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闻言,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当真?黑爷,说了可就不能反悔。”
“那当然,从小到大我忽悠过你吗?从现在开始做做准备,七天后咱三个就出发。”
“可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儿。”
“南昌。”
路过的张起灵抱出来一捆螺纹钢管,放到了外面的地上,替黑瞎子答道。
于是,小院再一次忙碌了起来。这南昌的郊外有一个汉墓被盗墓贼发现了,规模很大,估摸着是哪个皇亲贵胄的。汉墓这东西十室九空,世世代代被摸金校尉挖下来,能剩这下这么个有油水的属实不易,这斗也就引起了各方人马的密切注意。
但怪就怪在,先前好几批人下了这斗,没有任何人折在里面,可出来的人两手空空不提,别人问到涉及这斗里的情形的问题,他们极度统一的半个字不肯多说,谁都撬不开他们的口。
这些人表面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在从斗里出来短短几个月内,接二连三,毫无征兆地被发现死在了各种各样的水边,都是自杀,甚至还有死在家里厕所的。那些尸体死相非常难看,表情狰狞的要命,可见死时是有多么痛苦。
想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死的如此惨烈。除非,有另一种更可怕的东西,于他们而言,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些人是前后批下的斗,中间时间间隔很长,且互相从没有过交流,他们的尸体旁边却都有用各种方式留下的,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贼子扰吾安宁,不得超生。”
这事越传越远,即便都知道这是个油斗,可是这也太过于邪乎,各路人马虽想去分一杯羹,也纷纷没了这个胆子。
他们要去的,就是这个地方。第一次试水就让三月下凶斗是有些不稳妥,但是,三月的存在给了他们启发。能让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死状相同,生前行径高度一致,这种一向被认为只有鬼神能做到的事,有了另一种解释的可能性——他们被下了蛊。
蛊术流传千百年,迷信的表皮下隐藏的能量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除了真正掌握这门技艺的人,别人甚至连它的能力范围都不知道。似乎,许多斗里不能解释的现象,确实是蛊术能够操控的。三月的蛊术精妙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心里有个概念,所以如果南昌的汉墓里真是有蛊存在,那这个斗简直就是三月的主场。
地下的情景没人知晓,但南瞎北哑加上一个天生异能的蛊师,不信拿不下来。
七天后,三人站在了南昌的荒林中。林子很深,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人行走过的痕迹,看来地方是没找错了。根深叶茂的林子三月很久没再进过,抬头看着树叶中透出来的斑斑点点阳光,想起儿时那山中的家,一时竟有些走神。结果,就这一小会儿的不专心,头就挨了黑瞎子的一下轻敲:
“这时候发什么呆。前面人打的盗洞估计就在附近,这次由你来找,按着探穴定位的规矩,不会错的。”
三月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正准备认命地爬上高坡看看山势走向,方才不知何时离开了他俩的张起灵,这时却已从另一边的密林后走了出来,对他们道:“盗洞在前面。”
“哑巴!”黑瞎子恨铁不成钢地喊了他一声:“先前怎么跟你说的,这次出来就为了带丫头练手,她又不小了,别什么时候都帮着她!”
