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生活,小夭看到玱玹更加熟练的处理各项事务,不管是大是小,都亲力亲为,越来越有帝王风范了,渐渐地小夭能参与处理的事情也变得越来越少,相反潇潇和金萱陪伴玱玹的日子变得频繁起来。
小夭尝试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练箭,一个人练字,一个人炼毒,可成功的好像只有一个人炼毒。
不是她做不到心静,而是他不许。
每个夜晚,玱玹都会陪着她一小会儿,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小夭一开始愿意回答,可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开口,反正说与不说都摆脱不了他的盯梢。
小夭问他,累不累。他说,润玉也是这样盯着他爱的人。小夭苦笑了下,所以他现在还是孤独一人。
玱玹握紧她的手,放在胸口,俯身在她耳畔缠绵道:我也想让你心悦臣服的跟着我。
小夭使劲的想抽回那被禁锢的灵魂,玱玹步步紧逼道:我的使命只是想留住你,为何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小夭,我不会允许你离开。
另一只手伸过去把她揉碎在怀里:小夭,我和你说了,别陷进去,我和他不一样,你别拿他的遭遇捆绑住我们的命理。我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你是最懂我的一个人,也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小夭无力的垂下手臂,玱玹的唇轻轻咬噬着她的耳垂,脖颈,小夭的头微微侧着,眼睛微闭,玱玹的手沿着那脖颈到眉心,他轻抹了睫毛处的湿润,舌尖轻触,咸痛而又苦涩。却还是令他着迷。
玱玹放开她,当她听到他远去的脚步,斑斓出的幻境里,她毫不犹豫的跨入,一颗硕大的海棠花下,这是她第一次,放声大哭...
今日日头不错,小夭取了些灵露来到玱玹屋内,玱玹正在和金萱说着什么,见到她进来,笔杆依旧挥动着,抬眼道:你在翻找什么呢?小夭回道:上次带来的酒,你存哪了?
放另一侧偏殿了,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带你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忙吧。
玱玹来到偏殿时,小夭已经找到了那个酒壶,酒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是小夭的手上涂抹了点特殊物质,玱玹手碰到酒壶,立刻缩回去。
你没有觉得瓶子很烫手么?
小夭轻松的抢回来,拿在手上:这是我和涂山璟的秘密,另外,不必给我准备晚饭,下午我要出去一趟。
玱玹刚想开口,小夭接着说:对了,你的人你叮嘱好了,别进我的厨房。不然出了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
玱玹看着她冷冷道:下午,你去见璟?
防风邶找我出去转转,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跟来,我不介意
玱玹目光一黯:我知道你做了很大的牺牲,等一切好转些,我会帮你。
小夭看着瓶子,答道:你帮不了我,那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错误。
玱玹试探问道:涂山璟他是狐族...难道...玱玹思索后,回过头,小夭已经离开。
逸尘双手握拳,念诀后,一阵绿幽幽的光下,少年带着她在河岸坐下,小夭问,这河里是萤火虫的尸体么?
逸尘急忙拽住她:这里面都是孤魂野鬼。他们喜食灵力强的生物,你不是我们这的人,但也别冒这个险。
那我在哪制毒?
逸尘看着她,指着远处的一间旅店,那里是我们唯一能去的地方,润玉怕我误扰了回忆,在梦珠里设下结界。你看到的那些宫殿,我们是无法抵达的。
小夭不明白的看着他,说道:你也进不去了?
逸尘看着她的脸,真挚而有不舍:因为你去不了,我也没有去的必要了。
逸尘变成魇兽,招呼小夭,小夭跃上它的背,小夭指着一处,逸尘停下,又变成一翩翩少年
他指着一处区域,断裂的深渊处,时不时落下碎石。时不时发生一阵剧烈的晃动。
逸尘,左边就是你说的魔界么?小夭抓牢了他的衣袖。
逸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从这里到魔界是魔界的地盘,小夭,你看天上那绿幽幽的光芒,那里就是润玉陈兵百万的地方。
小夭缓缓开口:逸尘,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和锦觅一样,左边是我喜欢的人,右边是我哥哥,我该怎么办呢,我有她那勇气么?
