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章 重游

两个月后的旅行，登机前的行囊里，杜笙歌没准备多少，最厚重的大概只有刑涛的那件外套，走到哪，她都带着，还有口袋里的平安符。

储彦他们赶到机场，很远就认出了杜笙歌。

这是四个月后第一次见面，一眼认出倒不是她漂亮得出奇，没有光彩夺目，有的只是行尸走肉，最好的，大概是杜笙歌扎起了马尾。

“嫂，嫂子。”储彦一开始没敢认，直到看到杜笙歌手中的外套才确信。

杜笙歌抬头看他，眉目淡淡的，冷冰冰的态度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平静。

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和杜笙歌对视了几秒，要登机了，听到广播，杜笙歌拉起行李箱的箱杆，冲众人笑了笑，走了一段路，高高举起手臂摆了摆手。

“她还是那个杜笙歌。”应奕诚不由笑了，却是想起杜笙歌嚣张跋扈的样子，那时候，她有刑涛护着，张牙舞爪得很。

“你很早就认识她？”

“是刑涛很早就认识她。”应奕诚回想起高一刚报名结束那一天的情形，笑容有些苦涩，储彦也记起了刑涛违反校规出校，应奕诚讲给他的故事。

是，很早就认识了。

杜笙歌登记后，目的地是云南的洱海，那处红色的屋顶依旧在，只是老人和狗都不在了，听说，是被他们的儿子接走了。

站在门口，没有佩佩冲出来的身影，恍惚的，杜笙歌又看到了第一次来的情形，刑涛拎着手中的行李箱冲她笑。

杜笙歌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

—— “有没有吓到你啊？”

——“没有没有，它很可爱。”

故地重游，是遗憾，是释怀，还是其他。

她围着山上的房屋转了一圈又一圈，望着不远处的小河，想起了刑涛为了给她一朵红绒花，卖力划船的模样。

“翠翠...”杜笙歌喃喃，却是意外笑了。

她坐在麦垛旁，看着那条湖，湖上依旧停着几条船，只是桥上撑船挥手大笑的少年郎早已不在。

——“我男人会撑船！”

——“我女人会煮面！”

杜笙歌仿佛听到了很多的声音，却突然回首。

“笙歌。”金色的麦浪翻滚，风是灵魂声响的媒介，传播得悠远绵长。

她又去了洱海边，沙滩上湿漉漉的，阳光很好地穿过水，像是光柱撑着一面明镜。

杜笙歌再次走在木桥上，这一次不一样，没有少年的吉他声响，也没有少年温润动听的歌声。

但一直到深夜，她见到了刑涛背她行走带她看的萤火虫，很亮，闪烁着如同天边的星光，像是付诸了温柔的银河，平铺满宇宙。

没有停留，她又去了西藏。

在旅馆内换好藏服，走在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毒辣的太阳光，登上布达拉宫，传说这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刑涛...你听到了吗……”杜笙歌仰头看天，一片澄蓝，云随着风的气息而动，在天边遨游。

珠峰的山顶，这次是她一个人攀登，一个人下山，杜笙歌在道路两旁堆雪人，她说这样看到的人会心情好，天上的人看到一路的娃娃，才不会迷路，看到山顶的娃娃，才知道这人世间有人仍在思念。

是为谁，旁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姑娘三步一长叩首的虔诚。

最后去的大昭寺，她依旧挑了一个阳光大好的清晨，依旧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眺望着金色的塔顶，塔顶像是佛珠，也像佛祖的舍利，杜笙歌坚信自己会有佛缘。

转头回眸，身后空无一人，只是不尽的风，是否是尘缘已了。

她双手合十，虔诚跪地磕头，只是，不够灵验，正如她当初为刑涛祈福没有奏效一般。

——“你许的什么愿？”

——“这怎么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我祝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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