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时,在择定的吉辰,玱玹带了十多个侍从,小夭带了贴身侍女珊瑚和十来个高辛侍卫,准备前往神农山。
哥哥,你在云辇那等我,我去去就回。
小夭来到前殿时没有见到轩辕王,来到祖母住的地方,也没能见到。她深深地看了眼屋内的一切这才依依不舍随着侍从离开了屋子,屋外,她的身体下沉,跪拜三次后头也不回的回到云辇旁,玱玹牵着她,二人步入云辇....
当云辇飞起时,小夭忍不住再次看向朝云殿,看向高大的凤凰树,那里有他们儿时的回忆和永久逝去的亲人...还有那位年迈的老人,火红的凤凰花,像晚霞一般笼罩着整个朝云殿,她一直趴在窗口往后眺望,直到朝云峰越来越小,变得隐隐约约时,才慢慢的收回心绪。
玱玹很清楚,去往中原,是一条不成功就全输的路,小夭选择陪着他是以命相搏。
小夭看向静静坐着的玱玹,她抚上他那微微捏成拳头的手,他摊开手掌裹住了那抹温暖,玱玹看向小夭,小夭的眼眶还有点微红。我答应你,我会在神农山的紫金顶上也栽下凤凰树,再给你做个秋千架。小夭的鼻翼轻轻抽了抽,她把额头紧紧的贴在他的额上。轻轻说道:好
神农山位于中原腹地,风景秀丽,气势雄厚。共有九山两河二十八主峰,北与交通军事要塞泽州相连,南望富饶的燕川平原,东有天然屏障丹河守卫,而轵邑曾是神农国的都城,却在轩辕和神农战争中,受到重创。从此变得萧条,再无繁荣可言。直到一百多年前,神农族的炎灷受轩辕王委任,成为这轵邑城城主,又有赤水,涂山两大氏族的大力扶持。很快又恢复了繁华。
小夭和玱玹已到中原一月,为了麻痹众人,让他人放下戒备,玱玹依旧几乎天天宴饮,花天酒地。果然,玱玹颓废的消息传到德岩,禹阳处,他们更加放心了。直到轩辕帝派人进一步申斥了玱玹,这才不舍的离开了轵邑来到了神农山。
神农山紫金顶上的紫金宫是历代神农王起居的地方,也是整个中原的象征。看守这里的侍卫十分细心,宫殿基本保存完好。玱玹和小夭都不愿直接入住紫金宫内,而是选择了两座偏殿。据说那是神农的王子和王姬住过的地方。
小夭在离开前特意和润玉讨要了魇兽逸尘珍藏的几个梦境,里面有个场景泛着幽幽绿光,小夭没见过忘川,她好奇的伸出手,玱玹急道:不可。小夭毫不在意回道:只是梦境而已,逸尘不在,我不可能进去。玱玹审视她道:难道你告诉他我们来了神农?小夭的声音又轻又柔:他和我说,他们和我们在不同的时空。依他们的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他还邀请我去他们那里玩。
然后呢?你答应了?
小夭握住了玱玹的手:你现在这样,我如何能离开,等你一切都安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那个远方。只是...到那时,你还会在我身边么。
玱玹知道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只有沉默。
小夭缓缓放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声音微颤:金萱和潇潇,她们真的靠得住么?
玱玹凝神想了一瞬:潇潇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金萱,你也接触过,有什么问题么?
随意问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玱玹握住小夭的手严肃道:金萱和潇潇晚上陪我纵欲,不过是幌子。这个幌子我没提前和你说,你别气我。也不可以不理我。
小夭提起玱玹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她看着他:不能再等了,药物已经要开始蔓延到你的五脏六腑。再不快点的话,你这就算是救回了,灵力也会大幅耗损。
玱玹回道:好,一切都听你的,今夜开始吧,你别太担心,我又不是靠着灵力混的。不过我确实怕。
小夭看着玱玹担忧的眼神,问道:怕我医术不精,把你折腾的一命呜呼了?
