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这个东西一但按部就班起来,简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我已经和他们生活了大半年了,黑瞎子貌似也没提过要送我走的事,我也就暗暗窃喜能多待两天。再去适应一个新环境,对我来说还是很可怕。
张起灵和黑瞎子并不是总那么闲,我大概了解到他们都是四阿公的手下,干着盗墓的差事。因为能力太强,一般的小斗用不着他们,待碰到厉害的大斗才轮到他们出手,能请他们两个一块出山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基本的情况是,黑瞎子和张起灵其中一个偶尔要离开,我就和另一个在家,默默在心中期盼着出门的那个回来。
他们总是趁着夜色回来的,有时去得太久了,我就像以前等娘亲一样,干脆每天晚上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一直等啊,等啊。
早晚会等到的。我总会在一个夜色已浓的晚上看见一个人影,背着很多装备,带着有点难闻的土腥味,朝小院走来。
经过那么多天的等待,我当然是激动的,通常会站起来朝他的方向迎面跑去,到了他身前几乎要扑上去的时候又堪堪刹住脚步,只是站在原地,仰起头,对他绽出一个微笑。
自母亲去世后,我再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爱哭爱笑,明艳的情绪一定程度上,在她下葬的那个夜晚就跟着埋住了大部分,剩了一个躯壳活在人世间。
但所幸我还有他们。我不知道我在黑瞎子和张起灵心中的地位是什么样的,也许充其量是个有趣的小玩意儿。但对于我来说,我愿意为他们忧心,为他们欢笑,他们已然成了世上唯一能调动我喜怒哀乐的存在。
这种时候如果是张起灵,他不会多说什么,但神情会比平时柔和些,看我一会儿,便带着我一起回家。
但如果是黑瞎子,可就热闹了。他隔着大老远就会喊我一声“丫头!”等走近了,就咧嘴朝着我乐,单手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手臂上,嘴里还要絮絮叨叨:
“你说这吃的也不差啊,十多岁的小孩了,咋还这么轻呢。”
“丫头,我不在哑巴欺负你没有?”
“锅里留饭了吗?黑爷我要饿死了……”
他的这种问题我不需要回答,黑瞎子也知道我不习惯多说话,他自顾自说着,我静静听着,伴着夜晚带着露水的凉风,慢慢走回家。
曾经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黑瞎子和张起灵聊天,好像提到了我,我就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
黑瞎子抽着烟,坐在台阶上道:“别说,家里有这么个小家伙,还真是挺不一样。”
张起灵破天荒地回了他一句什么,可惜声音比较小,我没有听清。
倒是黑瞎子听到他的话后挑了挑眉,笑容更大了,伸手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说了几遍“难得,难得。”
说完,黑瞎子的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我有些偷听呗发现的窘迫,他却只是毫不在乎地笑了几声,然后又吸了口烟,吐出了个烟圈,看着白色的烟雾再阳光下缭绕盘旋着,最后消散:
“上一次像这样有个人等着我回家,还是在……算了。太久了,记不清了。”他道。
我有时想着,要是以后都能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该多好。
可惜,命运显然不愿意这么快放过我。
一个很平常的清晨,他们都在家,我自己到后院去给新种下的菜秧浇浇水,心中还盘算着今天做点什么吃好。没想到我走到井边,拉起一桶水正准备提出来,一弯腰,脊椎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甚至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瞬间浑身脱力摔倒在地,水桶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昏迷前我最后看到的一个画面,就是张起灵朝我奔来的身影。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在自己的床上刚恢复一点意识,就被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弄得呜咽了一声,随即又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张起灵听到动静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看我的眼神里带了一丝关切。
他轻声问我道:“怎么晕过去的。”
我疼到几乎说不出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答道:“不知道。我去打水,这儿突然很疼,就晕过去了。”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脊椎骨,又艰难地补了一句:“现在,浑身的骨头,都疼。”
张起灵听完轻轻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走过来用两根奇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按过我的脊椎,直到按到一块骨头,我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听到我吃痛的声音,稍放轻了动作,细细感受着那块骨头的形状,然后走出门叫来了黑瞎子,对他道:“帮我按住她。”
“骨折?”走进来的黑瞎子问道,罕见的没多说废话。
“没受外力,倒像是骨头自己长错位的。”张起灵答道。
黑瞎子点点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脑袋,让我趴在床上,把一件衣服卷起来让我咬着,安慰道:“忍着些,等好了黑爷带你上街,好吃好玩的随便挑。”然后就稍用了点力按住了我的肩膀,防止我挣扎。
张起灵的动作很快,快到我根本没有防备,二指在我后背上一发力,骨头立马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咔嚓”一声,我也随之发出一声惨叫。真的太疼了。我的指甲掐进掌心里抠出了血,冷汗流了一身,衣服都是湿透的。
脊椎那块确实没疼的那么厉害了,可这让身上其他地方的骨痛显得更加钻心。看着我倍受折磨的样子,张起灵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道:“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黑瞎子不明所以地问道。
“她已经十一二岁,似乎长得太小了。”张起灵答道,“我在南部见过一种能延缓儿童生长的药物。我怀疑先前有人故意干预过她的正常生长,现在停药了,骨骼突然快速发育,才会这样。”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知不知道这毛病怎么治?”黑瞎子问道。
张起灵摇了摇头,道:“治不了。她没病,现在才是她失去药物干涉的正常发育状态,只能等骨头自己重组愈合。”
“一但人为再次干预,对她的伤害,不可逆转。”
黑瞎子闻言,瘫到椅子上看着我,道:“这么疼下去,她这小身板受的住吗?”
张起灵没有再回答,也看着已经疼得缩成一团死死咬着衣服的我,然后手很轻地慢慢抚上我的后颈,趁我没注意突然发力,我只觉得后颈一疼,然后就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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