逸尘望着小夭痛苦的样子,安慰道:你别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我没有陨丹,不过看你这么痛苦,我去给你寻个秘方来。润玉知道你的痛楚,会理解的。
小夭的鼻尖微红,眼眶里的晶莹快要溢出:我不要,灭情绝爱,是可以不经历痛苦,可那样的人生没有丁点儿意义。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逸尘向前走去。
彼岸花漾着一圈圈波纹,重重叠叠...
逸尘帮着小夭把模具放好,千年寒冰入了盆里,小夭取出酒壶轻轻放在桌案上。
逸尘静静的陪着小夭走出了梦境。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见他了。
逸尘转头看着她:这梦境你只要想着,就可以带你朋友进来,我把其他梦境都上了结界,相信你哥哥也很难发现。
小夭吐了舌头笑道:你们的灵力,我从未怀疑过。走啦
玱玹得知小夭是轻松愉快的下了紫金顶,一瞬他的脸色变得很差,来人,备马。
小夭找了一辆送材料的马车,她跳了进去,马夫没有注意到。等到了驿站,小夭跳了出来,而玱玹追上小夭的马匹,只是那上面却空无一人。
小夭在驿站租了匹快马,向轵邑飞驰过去。河岸边,小夭捧着溪水洗了脸,又用脂粉盖住桃花胎记,对着河水看了看,才放下心来。
来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告诉过自己,她只把他当作普通朋友。可听到他的声音,她心里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庶子,一个是灵力低微的中原少女,他们可以开怀畅饮,遇到喜欢的东西时,他们会一起砍价。两人走在大街上,遇到贵族车马,温顺的低头让路,若遇到绝色女子路过,他会在她耳边说,不及某人。
小夭脸上都是笑意,那是一种久违的放松。相柳带她来到一歌舞坊,小夭打趣道:大江南北的歌舞坊是不是都有你的身影?
相柳笑着拉过她走了进去。
一曲才刚开始,一年轻舞使正随着曼妙之音翩翩起舞,细腰如水蛇一般柔软,长袖滑过半空,小夭不由赞叹,却见相柳对她做了禁声,随后带着她快速的躲入一包间内,
我们被人跟踪了
你没发现么?相柳看了看小夭。
应该是我哥哥吧,他还真大胆。
你哥哥?
小夭坐在凳子上撑着头看向他。我和他说了,今天下午跟你出来。我还和他说,如果想跟来尽管跟来
相柳凑近她,戏谑道:你哥哥命,你这就不准备管了?我是不会动手,可是别人会不会,我不知道,神农义军有才能的不止我一个。
那你可要费心了。
威胁的话谁都会说,但是对我不一样。
可是我不一样,我若出事了,你也活不成。
不过几日没见,你变得越伶牙俐齿了。
小夭小心翼翼的看向门口,见又是歌舞升平。开了门和他来到大街上。
随我去一地方。
相柳莫名的看着她,没有问理由。
等他们来到一街巷内,里面尽是寻常人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夭还是给他系上布条,嘴角微微翘起,天已经黑透,小夭扯开布条。让他睁开眼睛。
嚯,相柳看着漫天绿色的光芒,河中的水也泛着绿光,惊叹不已。
怪不得现在这么张狂,你这朋友灵力真高啊,这下我是怨不得你了。
你要求我了?
小夭见相柳步履从容的走在她前面。相柳的手放在水里,小夭心惊不已,小夭把他的手捞上来查看了下,不但有任何伤口,连一点水渍都不见,她狐疑地也把手放入河里,刹那间,疼痛席卷指间。相柳看到她指尖鲜血渗出。才相信眼前的景象并非虚象。
相柳替她包扎好,小夭说他大惊小怪。撕开纱布,指尖的伤口已经愈合,好似从未受伤。相柳突然鼓起掌来:一切都说的通了,上次你的马儿受惊,是你故意弄的吧。
小夭镇定的看着那眼神:不错,现在你知道我不怕你,并非虚言了吧。
虚不虚的我不在乎,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小夭把干冰融化后,让他在一旁稍等片刻,芭蕉叶幻化的躺椅上,他正闭目养神。
一切已准备就绪,小夭的声音传来:你说,我给你做什么花样比较好?
