑到他家去玩。要是自己家和他家也熟识该有多好,这样自己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他家玩了。
过了朝阳镇,车上的人果然少了不少。中间的木板被撤掉,林霁终于坐到了正经的位置上来,尽管这是最后一排。过了伊通市后,人越发少了,最后一排已经没有人了,林霁正困的迷糊,一头栽倒在上面呼呼睡起大觉来。
这一觉醒来,便是华灯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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