玱玹环住她的腰:我哪有怀疑你,我是怕在戒药过程中伤了你。小夭,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就把我打晕或者药晕。或者把我捆起来。
小夭郑重的摇了摇头:你是玱玹,你要做这未来天下的主。你听懂了么?你不能考虑这个,也不许顾虑那个。我再慎重问你一句,那两人绝对可靠么?玱玹立刻唤来了金萱和潇潇,小夭见他这么肯定,她才让她们也入了屏障内。金萱她接触过,可是这潇潇,也容不得再三考虑,她向二人嘱咐一番,二人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密闭的空间内,玱玹每日都要忍受着噬骨之痛。
起初药瘾还可以忍受,到后来,他的意志已经彻底控制不住。
王姬,你看这
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金萱临走时看了看小夭,一条龙筋做的绳索悄悄的放在小夭手中。小夭恨恨的摔在地上。
他是玱玹,他不需要,这世间唯一能锁住的是他的意志。这也是他必须记住的经历。
玱玹,你听清楚了么?你要凭着自己的意志,你不是要千秋霸业么,这点痛你吃不住么。
小夭,走开,走开....
我快撑不住了....
不,我不走。你休想把我甩开,我也不会让人捆住你,你听到了么,撑下去,我陪着你。
无光的黑夜充斥,宽大有力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十指摩擦着地面,小夭的故事还在继续说着。
痛苦绝望的疯魔已经愈演越烈
玱玹,求你撑过来,求你...
第一轮的痛苦似乎已经平静,小夭握住那被磨平的指甲,泪眼朦胧。
我,我,好像没事了。
玱玹将脖子无力的埋在她的怀里,贪恋的吮吸着那淡淡的药草香。
小夭,你有没有受伤?
手指轻轻触及上他的脸庞。娟帕轻试。
没有,我没事,你先休息一会儿...
断断续续的故事夹杂在呜咽的泪水中...
魔鬼的夜终于过去,小夭醒来,发现玱玹不在身边,原来已经到了白日,小夭收起薄毯,通过密道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沉沉睡去。
白日一晃而过,睡梦中的小夭似乎听到了一阵怒吼,来不及思量什么。
玱玹,你们在做什么?
金萱,快,快把绳索给我。
玱玹,你给我听着,这药你戒也得戒,不戒也得戒。
小夭将准备好的粗布塞入他的口中,将密室门关闭后,再次扑向那虚弱无力的身躯。
她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痛苦的呜呜声。
玱玹看着身边的绳索,示意小夭让她把他绑起来。
不行,不要...这条路是你选择的,玱玹,我求你,求你的意志...不要让你自己失望...你,你不是要种凤凰树,你,你不是要在紫金顶上做秋千架给我么,你如何能食言,
口中的粗布已经印出鲜血,正在迅速的蔓延开。
小夭再次附上她的脸,额头触碰着他的额头。
他的眼猩红含着泪,似乎落下来的也会是鲜血。
好不容易片刻的安宁,又再次卷土重来。
一阵疯狂的怒吼,不过瞬间,白皙的脖颈已被钳制住。
玱玹,我,我是,小夭,放,玱...玹,我...
此刻面前的人理智已经荡然无存,一道亮光,直直射入他的脑海。一青色倩影直直的撞向那凸出的石柱。
小夭
密室内,他情不自禁的抚上她的脸颊。遂吻在眉心。
密室门缓缓开了,王子这...
等会儿和我汇报,我想陪着她,出去吧...
小夭,对不起...
玱玹看见那额头的伤,又看见和他渗血的指尖,心疼不已。
床榻上的人被他小心翼翼的揽在怀里,无声的泪滴诉说着万般缱绻。
对不起,对不起,小夭,我不该伤害你...
怀中的人泪盈于睫,也小心的呵护着这短暂的理智。
待身边的人进入梦乡,他唤来了早已等候在外的潇潇和金萱,在听完金萱消息的同时也在迅速分析给出策略,安排潇潇去处理更多的细节。
金萱终于明白小夭的话,世间唯意志才可捆住他。
小夭饿了,玱玹也渐渐有了食欲,食毕后,小夭提议画凤凰花。玱玹则向她索要一香囊。
二人谁也不敢确定是何时辰。只闻玱玹声:
小夭,你确定这是凤凰花么?哪有这么大的花?
