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一走,小悦简直如坐针毡。
耳边萦绕着“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的音乐,轻轻的、柔柔的,唱得她心里头慌慌的。
这种歌儿,哪是她该听的?
这种柔媚的情歌,任凭哪个少女听了,只怕都不免产生绮丽的妙想。哪个少年不怀春呢……
向冬倒是脸色平静。他站起身,把剩下的面包一个个的往小悦的背包里装。小悦懵懂的像个无知小孩,呆呆的望着他,脸上是受宠的表情,直到她冬哥快装完了她才想起来问:“哥,你怎么都给我了?”
冬哥说:“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我……哪能吃那么多?”
把她当猪喂吗?小悦想说,再好吃的东西,也没有这样吃法呀?难不成把她十八年来欠下的全补上?傻不傻呀!
向冬望了她一眼,笑笑,“慢慢吃,能放个两三天!”
小悦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笑他傻,可又不能说出来。他可是为她买的,知道她之前没吃过那些东西,所以让她一次吃个够,难道这还不满足,还埋怨他不成?当然不行。
她只好报以一笑。
她望着他麻利的往袋中塞东西。终于全塞完了,她又才想起来说:“你在火车上不吃东西吗?都给我了,你……你饿了怎么办?带些在火车上吃吧!”
“我啊,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那你还买这么多?多浪费!”
他笑着说:“怎么就浪费了?你吃啊!”
他的笑永远都那么温暖。
小悦抿起嘴,深深吸一口气,心里涌动起一种甜甜的宠爱之情。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想,这正常吗?他可是姐姐的男人呀!
向冬望见她微蹙的眉头,时喜时忧的样子,还以为她担心自己在车上挨饿,就解释说:“我刚刚吃饱了,上了火车就睡觉。一觉醒来,就到大连了。”说话的当儿,两人出了面包店,在店前的香樟树下停住。
天气有些转凉,上午还是暴烈的大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了灰色的云层里。秋风一阵一阵掠过,卷起地上黄叶满街飞舞。
向冬仰头望灰蒙蒙的天空。小悦望着他的侧脸,这时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下巴上几根没有刮净的短须,还有眼角的两根鱼尾纹,也是那么清晰。那轮廓在树下的光影里是粗放的,看起来有几许沧桑。小悦心头一动,鼻腔居然没来由的一酸。她忽然很想伸手抚摸一下他那粗黑的脸庞。但最终,那也只灵光一闪,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向冬望了天空许久,才喃喃说道,“夫要下雨了。”
小悦也就把视线望向天空。
从香樟树叶的间隙里,望见天空灰暗的颜色,云层是那样厚重。像什么呢,像水中浮动着浸水的脏棉花团,一团一团的,绵延不绝。是啊,天要下雨了。小悦想说:可又怎么样呢,向冬哥,即使下雨天,也不能挽留你即将远行的脚步啊?
“嗯。好像是……”她还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问:“哥,你……这就准备要走了么?”听她这样问,向冬这才低下头来看着她。小悦与他目光一触,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垂下眼皮。向冬哥那深遂的目光像一弘湖水一样深,又像电光那般灼亮,刹那间,似乎直透到她的心里了。
小悦脸色僵僵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不去哪里坐一会儿……”她害怕那目光,可又忍不住想看。
向冬点点头,却答非所问:“那我们就去坐坐吧。小悦,你下午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吧?”
“没有……”
确实没有。
她不确定向冬哥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他的眼神清晰地告诉她,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给她听。在店里时,当着她的两个闺蜜,他不好开口,什么也没说出口,其实他是有心事的。小悦不傻,怎会猜不到他的想法。所以,与他的目光只对视了两秒,便已了然。
“没事!”她再次肯定的摇摇头。
她心里也有种朦胧的期盼,想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学习的事嘛,说急也不急。说急,是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说不急,也是还有一年多点,不急这一时半会。学习靠的是积累,平时用功打好扎实的功底,靠理解、靠参悟,不像初中那样,凭着记忆可以临时抱佛脚冲刺。没有一定功底和知识积累,是考不出什么好成绩的。
向冬哥果然脸露欣喜之色,那浮现在唇瓣嘴角的笑,藏也藏不住。他提议道:“那我们就到河边去走走吧。……那边不知道变样了没有?想想看啊,我竟有好几年没到澧水河边走过了……”
“我没去过那里,不认得路。”小悦尴尬地一笑。
“没关系,我知道路。跟着我走就是。”
“你……”
“你不知道,我和你姐去过!”
哦,原来是这样。
小悦心头顿时一片清明。原来,他…他是要带她去重温他与姐姐的温柔吗?天!那她是什么?是姐姐小愉的替代品吗?