张起灵没理他,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对三月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他当时看黑瞎子的眼神如果会出声话,大概就是在说“你管不着”。
三月见状,立马下了山坡,略带着点狡黠的神情对黑瞎子笑了笑,就转身加快脚步追上了张起灵。
“他妈没一个有良心的!”黑瞎子看着张起灵和三月已走在了自己前面,笑骂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盗洞的位置不远,打得也传统,没什么大的纰漏。黑瞎子打开狼眼手电往里一照,深不见底,上面的脚印杂乱,也看不出什么来,就最后检查了一遍,背上装备带头跳了进去。
三人的阵型是黑瞎子打头,张起灵殿后,三月被护在中间。盗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这一爬竟爬了四个多小时,前面几拨人废了多大力气才挖出这么个盗洞可想而知。一路无话,三人走到盗洞的尽头,看见的就是一个明显用炸药轰出来的大洞,下面数米就是墓道的地板。
黑瞎子捻起一撮被炸出来的墓砖粉末,啧了一声:“这一看就是北派干的事儿,墓顶直接给炸开了,胆也是真大。”
“小心些,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三月略皱起了眉头。
“在斗里,对劲了才是怪事。”黑瞎子说完,直接跃起跳下了洞口,落在了墓道里,手电左右照了照,确定没有问题后,对三月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下来。三月见状也跳下了墓道,张起灵紧随其后。
她刚一落地,就看到这墓道根本看不到头,墙壁上,青砖顶,除了脚下踩的地方外没有一处是空白的,全都画满了巨幅壁画,画面壮阔雄浑,就是历经岁月变迁颜色暗淡了,也不难看出曾经这个地方该美得多么惊心动魄。
张起灵和黑瞎子早没有了她这种欣赏的兴趣,直接开始研究壁画。张起灵两根奇长的手指划过墙壁后,自己用手电照了一下手指,再把手伸到了三月的手电下,对他们道:“颜料掺了金粉。墓主人财力不小。”三月定睛一看,果然,他的指尖上面浮了几粒金色的粉末。
金粉?三月重新调亮手电,刚对着四周晃了一圈,顿时轻吸了一口气——光线太昏暗看不出来,现在强光一照,墙上随着手电光的转移,瞬间浮现出了一条条用金粉绘制的光带,顺着光线向远处延伸,勾勒出画上人物的衣饰,道道曲折河流,闪得人眼眸都染了一层金光,放眼望去无穷无尽,震撼得让人不由自主屏住一下呼吸。
“我去,真是个阔主儿。”黑瞎子被金光晃得有些不适,半遮住眼睛道。
“这里有没有可能有机关?”三月转身问张起灵道。
后者对她摇了摇头:“不会。空间太小,放不下。”
“喂丫头,过来学着点儿。”黑瞎子缓过来后,把三月拉到了一片壁画前:“这一面在中央,通常记录最重要的信息。这个占比最大的就是墓主。看到旁边的小字没?这是汉朝的海昏侯。旁边画得大概都是他的嫔妃,这些嫔妃里还有特别的,像这个,”他指了指一个占了嫔妃群像里中心位置的:“衣饰明显与其他人不一样,估计是哪个异族的宠妃。受宠的妃子没准是陪葬在这里的,还有这边……”
“黑爷。”三月突然打断了他,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他:“你别动。”
“怎么……”
黑瞎子话还没说完,三月直接从腰侧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他。
他当时浑身绷紧了一下,但完全没有躲,站定在原地等着她下一步动作。只见她眼神凌厉了起来,突然砰砰砰连开几枪,子弹朝着他身后飞去,火光擦过他的颈侧。三月玩枪很有天赋,准头向来非常好,他身后立刻就传来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这是粽子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的张起灵这时已飞快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两人紧随其后。
三月的手枪是把92式伯莱塔,射程只有50米,跑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具干透的,穿着古代盔甲的粽子被打倒在地上,明显被三月的攻击激怒了,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飞快地爬起来,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张起灵根本没给他机会,当即拔出黑金古刀直面朝粽子冲去,即将相撞的一瞬间跃起一个膝击,粽子直接“嘭”地一声被重新狠狠掼回了地上,下一秒张起灵借着落地的惯性,膝盖跪在它身上把它牢牢制住,双手握着刀,直接刺向粽子的脖子,再往旁边一轧,它的头直接被整个切了下来,顿时最后抽搐了一下,再没了动静。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黑瞎子摩挲着下巴,“嘶”了一声,看了看粽子的残躯,再看了看身旁的三月,缓缓道:“这家伙离得不近,连我都没察觉。何况这儿这么黑,几十米开外你连个影子都不可能看见,别说是用射程这么短的手枪打中它。三月,这不合理。”
张起灵也站了起来走向他们,神情严肃,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她。三月一下子找不到话来解释,轻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确实看见它了,而且知道它要攻击你。”
可顿了一下,她又继续道:“或者说,我看见的不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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