你这人,我能画出来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要不,你画
小夭不乐意了,嘟着嘴走到一旁。
玱玹则温柔的将她哄回,一手扶着画纸,一手扶着纤手,慢慢的,左勾勒,右蜿蜒...
突然玱玹觉得头痛欲裂
玱玹第三夜,这是第三夜了。熬过去,我们必须熬过去。
手指嵌入肉内,现在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再伤害小夭。
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小夭却只能当作没看见,依旧在描摹他画的凤凰花。
也不知画了几幅画,身旁的传来跌倒的声音。她为他抹匀伤药,两身躯斜靠在密室一侧的墙上。
后半夜,又一波药瘾窜入心间。是心瘾还是药瘾,他已经分不清楚,他微挑起身旁人的下巴,鬼使神差般寻着那温存而去。
小夭的睡眠本身就不好,她必须自己服用些药物,强打精神。
怀中人半迷离的状态,让他失控,抬起的手轻轻的覆上那柔和的面庞。
小夭...小夭...
他浅而轻的吻让怀中人有了一丝反应,他不是第一次吻一个人,却是第一次细细的品尝着这份痛的甜蜜...
她只是觉得有点难受,是心间,还是她需要新鲜的空气?倏然间,滑嫩的小舌溜入他的唇瓣....他带动着,她跟随着,如梦如幻...
最难熬的三日,已经过去,他歪斜带有酒气的身体出现在她身后。
最难熬的三日你熬过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应该会舒服很多。你快成功了,别让努力白费,我知道,你绝不会让你自己失望...
玱玹看着有点消瘦的小夭,心疼道:你快去睡一会儿。或许是金萱和潇潇还在跟前,伸出的手还没有抚到那面庞又缩了回来。
床榻上的身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金萱,潇潇,你们怎么在外面。
王子,不让我两进去。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这么要强,是绝不允许让他人看去他狼狈的模样。
墙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她不得不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软垫已经从头部滑落。关键时候小夭将手贴向脑后。
咔哒一声,小夭顾不上传来的疼痛,身体被禁锢入怀。颤抖的双手将她越勒越紧。
小夭,唱歌给我听,我可以撑住...
小夭使劲的点了点头,童年的歌谣,她半唱,半回忆着...他随着她说的回忆,嘴唇轻轻颤动,也微弱的接上她的疑问。
小夭时而笑了笑,袖尖轻轻的沾着他脸上的汗水,半依偎在彼此的身边...
日复一日,玱玹的药瘾已经越来越淡,当药瘾上来后,他和小夭随意聊聊天便可以忍过去恢复平静,各种事务规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小夭的脑海里想着潇潇说的那些话,她看到了玱玹吻她,她对小夭说:有些感情,不是等待就可以成正果的,你要看他是否可以为你守得住他自己。
一瞬的鼻酸,这场编织的梦境,也许,注定没有结局。
两个月后,玱玹彻底戒掉了药。玱玹身体余毒也彻底消除掉,小夭放心的笑了。
你已经彻底恢复了,我也可以出去走走了。
他拉住她,我,我答应涂山璟,让你们见面。
好,你安排吧,我会去的。
玱玹的唇抿成一条线:我需要他们。
小夭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玱玹,你我的处境,我们都很清楚。所以以后请别再和我解释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夜里,她披上衣服,打开窗户,看见一道淡蓝色的光一闪而逝。她追上那脚步。
我担心你
逸尘看着小夭:你哥哥药瘾戒了么?
嗯,已经戒掉了。可是我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似乎有一座座大山就要把我压趴下。
离开呢?我虽不喜润玉劝道,可你这样,我看的也着急。你不是对你自己说,等他戒除药瘾,你就过你自己的日子么?
小夭双眉微蹙:逸尘,润玉这一生有多少女人?或者说他碰过多少女人?