一声音幽幽传来:有花无叶,你选的地儿,我很喜欢。
少女细长的手指不断忙碌着,渐渐的白色瓷盘上,闪现一长长的根茎。相柳慢悠悠的从躺椅上坐起,看着她把汁液倒入,火红色的汁液被揉成一团。汁液慢慢凝固,她拔开壶塞,晶莹剔透的玉露滴落在汁液里。
小夭用雪白的布把手擦干净,取出刻刀和一小块模具,这方石头上什么也没有,只见小夭闭上眼睛凝神细想着,相柳轻手轻脚的在她身旁站定。只见刚刚那块石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撕裂的花瓣,它们又细又长,小夭用刻刀把尾部弯曲下,迅速取出。看到现在相柳也来了兴致,伸出的手被小夭挡了回去。
你碰不到它们,只有我可以。
一丝一缕的花瓣围城一圈,继而又是一层,它们赤红,如血,安静而缥缈,相柳揽住她的腰,头低着看着这些火红,安静而缥缈,绝望而妖娆,他轻轻赞许道:这颜色和我衣服的色挺配的。我非常喜欢,
极细的花瓣随着少女的玉指延伸开去,相柳望着她认真的模样,终究忍不住在她的发丝间小啄了下。
花开彼岸,寂寞无主,生生别离,夜夜相思。
小夭停下手头动作。她拿着酒壶,相柳道:这个是我送的。它不是虚体了。
小夭把小刷子递给他,酒壶中的灵露均匀的染在刷毛上,他俯身让每一片花瓣都能沁入。
你真是有心了,予我如此强劲的灵力。小夭把石头放在一旁。
盘子里刚刚还孤孤单单的一朵花变成了九朵,它们有高有低,相柳笑道:你这是怕我脑袋打架么?
小夭已经在清洗着桌案,相柳端着盘子放在桌上。小夭忙碌的回道:你说的,九个脑袋为了食物,差点彼此啃了自己。
小夭看他拿着木勺,却没有品尝,而是静静地观看着。
她走到他身边:木勺已经切断了一丝花瓣,送进他嘴里,一股奇香留于齿间,那阵阵充沛让他周身变得舒适。
相柳惋惜的看着那缺失的花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去那里品尝。小夭道:在忘川河畔看着彼岸花。再让它们看着你吃,亏你想的出来。
相柳指着这盘东西,这叫享受,你就太不懂享受了。小夭看着远处宫殿,告诉他那里魔怪很多。问他怕不怕
相柳已经吃了第三朵彼岸花,木勺还在嘴里含糊着接道:你先让我吃完,我脑袋在做斗争,万一越位了,你也会疼。
相柳把手放在她心口上。小夭迅速打了开去。
小夭看到最后一朵彼岸花下了肚,她拿出娟帕把他嘴角的残渣擦干净,端着盘子刚要起身,相柳拉住她。
我会记得这里难能可贵的回忆,更会记得你。
小夭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只想我们之间留下的都是弥足珍贵的开心回忆。
相柳拥着她,望着尽头遍地的彼岸花,久久不语...
当小夭回到紫金顶时,天已经漆黑了,她摸着黑刚走进屋里,烛光燃起。
小夭先开了口: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我以为你学会夜不归宿了。
那你看到了,我现在回来了,我要休息了,请回吧。
玱玹跟住她的步伐,小夭没有回头,把酒壶放在架子上,壶上的画朝里
你今天一直都和防风邶在一起么?
小夭回过头斩钉截铁道:是
哦
小夭听出他话的话音,觉得这里有事,忙叫停他的脚步
你来我这,就只是问我和谁在一起这么简单么?
玱玹笑起来,眼神依旧不清不楚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一下坐起,空荡荡的屋内什么也没有...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
玱玹听到侍从说小夭要见他,他推迟了行程,快步走向她那里,小夭已经在门口等他。
玱玹微微一笑
小夭敛住笑意,望着他。
涂山璟没有事吧?
源何一问?
小夭放下心来。背着弓箭就要离开,玱玹紧抓住了她:你今天还要去见防风邶?
他要给我挑选一把弓箭。
玱玹怒急打断了她轻柔的话语:好,外爷想给你打造兵器你不肯,我理解,高辛,筑造师那么多,资源毫不匮乏,更不比任何地方差,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小夭推开玱玹的手:我知道。可是这是我们唯一的联系。你告诉我,如果我现在离开,你有能力保护你自己么?
金黄色的屏障下,玱玹看到那黑紫色的光芒里,两人依偎在一起。
小夭,你居然带着防风邶进入梦珠?
小夭挥手,梦境散去,玱玹不依不饶的看着她:告诉我,你带他进来,你接近他是有心,你对我是只剩有义了么?
