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美术馆与白天刻意保持的安静不同,它是无需维持、不用压抑的顺时静谧,不存在必须应承与遵守规则,馆内本身自然而然的会进入静音状态,无需控制自咽,一切都顺应着夜晚,顺从着齿轮拔动的时间。
落地窗前簇拥着矮小树丛,在这平淡无风的夜晚非常适合玩捉迷藏,稀释微光照映着径直走向馆内铺行的前路,浅薄的月光打散着树叶表露出斑驳的影子,恍若自知般帮着他人逃离捕手的目光。
高耸的塔顶上立足两位服饰有所不同,身高相平,呼吸频率,劲瘦腰身,凝神静气都很等同的少年,仅从面庞来看就能知道他们的大概年龄正处于小学生的差数之间。
面带稚气的少年凝视着前方离于一尺之遥的李小狼,短短一瞬,少年灵动的眼神闪过一抹希翼,心中有过片刻的迟疑,他顿声询问道:
月城“香港,李家?”
蹩脚的中国话从他的嘴小唇薄里,语气轻缓的仔细斟酌一下后道出。
攥紧胸前衣裳的左手偷偷舒展开来,不着痕迹的轻轻按压平气,又自问自答到:
月城“中文,是这样,没错。”
闻言,李小狼眼神半眯,背于腰后的手往宽大的袖口缩取,两指一展夹起黄符,小腿绷紧,脚底蓄力,冷冷地说道:
李小狼:“你是谁!”
能够在第一面起遵循脑海中刹那一念间捕捉到的灵感,说出他属于哪地与归宿地址的知情人,据他所知,在日本本地几乎寥寥无几。
李小狼纵览四周,并未发现半空有其他利于躲避的暗角,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一丝松懈,目光炯炯的瞪视前方这人,以防少年有后手。
气氛一时僵灼不下,平静的夜知趣地将月亮挤了出来,这时,迎着崭新银霜向前走上一步的少年猝然开口:
月城“月城,月亮——我, 喜欢。”
他每说一下,便指着口中所叙的事物。
正经又认真的为李小狼介绍。
李小狼:“——!?”
下一秒,视线里本该站在前方的少年陡然撞入眼底,他幼嫩白皙的面庞像是被移动到放大镜似的,在这幽静的夜晚猛地凸现吓了李小狼一跳。
他瞳孔猛地一震,敛目屏息,神情泛冷带着剑刃的锋利,厉声道:
李小狼:“装神弄鬼!你——”
话未说完,李小狼因少年不懂循规蹈矩,朝自己向前扑伏的动作打断了思绪。
这时的两人亲密无间,耳鬓厮磨,少年用力环住李小狼的腰,脑袋埋在他的颈侧,话中痴迷道:
月城“气息,库洛,喜欢!”
月城“最喜欢了!”
李小狼:“月?你是——月……”
仅在一瞬,李小狼总算抓到了浮于脑海,一闪而过不再断连的头绪。
肩负守护库洛牌的职责不只有象征太阳的封印之兽——可鲁贝洛斯,还有由库洛·里德制造出来的月亮——审判者!
月城“现在的我只是从夜月里跑出来的弦月,只是月城夜哦!”
少年猛抬起头,贴着他的耳际,急冲冲地又压抑着语气中的惊喜与兴奋,一字一句的冒出宛如琴弦弹奏出来的每秒音符。
他一下子从中划出两个关键词:
夜月与弦月,一个是夜晚的月亮,另一个是呈半圆形的月亮。
前者完整,后者……
李小狼忽然感觉到腰间的力道一松,眼前的少年向后仰去,悬滞平空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嘴角勾勒起几分慵懒的神秘感,眼里光芒似是流星短暂划过,少年语调低醇,带着若隐若无的谜语说道:
月城“库洛牌的另一位主人,抉择中的另一位……”
李小狼顺着少年的目光向下望去,收复默牌已经来到白热化阶段:
那位拥有魔力的少女使用了影牌,借着手电筒的光照成功制止保安的同时又让那个假小子挣脱了桎梏,顺利逃跑。
只见少女没急着庆祝,反而若有所思,看样子她已经知道如何收复默牌了。
这下李小狼没了观察的兴致,眼珠一转,无言看着面前百无聊赖的少年,沉默好半会儿他声若蚊蝇地问道:
李小狼:“……库洛牌的新主人,你知道是谁?”
半晌没听到少年的回答,他回望过去,只见少年脑袋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思路跳跃的回答:
月城“我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学生,什么都不知道哦!”
月城“明天见吧,我喜欢的“主”!”