他,从前一个,现在还是一个,他和你哥哥不一样,这没有什么可以比较的。
是啊,他们不一样,对不起,我答应了玱玹,要和他一起把领土变成我们的国度。我还没法潇洒离开。
那你有想过,到那一天,他还会和你一起离开么?
他不会,但,我会。
好,我会等你。
小夭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逸尘笑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夭的额头。
回去吧,难道你要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见你哥哥么?
小夭苦笑道:我们现在聚少离多。你快回去吧,润玉发现你偷跑出来,你又要挨罚了。
直到逸尘把小夭送到了屋门前,才捏个术法离开了。
小夭走进屋里,关上门,她记得她关门的时候很轻,可是传入耳间的声音却很响...
潇潇带着几个侍从来到玱玹屋内,地上放了十多个木箱子。侍从将木箱全部打开后,退出屋外。
这是什么?
玱玹看着她说:涂山璟送的,你们是有什么约定么?
小夭拿出一壶酒,玱玹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酒壶,凝视着小夭。他有意无意的让小夭回答他的疑问。
小夭打开一瓶酒,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确实有个约定。被你发现了。
小夭笑了笑:帮我带个话给他,告诉他,我可以见他了。
玱玹眼波淡淡流转:不急,馨悦邀请我们仲夏十月,过府一聚,你自然可以见到他。另外信中说,防风氏也会来。
小夭接过玉简,玱玹见她看的好不认真。
小夭把玉简丢还给他:酒我看了,信我也读了,我说过你安排好,通知我就好,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最后她的声音低低的,微微透露出一点颤抖。
玱玹气恼的拽住小夭的胳膊:这玉简上最后的署名你看了么?
小夭转过身对他说道:我看了如何,不看又如何。
小夭发觉潇潇不知何时退了出去。
馨悦给你写信,这再正常不过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给你写信,那次在朝云山,我就看过。琴声系,箫声忆,天注定....
咣的一声,门被狠狠拉开,一道倩影逃了开去...
仲夏之月第十日,玱玹带着小夭赴了这场豪门之宴。
丰隆和馨悦是双生子,这过几日便是二人的生辰,遂邀请二人一同游玩,神族寿命很长,一般而言对生辰看的很淡,除非是百年或者整千年的生日,才会聚会,但由于丰隆和馨悦是双生子,只要二人生日就会邀请一些玩的来的朋友聚一聚。
门口的一侍从仔细的将帖子递还给小夭,请他们稍待,就急匆匆向府里跑去。
小夭想到是馨悦写信而不是丰隆邀请,心里一阵阵不适。玱玹看着小夭捂着胸口,正抬手间。府内传来二人的笑声。
不一会儿丰隆和馨悦一起迎了出来。
馨悦亲热的挽起小夭的胳膊说道:
你哥哥说,你不一定来,我们还担心你这次真的不来了。
小夭微微笑道:我性子懒,不过这次是你们的邀请,我定会应约的。
虽然是场面话,但是馨悦听了非常高兴。
小夭走到丰隆的面前,看着这个大男孩,丰隆小声问道:上次在那神秘之处匆匆一别,
馨悦笑着把他推到小夭身边:哥哥有什么想说的,进去说也不迟啊,哪有在屋外和人家姑娘聊天的。丰隆听后羞涩着带着小夭他们走进府内,穿过一座小桥后,小夭他们已经置身于一大园子内。
园内假山高低起伏,各式各样的花草争相斗艳开着,一道清浅的小溪从园外流入,时而攀上假山,时而汇入小池,九曲十八弯,几乎遍布了整个池子。
水池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竹垫,竹垫上闪现各种小点心和杯盏,就这样飘飘荡荡,小夭正好奇的看着,不过片刻面前的杯盏又换成了一碟点心涧起点水花,刚刚还顺着流淌的池水,又改了方向倒着回去,向别处去了。不但消散暑意,也变的有趣的紧。
