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隔天一早，比家里人起的还早的小樱正准备着早餐，听到门铃一响，把手上的水渍往围裙一抹就跑去了开门。

不出所料，门开的一瞬间亭亭玉立站在门前的知世嘴角微浅，笑盈盈地道了声早安。

小樱：“早安知世，还有你旁边这位？”

她的视线微微侧移，一下就注意到了，存在感超然的少年。

他穿着友枝小学校服的手里提着见面礼，神情有些绷紧安静的待在知世旁边，有种一言不合就会递出礼品的异样感觉。

少年眉目淡雅，真诚地看着小樱说道：

月城“早安，我是月城，来找雪兔堂哥。”

小樱：“雪——兔——堂哥，嗯？”

小樱一字一句重复道，末了才回过神来，手指虚握，诧异地抵在唇前，眉头紧锁着，眼神偷偷瞟上几眼少年后支支吾吾道：

小樱：“啊这，这这……”

她只知道雪兔哥有祖父祖母，现在突然跑出个堂弟……

小樱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办才好。

正好对上无奈摇头的知世，求救的眼神立刻有了出处，她没过多纠结直接插入话题道：

知世：“其实是我见他实在找不到路就上前搭话，没想到……”

少年像是没看到她们眼神之间的流转，善解人意的接上话题：

月城“会这么巧，对吧？”

知世：“是有点。”

要不是看到少年在分叉路口走上三次，错了两次三次回到原地，知世都会有些怀疑这个迷糊蛋怕不是故意的吧。

眼看这两人有聊起来的趋势，小樱连忙打断他们，提醒道：

小樱：“别在门口站着，先进来坐吧，过会儿我就去叫雪兔哥。”

知世听话的走了进去，月城倒还有些拘谨，看他这样子也是第一次来……疑？

两人脑海里都冒出这样的想法，忽然又感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起是哪儿不对。

小樱从鞋柜里拿新的拖鞋时顺手将知世穿的递给她，等月城换上新的拖鞋，正准备带他离开玄关去客厅沙发上坐会，身后就传来让人火大的声音：

桃矢：“一大早的这么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

朝玄关走来的桃矢一手按着额角，一手掩去嘴边的哈欠，眼神惺忪的视线在瞥到少年模样的月城睁得极大。

他低腰俯视，带有倦意的神情一下变得冷静自若，眼神含冰审视着他问道：

桃矢：“唔，你是谁？”

月城“我是月城。”

月城先是对着桃矢乖巧地一鞠躬，直起身子充分说明道：

月城“早先在电话里听奶奶提过，你便是雪兔堂哥的挚友木之本哥哥吧！”

少年面带笑意，脸廓精致，说的话也很有礼貌，举手投足间都冒着安分的气息，看起来就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然而就是这样，才大有问题。

从他表达礼节起，三人都不自觉的往旁边靠，微微地不经意又暗戳戳的往后挪，硬给挪动了两三步。

桃矢脑袋侧斜，上身往旁边倾去，僵着一张脸对背过身去的小樱暗暗说道：

桃矢：“怎么回事？我感觉这个很刺耳！”

话中提起来的字眼，桃矢一个都不敢回想。

这是哪门子称呼啊？

桃矢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道，这少年身上逸散出来的魔力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合着是一个香饽饽却不懂得如何利用，暴殄天物！

小樱：“我也觉得好诡异，浑身都打着寒颤，好不自在。”

说完，小樱抱着的身子又颤缩起来。

同样的还有知世，她搓弄着手臂，压低嗓音道：

知世：“其实我也有点……”

不是对月城这个人有意见，而是心里突然嘎嘣一下，就好像某一层关系被无形的钳刀剪断，不甘如此的发出提醒的鸣声。

冥冥之中好似都在发生些什么，而他们浑然不觉的被蒙在鼓里，眼睁睁的、无动于衷的让他游走记忆的时间里，眼看着渐行渐远的从旁侧离去。

偏偏这种时候，不知几时到来的木之本藤隆跟月城攀谈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一字不落的传了过来：

月城“早安，伯父。”

甚是让人感到疑惑的一点便是：

他的断句与前缀称呼一并省略。

通常来说这样的问号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对于第一次登门拜访的人来说，这种问好有点不礼貌，且，他怎么能明确知道这位在没有儿女的称呼下，确认是这家的男主人呢？

当然这也可以归咎于小题大，称呼问题并没有明确的错误，但是不觉得过于熟练吗？

木之本藤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怔然一笑，道了声：

木之本藤隆：“早上好，夜。”

月城“为什么伯父会知道我的名字？”

月城蓦然抬头，瞳孔在一瞬间秒缩成竖，微微张大的嘴巴转眼咬紧下唇，百思不得其所时便听他这样说道：

木之本藤隆：“夜便夜，无论换成何种模样，我都认得出来！”