月城“またね,狼君。”
少年走掉了。
他走在一条隐形的钢丝线上。
李小狼这样想着,无论夜晚白天还是风都不可能让钢丝出现在脚下,少年每踏一步都拥有百分之百踏空的死境,所行百步,误错一步既是万丈深渊。
与此同时,木之本住宅:
桃矢:“消失?”
这下桃矢可坐不住了。
原以为雪夜只是面临魔力对半分减的算法问题,后果是变小储存仅剩的本源体,没想到会是严重到消失的严峻形势。
审判者——月,他的伴生——夜,确实有别于封印之兽可鲁贝洛斯和象征月亮的审判者。
他不依靠库洛牌主人的魔力,但不等同吸收世间念邪转化后的纯原力,不能为命定的继任者使用,分噬、化用。
月是审判,小可是封印,那轮到夜便是容器。
他身为变质的存在,理应为自己存在这世间的善念付出一份回馈。
雪兔:“桃矢你难道没发现,从今早起,周遭人都好像不知道小夜是谁。”
桃矢:“阿夜不是白……”
他蓦然止言,原来不知何时起,他脑海里的印象也开始变得模糊,渐渐构筑另一人面貌相同的影子。
倾净白发不以全黑,圆若为黑,不可长白。
雪夜的发丝不全然为非,假使以黑焕白,是与之星辰还是筹杯漏卮,两难言说啊……
雪兔抱有幻想般点燃希望的眸子在他言之后咽间暗淡下来,眼角眉梢都萦绕着愁苦与忧虑,苦笑一声,道:
雪兔:“看来你也把小夜认同成我……”
桃矢:“有没有办法阻止“消失”的蔓延?”
桃矢见此尚且生不起安慰之念,只是焦急追问他,雪兔无法,沉默以对。
以往流露温馨暖意的室内客厅也终究蒙上残茧的灰淡,对望无言的那一刻,桃矢第一次毫不避讳的,不再帮忙掩饰着,对好似一无知情的雪夜问道:
桃矢:“那他呢?他也没有吗?”
雪兔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摘下眼镜,慢慢将自己的心灵沉溺于黑暗当中,全身心的去感知,去唤醒,去聆听,直至心灵终止于宛若世外桃源的一洼潭水,夜幕星朗,星辰涟漪之象的上空静滴坠落水面波漾出微微稀浅的阵法图案……
下一刻,阵法也随着雪兔周身光芒的绽开悬置于他身后,一双白垢的翅膀将雪兔揽入其中,静待片刻之后,他——出现了!
月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冷声质问他:
月:“你认为,为什么我必须得等到审判之夜?”
魔力损耗是一回事,不得在未定时间内出现更是一回事,更有身为执法者不得轻易干涉确认魔法使之间卡牌未曾收集,既定纲目之内的数量。
身为审判者,要想知道魔法使的进展,只有构造一层假面假身份来……旁敲侧击,不然雪兔怎么可能总是在事情发生后精巧的路过?
月:“你又是怎么认为,我必须依靠雪兔的身份才能短暂苏醒?”
这具假面所构筑的能量是他的一半本源之力,简单来说,雪兔的体内隐隐蕴含着等同于月一半的力量,只不过他本身并不具有驾驭这股能力的主动权,因为权限把握在月的手上。
只是他现在的力量、身体都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只有等到审判之夜才能恢复全盛时期的顶配,到那时他可以随意出现而不桎梏于这副假面。
月:“你又能怎么认为,我的夜不需要进行命运般的沉睡呢?”
夜是不同的。
即使再怎么不同,他也不可能全心全意,自由自在的不被束缚。
听到这,桃矢也懂了所谓的职责论。
分发部署的职位与任务不同。
桃矢:“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孩子……”
月:“他是夜,却也不是我们的夜。”
桃矢:“什么意思?”
桃矢以为那孩子只是缩小的雪夜,可月的这话让他糊涂了。
月:“夜喜欢库洛,却不独爱他人,而是名为库洛本身!”
月:“他的承重点不压在我们身上,那孩子才是最接近“夜”本质的核心。”
月:“是夜的不同面,是弦!”
那孩子是上弦,是东方的位相。
自古提到东方便是那丰饶古国,同时库洛·里德血脉里蕴含的另一半缘亲就在中国香港。
今晚,不远处魔力碰撞所产生的微微浮动,编曲中无形构成的脉络一点点牵扯着他,这不也表明另一位已经到达东京吗!
得到相对无疑的答案,桃矢接下来只有一个问题,他道:
桃矢:“我们会彻底遗忘阿夜吗?”
月:“不会。”
月:“他只是将成人的框架藏了起来,露出最为核心本质的一面。”
月:“至于能不能让上弦弹奏出美妙音符——先踏入他心里的第一位会与夜本心相平的那一位发生激荡,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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