馨悦指着那些高低起伏的小山对小夭说:从外面看只是错落有致的假山,其实那是一阵法迷宫。
我和哥哥小时性子野,聚到一起更是爱哄闹,经常让他们头疼不已,所以父亲才特意布置了这迷宫,我们能玩一整天。
今儿人多,你若喜欢清静,可以往里走走。
她们说着话已经进了一花厅。
其实我性子也不是太安静,只是怕自己不会说话,扰了气氛。
和我们还拘着呢。
小夭笑了笑,门前的帘子不知被谁挑了起来。
可算是来了。
意映摇着团扇走了过来,屋内的人忙走来相互打着招呼。
馨悦招呼小夭入座,拽了拽小夭的面纱说道:
好妹妹,在这里都是熟络的朋友,快将你的帷帽摘了吧。
意映故作可惜也说道:是啊,上次这次你可别藏着了。上次出海就没看着。小夭记起馨悦应该是见过她面容的。
意映说着就想摘掉小夭的帽子,花厅十分宽大敞亮,中间是正厅,左右两边是用屏风隔开的侧厅。屏风的缝隙间已经有几个大胆的男子透过上面的缝隙偷看着。
小夭本就不打算与众不同,遂大大方方摘了下来。
众人呆了一阵互相看了看,馨悦轻拉过小夭的手,细细的打量着,真不知道将来有谁有这福气得了你去。
不是我替我哥哥吹嘘,这整个大荒内,还真挑不出一个赶得上我哥哥的。
旁人都笑出声
虽然丰隆被妹妹推到小夭身边,但还是留了点距离。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喜欢的话就要去争取...
馨悦自小在轩辕城长大,而丰隆在中原长大,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对玱玹说:我们去看看璟那边在做什么。
馨悦见玱玹离开,唤来一旁侍女吩咐道:若里间没人休息,就撤了屏风吧,也显得亮堂些。
侍从将屏风撤去,屋内三个人涂山篌和"防风邶“倚在榻上喝酒聊天,涂山璟端坐在窗前,欣赏风景,刚走进去的丰隆和玱玹站在他的旁边。
小夭愣住了,璟在,这是意料之中的,这相柳也在...
小夭的心咯噔一下,“防风邶”抬手告诉妹妹意映不用介绍,背着手走到小夭身边,歪头打了招呼。
小夭笑着给他个白眼:你也在啊。
两人这般打招呼,自然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了,小夭感觉有一阵寒光,可一时不知从哪过来。
意映笑朝哥哥眨眨眼睛,二哥,你们这是...
意映用团扇掩了笑意,脚步向外,我去外面玩一会儿,二哥可要照顾好小夭妹妹。
榻上的涂山篌边礼貌的和小夭见礼,见小夭也将双手微垂于腹部交叠回礼后,涂山篌也走出屋外,小夭又用胳膊肘轻锤了相柳一下,示意他跟过去。
小夭先走了出去,"防风邶“则和大家伙打了招呼小跑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走进庭院,消失在山石花木间。
窗前的璟,玱玹,丰隆,馨悦都看了个正着。馨悦推了哥哥一下,嘟囔道:哥哥,你看你再不主动些,小夭可就被人抢走了。
丰隆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馨悦对玱玹说:我哥平时挺聪明就见了小夭变得木衲些,你和我哥哥关系最好,得帮帮他。
馨悦,这种事儿得两情相悦才行..
等你出手小夭都成防风家的人了。这事儿你得听我的。
丰隆实在拗不过妹妹的心意,也确实对小夭一见倾心,忙对玱玹做揖。
玱玹笑道:我只能替你们创造机会,不过成不成的得看小夭的意思了。
馨悦笑道:已经足够了。
馨悦看着屋内的几人喊道:我们也出去玩儿吧,老窝在屋里太闷了。顺便也去找找他们。玱玹感到自己好像比之前更加能驾驭自己的心。
馨悦见涂山璟还是想回到窗边,遂走到他面前:璟哥哥也一起来玩儿吧。
小夭一边走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发问,正掰着手指算着要问的疑惑和方案。
不知小姐,你这是要将邶某带哪去?