在他眼里，月城雪夜不管变成何种模样，总能看透他的假面，总能回以微笑对他说：夜，这场游戏无论玩多久，我都陪你一起……

以后也会是如此，不论是雪夜还是夜，亦或是今后的“他”，木之本藤隆永远不会认错，永远！

月城，哦不，现下应该称呼他为夜才对，雪天的孩子，夜晚的弦月，两者结合一起才是最终的“他！”

月城“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我敬爱的伯父！”

——谢谢你，我敬爱的大人！

木之本藤隆弯下腰，抬手在他脑袋上抚摸几下，并视他的眼睛打着商量道：

木之本藤隆：“傻瓜，我不需要你的敬，把我当成你的玩伴，好吗？”

月城“我知道了。”

随着夜的应声，某种隔阂带来的影响“咔嚓”碎掉了，他也突破了自己的画地为牢，释放了某种天性使然？

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拘谨，善礼的模式。

其后上演着身高不够就踮起脚尖，想要继续被他揉脑袋却不轻易开口，只是眼光闪亮亮的看着木之本藤隆，完事后还黏黏糊糊的牵起他的大手，紧跟着往餐厅走去，全然忘了要找的雪兔堂哥。

诡异的是旁观的三人不觉得哪里奇怪，可这就是最奇怪的，怎么可能突然接受这样冲击性的一幕呢？

但是就很理所当然了，一点都不觉得难以接受。

看久了，知世脑袋灵光一闪，惊讶道：

知世：“哎呀，这孩子……”

她霎时闭了未尽之语，眼里划过不知名的情绪，如若真是如此……

知世回头看向小樱，将她的迷茫尽收眼里，忍不住在心里叨唠着“要真等那一天出现，希望小樱不会受伤。”

见知世盯着自己半天也不说话，小樱开口问道：

小樱：“什么呀，知世？”

知世：“不，只是发现这孩子很喜欢伯父呢！”

她晃着脑袋真诚地说道，只不过在心里暗暗道了声抱歉，小樱，我所受到的教育告诉我，我不能随意揭露别人的隐私与暗恋之情。

知世并没有说谎，单单只是心里挥之不去的歉意让人无处释怀，她双手抵在心口，想要独自平息这股阴影忙所增生的罪恶感。

小樱踏步来到知世面前，用脑袋轻轻敲碰她的额头，这样措不及防的一下使知世转入她敏锐的眼神里，小樱什么都没说，只想静静的抱住知世。

即使她们二人一方没有开口，内在的心灵也在帮她们说话：

‘知世不用生出歉意，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我有在……”

“吁，爸爸跟月城之间看起来确实有些亲密过度，不过以后的事情也难说啊……”

“小樱……”

“不想这些，好吗？”

“——好！”

两个小女生一言不合的抱在一起，现在又歪着脑袋齐齐哑笑起来，看到这幕的桃矢脑袋发疼，搞不懂现在小女生的心思。

桃矢：“嗯……”

桃矢：“我上楼看看阿雪起床了没，你们俩随意坐会。”

小樱：“知道了，慢走。”

兄妹俩这一来一回的对话，简直像是对方才是进来住宿的客人。

走上二楼，正逢拐角大步踏过看到来者，桃矢脸色大变，声音刻意压低也盖不过他的惊惴，问道：

桃矢：“你怎么白天就出现了！？”

原来是收去翅膀的月，他眉目惊矣，低声问道：

月：“那孩子是不是……”

桃矢：“你说夜，还是雪城？”

桃矢双手环抱抵在胸前，身体侧靠着墙壁，卖着关子问他。

一听这，月隐隐皱起眉头，神色都有些压抑，想说的话都在嘴里揣揣思磨一二才道：

月：“月城？还是这个户口？”

桃矢：“你不满意？”

桃矢眉头轻挑，颇有点疑惑不解。

月冷厉回道：

月：“亲弟弟变成堂的，明明冠以同姓却是堂的！”

桃矢点头表示理解，语重心长道：

桃矢：“好了，我知道你很生气，快让阿雪出来，他堂弟来了，不得见见人吗？”

月：“……”

他顿然停口，这让桃矢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性地问道：

桃矢：“你不会是不想换过来吧？”

话一出，场冷了。

少顷，月语气僵硬的说：

月：“……他，你找时间让我们见一面。”

瞬时，雪兔出现了。

想来他也不擅长向人求助。

雪兔：“桃矢，弟弟来了，对吧？”

桃矢：“啊对，正缠着爸爸呢。”

雪兔：“看来只是变小了，他……也会喜欢我的，对吧”

他只有庆幸为自己保得一份安心。

然而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安与疑虑，对此，桃矢一个抬手搭肩，向他肯定道：

桃矢：“对自己有点信心吧，大堂哥！”

大堂哥称呼一出，烧的雪夜脸皮通红，他还不习惯哥哥以外的称呼。

连忙摆手道：

雪兔：“你也别调侃我了，刚才我可听到了，小夜喊你木之本哥哥呢！”

桃矢：“……起码叫哥哥了。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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