玱玹怒极反笑的看着她。她的小夭眼眶里已经没有了湿润...
他的声音飘渺着
小夭,你是高辛的王姬,他,他是一平凡不过的庶子,不管是高辛王还是轩辕王,都不会认可他,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小夭看着玱玹往后退了一大步,光芒里只剩她一人,她急步拦住他
你会杀了他么?
玱玹猛然缠住她的臂膀:你搞清楚了,他要的是我的命。我不重要了,是么?
小夭急切的摇头吼道:不是的,我只是...
玱玹看着她失神,泪夺出眼眶,到脆弱无力的蹲下,心底深处,辨不清是何滋味,他跪在地上,扶住她颤抖的身体...
良久,侍从已经去他屋里找了几次,玱玹牵着小夭走进屋内。
小夭正用脂粉掩住红肿的双眼。
玱玹的声音有了丝丝暖意
或许我不该怀疑你的用心。
小夭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他,玱玹抚着她的额发,用梳子轻轻地梳了梳,小夭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的伤感和几个月前见到阿念时候一模一样。
我只当你是也染了药瘾,我会等着你药瘾去除的那天。
若木花簪,我会永远为你留着...
小夭望着他,玱玹转身向门口走去,屋外一阵天马长啸,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天相柳带着小夭在山坡上练箭,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马车缓缓停在一兵器铺门口,这条街上都是兵器铺。相柳刚进店里,就让伙计把所有金天氏打造的弓箭都拿出来。一时间店里鸦雀无声。一伙计去了后院,一盏茶的功夫,店铺老板笑盈盈走了出来,带他们去了后院。
相柳让小夭挑拣,小夭一把一把仔细的试着,一张红色的弓,小夭凝神拉了好几次都没有拉开,可是又确实喜欢。她叹了口气,正要丢弃时,相柳却扶住她的手,让她再试。
他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轻轻牵引下,小夭拉开了弓。箭矢正中木头人的胸口,小夭惊喜道:就是它了。
相柳也满意的拿着弓,正要去付钱,小夭拉住他的衣袖,相柳顺着小夭的目光看去,涂山璟和防风意映在店里正看着什么。相柳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怕见他们?
倒也不是。但就是...
那还墨迹什么,走吧
妹妹,妹夫...
意映和涂山璟同时回头,意映笑叫:二哥,小夭
意映看着防风邶半搂着小夭的手,小夭的手上拿着一张红色弓箭。
二哥这是打算教小夭射箭么?
小夭把弓箭放在桌案上,涂山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意映拉开弓箭试了试,不愧是金天氏铸造的弓箭,绝对是对的起他的招牌。
小夭听到意映夸赞弓箭,她也笑道:邶一直说你箭术高超,可是在我眼里,他的箭术已经很厉害了,今日遇见,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番?
意映回道:有何不可呢,她拿起一只箭,缓缓拉满了弓,弓对着涂山璟,小夭快步挡在他身前。
意映抿了唇笑了笑,她凝视着远处的木人靶子,眼中一瞬尽是凛凛杀气,嗖的一声,箭离弦,快而稳的穿透木偶的喉咙的正中央。又是两箭,贯穿了木头人的眼睛。
一瞬后,她身才松弛,笑道:献丑了。
相柳搂过小夭,往他怀里带了带,眼里又恢复成懒洋洋的样子:这箭法我可教不会,你别想着我能教会你。
意映把包好的弓箭给了小夭:二哥你这师傅当的,徒弟还没说什么,师父倒是先下了结论。
没关系,你能教我,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王姬可真会说话
别光说我们了,你们来这挑什么兵器?
意映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小夭接过伙计给的盒子。
小夭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逛吧。
璟,把小夭的弓箭钱也一起付了吧。
小夭抱歉道:我的弓箭我自己付吧。
相柳拉着她的手:已经付过了。
小夭跟在相柳后面,相柳停住脚步
你在想什么?
刚刚意映弓箭对着涂山璟,她是真的还是闹着玩的?
相柳把弓箭扔给小夭:背着手继续往前走着,她是在试探你,你才发现么?
小夭和他并肩走着:她应该不会对付涂山璟吧?
相柳不悦的看了看她:别指着我去给你打探消息,我要出一趟远门。
小夭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再跟着他的脚步,相柳回头看着小夭,小夭已经往相反方向缓慢走着,相柳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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