小夭站定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与相柳置身于迷宫内。
小夭回声:再往前走走,这里容易遇见别人,不方便。
乱走一通后,直到四周林木幽幽,是个能说话的地儿,才停下脚步。
我问你,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中原,又不是轩辕城。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
怎么,你关心我?
小夭没有回复,只绕过他背对他道:你可别和上次一样,出了问题,就往我那跑。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中原是属于神农国的土地,虽然中原的氏族都归顺了轩辕王,但对于神农王族洪江一直是心存敬意。对不肯投降的神农义军心怀同情。中原的氏族虽不会支持义军对抗轩辕王,可也绝不会帮轩辕王抓捕义军。
相柳道:你说我不惜命,那你呢,为了你哥哥,不惜搭掉自己的性命,我看他以后未必能记得你。
相柳的手中不知何时搭起弓箭,向那远处的树上射去。
树上红色绸布化为一锦盒,缓缓落在地上。
走,捡宝贝去。
小夭表示不去,顷刻间纤腰已飞在半空。
馨悦玱玹也发现这树上的秘密,正巧那道丽影从他头上掠过。
假山好像换了方向,刚刚他们身后还是林木,现在却换成了一座假山。
馨悦疼的哎哟一声,捂住了额头,玱玹忙低头看她:怎么了,有没有伤着?
玱玹如哄小女孩一般,柔声安慰着馨悦:只是破了点皮,没事,用冰敷下就会好。
相柳轻搂着小夭站在枝桠间,放眼望去,离得近的池水已经慢慢结成薄冰,半空中又似有片片雪花落下...假山上又有几簇腊梅绽放开来。
小夭,你看那棵树上应该是春天丝带。
你怎么这么确认?
她也许忘了自己并不是在平地,她侧过脸,相柳正好转过头,他的唇瓣正好从她的脸擦过,径自落在她的唇瓣上。
小夭捂住嘴,跌落下去。
相柳跃下稳稳的接住她,又搂着那身影向前飞去。
相柳扫了眼变化的假山。你瞅准了自己去,别拽我..
相柳笑着提醒她: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小夭怒了,压着声音低声道:我没要你道歉,你居然还威胁我?你在这儿也只能是防风邶。假山的另一边,玱玹的温柔彻底融化了馨悦,馨悦的脸埋在玱玹的胸前,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你离玱玹远一点,如果你能忍受和多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爱,那你要大度,不妒乃是你应有之德。
半晌后,怀中的人儿娇羞得双手搂住了玱玹的脖子,越发的意乱情迷,踮起脚,去吻玱玹。玱玹愣住,双臂僵直垂在身侧,馨悦睁开眼睛,将双手贴于腰间,炽热的爱意,让他逃脱不得。
小夭围着假山,相柳将她逼停在一处,渐渐地俯下头,小夭缩着下颌,脖间传来的疼痛和以前大不一样。他吮吸着,刚刚的假山也在此刻变的畅通。
防风邶...
小夭?
小夭明白自己被相柳戏弄了,却没想到迎头撞上的是哥哥玱玹。
玱玹虚搂着馨悦,馨悦靠在玱玹的怀里。
这等场面她应该见怪不怪了,哥哥身边的美人婢子...
小夭扭过头去,我们去那吧...
玱玹挡住了她的去路,颈间的红印是那么刺眼...
玱玹目光一黯,径直走向那防风邶。
你干什么?
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烦心。
说完拉着相柳,消失在二人视线内...
小夭苦笑着坐在池水边...
相柳刚想上前,涂山璟的声音传来。
王姬,邶某告辞。
小夭有点紧张的往后看去,见不是玱玹,她看着那越走越近的人说道:
你刚去哪溜达了?
随意看看亭台楼阁,小夭接过他手里的宣纸,赞叹道:这些画太出神入化了,我好喜欢。
小夭一张张细细的翻着,抽出了其中一张。藏于袖间。这迷宫转的头晕,我们还是去正厅休息休息吧。
涂山璟婚约在身,却和王姬有说有笑的来到池间,
两螺杯装满酒,顺流而下,鼓声停下时,谁取了,谁抚琴,或吟诗作对,或漫舞,或变个小法术,只要能博众人一笑。
小夭本就心中不悦,当即一饮而尽。鼓声也戛然而止。众人看向小夭。
意映此刻也坐了下来。
小夭只会用毒,琴棋书画于她而言,可谓只闻其名,不知其意。
众目睽睽下,小夭为难的放下螺杯。
涂山璟微笑道:我愿为众人画这整个园景。
不可以,你可是意映姐姐的未婚夫,怎可帮他人,小心啊,意映姐姐可不饶你。
虽说是些玩笑话,但句句在理,一时间气氛又静了下来。
刚刚我也饮了螺杯,不过没有饮完。就幻化到王姬那里,那邶某不才。邀请王姬为众人共同完成一小戏法。不知王姬可愿?
说罢,已走至小夭面前翩然行了一礼。
小夭边笑边低语道:你说你的螺杯...你再敢耍我,我跟你没完。
防风邶笑着牵着小夭站在了溪水边。这时哄笑声更热。
小夭发现自己对面就站着玱玹和馨悦,别扭的向一侧转去,众人见防风邶摘下一朵玉簪花,他正对着小夭。小夭发现他正好能挡住那抹视线后,才转过去,笑着瞪了他一眼。
花瓣撒在小夭衣服上,花瓣化成水渍,栀黄色的长裙晕染开来变成白色。小夭临水而立,袅袅婷婷
还能换色么?
防风邶礼貌问道:你想要什么颜色?
少女将池塘中的并蒂莲取下送给了他。并蒂莲花瓣落在小夭裙摆,晕染成粉色。而去年中上部分则是嫩黄色,小夭转了个圈。
众人看的好玩,有人提议再变个绿色,不,紫罗兰好看。
都别吵了,丰隆将一只红色的蜀葵花送到防风邶面前:再变一套红色吧,上次看你穿的红色妖娆的让人心惊,只是那次之后你好像没有再穿过。
其实,那次我穿过,只不过那是别人的回忆。他看着防风邶若有所思,防风邶笑看着丰隆说道:那就听寿星的,咱们再变一套。
他接过蜀葵,花瓣均匀的落在小夭衣服上,粉色的长裙变成了大红色。衬得她妖娆大气。
小夭一步步向丰隆走来,似乎今日不是庆生辰。而是他与小夭的婚礼。
小夭张开双臂,丰隆也往前走了一小步,红色的衣衫渐渐退回原来的颜色, 她遥遥行了一礼,游戏结束。
小夭跳下池畔,跟着"防风邶"回了屋子,丰隆和玱玹也跟了进来。
意映说:二哥,你这是哪里学得的本事,快教教我们,馨悦也很有兴趣的点点头,越来越多的人拥着他。他看向小夭,小夭端着一碟点心走到了璟那。
你又在画什么呢?玱玹和丰隆在一旁对弈,丰隆低声道:看来小夭和防风邶的事情是真的,你不是说她只是闹着玩么?
玱玹解释:女孩家的心思,我这个哥哥如何能细管,我会给你制造机会的,但这成与不成,真的难说。
馨悦让侍从又去取了点糕点,小夭拿了两个,其他的连盘子一起递给他们。这里有多的,玱玹碰了碰她的手腕,张着嘴巴,小夭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糕点喂入口中。
馨悦愣了一愣,小夭笑着说:我和哥哥一块儿长大,习惯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过众人都知道馨悦爱慕玱玹。只是小夭觉得哪里怪怪的。
气氛一时陷入低沉,没有人说话,小夭慌忙看了眼相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向他。
璟一瘸一拐的走至她身旁,小夭忙道:我还是去看你画画吧,璟微微笑看着她:是学画画。
画画心要静,我们去那边吧。
相柳也站起身,我去看看,是他教的好还是我教的好。
小夭笑着拦住他,你擅长的不是画画,只是不知道中原有没有一样的地方。
馨悦问小夭:你说的地方是哪儿呢,我从小在轩辕城长大,而我哥哥在中原长大,以后妹妹想去哪,都可以找我们。
防风邶笑了笑:那孩子现在过得很好。他有家,你别惦念了。
小夭失落的低下头转过身发现窗外有一人在看着她,她记得那只猫眼。小夭问:他是谁?
丰隆看了随口道:那是沐氏的一位表兄,当年沐氏也是名门望族,只是因为和赤宸不和睦,被赤宸抄家灭族。小夭接过一块丰隆给的玉瓜,又听道:赤宸抄家灭族的可不止沐氏这一家,所以赤宸被灭时,中原的氏族都拍手称快。
馨悦接道:中原恨赤宸的人数都数不清,怨不得别人恨他,谁让他造成了如此多的杀孽
小夭看见相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天下谁都能骂赤宸,唯独神农氏不可以。
馨悦这是踩了相柳的底线了,他是神农义军。小夭快步走到他面前,眨了眨眼睛,相柳拉住她藏在他身后。
馨悦不高兴盯着他看了看,相柳轻拍了小夭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淡淡的说道:你若不服气,大可回去问问你爹。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馨悦却真的动了怒,她向意映说道:防风小姐,请管好你哥哥,说话做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相柳拿了一块糕点,回头给小夭,小夭的手还没接着,就被玱玹拉回到自己身旁。
意映心中虽不悦,但考虑到所处的场合,面上笑容不减:真是抱歉,我这十来年都住在青丘,帮奶奶打理家中大小事务,对防风家的事,还没有关心过。你若想管,自个儿去管。
馨悦气极反笑,人还没进涂家门呢,还摆起架子来了。这以后人家娶不娶你,还难说呢。
你
她看了一眼涂山璟,脸色缓合道:也是,怪我轻狂了。
小夭见相柳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她忙道:是我扫大家的兴了,若不问那沐氏,大家也不会如此。
馨悦的脸色稍缓,拍了拍小夭的手,好妹妹,这怎么能怪你呢,意映也笑着说:是啊,都是自家姐妹,随意聊聊,哪会真正的置气呢。
玱玹圈住小夭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大家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坐吧。
小夭想到玱玹与馨悦的一幕,一下站起,我去给大家取些水果吧...
小夭取了瓜果,掀开帘子给了侍从,又脚步轻快的跑了出去。
小夭走到池水边,相柳手中螺杯轻轻晃动,他斜靠在长廊那。
小夭也蜷着腿,脸搭在腿上。
你知道你刚刚犯了什么错么?
小夭闻言后,疑惑的看着他。
我带你去的地方,他们不可以知道,防风邶过去不是奴隶。
小夭恍然大悟:还好,你及时提醒了我,不然你的身份就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吧,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
也不完全因为我吧,我哥哥已经对你起了疑心,你最近还是别再有所行动了。
相柳喝了一口酒,小夭看着他。
防风邶的身份不是他想查就能查的清楚的,他得不到准确消息,毕竟他来找我时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小夭抢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这里不安全,我只是想提醒你,仅此而已。
相柳抚上她的脸,声音有着万般不舍:你真的只是为我的安危,没有别的?
小夭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相柳摇了摇头,又从池水里取了一杯酒。这是烈酒,心滚烫的,你要不要试试?
小夭说:你听过忘川么?
相柳看着远处走来的玱玹:你哥哥来找你了,你们玩吧,我回去了
小夭,一会儿你和馨悦在一起,别乱跑,我有事要和丰隆商议。
小夭回避着玱玹的视线,冷淡回道:好
玱玹接着说:到时候我会去接你,晚上你和馨悦用饭后,可以先睡一会儿。
小夭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玱玹身后...
晚上,馨悦和小夭一起吃过饭,馨悦让小夭休息一会儿,小夭真的睡着了,待小夭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迷迷糊糊的跟着她走到门口。
玱玹看见迷糊的她,一手揽入怀里,和丰隆馨悦道别后,二人乘上了云辇。小夭的脑袋依旧昏沉,玱玹揽住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那乖巧的睡颜,让他的心欲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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