不……
小悦心里有个声音在抗拒,同时,心底忽然涌起一丝小小的酸涩。
“还有时间吗?会不会……”她清了清嗓子,压住心头骤然涌起的那一团醋意,把话说得很平静。
她还是担心误了他赶火车。
向冬看看手表,说:“没事,还有时间,来得及。”
“那……走吧。”
………………
其实,澧水河并不远,走到对街,穿过一条和校门斜对的小巷子,再往右拐弯,经过一排民房,就到了河边上的一条小街。小街只两三丈宽,两边都是低矮的民房。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贫民窟,倒和乡下没什么分别。
顺着小街往左前方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渡口。渡口上有一只大船,往返于两岸,渡人也渡车。
他们走上河堤,顺着上游走去。
澧水河是Z市唯一的一条大河,像一条玉带成“S”形,把整个城切成了东西两半。河面宽不足半里,河滩却长,长满青草,冲积成一个斜坡入水。
两边的河堤有些老旧,好些地方被历年的大水冲上来许多沙石,踩在上面松软如床垫。大河两岸的垂柳,枝干宽大、树皮斑驳,颇有点年深月久;杨柳树也是枝叶繁茂。深秋时节,树叶渐黄,经风一吹,迎风飞舞,很有一番萧瑟的风貌。
Z市以风景秀丽闻名,河岸也是一景。不过在Z市众多的景点中,河景相对显得默默无闻。但因为离学校近,经常是一帮帮的学生晚饭后来河堤上散步。河滩上风大,吹得小悦发丝乱舞。
两人一路沉默,谁也没说话。
小悦亦步亦趋的跟着冬哥,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满是柔情蜜意,几次差点绊倒。有一次响动有点大,冬哥回头看见,急时搀住她手腕,两个人的脸差点儿撞在一起,窘得她双耳发烧,才收摄心神,专注看脚下的路。直到看见岸边一排排的垂柳,向冬哥才放慢脚步,慢慢停下来。
他望着河滩感叹道:“小悦,你知道吗?我带你姐姐来过这里。”
“你……来这之前不是说了吗?”
“哦,是吗?你看我这脑子,还没老就糊涂了!”
小悦脸上漾起微笑,心里说:你那是糊涂吗,是心不在焉!
向冬哥又带她往前走,在一颗粗壮的大柳树下停住。他双手轻轻的抚摸着粗糙的树干,像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中,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头对小悦感叹地说了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小悦想:“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再有个把小时,你就要走了!”小悦知道他感叹的是什么。可她不知道怎么答。她心里已经明白,向冬哥这时是在回忆他和姐姐在这里的情景。小悦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可心里依然不禁有些酸酸的。
为什么?难道,她竟然吃姐姐的醋?
可是,又凭什么啊,他可是姐姐的男人呐……
沉默好了几分钟,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向冬哥把她背上的包拿了下来,放在旁边的小石块上,指着近旁一块光光的石头说:“就在这儿坐吧。”
石头很光滑,说大也不大,只有脚盆那么大,似乎坐过的人不少。
“姐姐也坐过这块石头吗?”这个疑问在她脑海里一闪,话都到口边了,她才好不容易忍住,没问。关于他跟姐姐的事,向冬哥不想说,她就不问;但隐约也猜得到,姐姐肯定也坐过这块石头。小悦不问,是避免勾起向冬哥心里的伤。如果是他自己说出来,那又另当别论。
她移步到石头旁边,有点不情愿的坐了下去。
她可不愿做姐姐的影子。
她就是她!
小悦咬着嘴唇,有些幽怨地偷瞟着向冬哥,见他一脸的忧伤,正从大柳下慢慢走过来,在她对面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小悦不免轻轻暗叹了口气,心想:算了,还是随他吧……
他们面前是一个斜坡、沙滩,是大水冲积而成,直延伸到半里外才是水面。水,流速平缓,听不见任何水流动的响声。不远处河面上有阵阵的马达声传来,是河中挖沙的船在作业。
树下荫凉,走过来时本来有点热,坐下来后几分钟,就给河风吹散了。身后的三五丈外,是他们过来时的那条沿河路,也就是河堤,只有两米多宽,两边都是半人高的茅草。他们坐的地方安静、隐蔽,就算有行人走过,也看不见人,只听得见声音。小悦曲起双腿,双臂抱膝,眼睛眺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河水发呆。
她不知道冬哥为什么带她到这里,就是单纯的重温他和姐姐的过去吗?可她毕竟不是姐姐呀,仅仅只是长得像姐姐而已;他不会是真个天真的把她当姐姐对待吧,那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小悦心里顿时涌起不安。她心跳已经有些乱了,怕冬哥看出来,她脸上还维持着起码的平静。她想找些话说,但偏偏这时候脑子是一片空白,空茫茫的,似乎什么也记不得了。
怎……怎么办,她冬哥的眼睛又在望着她了。
“妹妹,哥问你一件事,你要诚实的告诉我,知道吗?”她向冬哥望着她的眼神在她看来是那样的迷惑,而且又是那样忧郁。小悦也对望着他,竟有些挪不开眼睛。
小悦感觉脸上的肌肉在颤动,她笑了笑,说:“什么事?这么……还这么隆重?”脸上的肉肉僵硬,就像不是自己的脸。见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脸瞅着,脸上更是不自然起来,慢慢垂下眼睛,望着脚下的小石子儿。
“你还恨我吗?”冬哥问她。
“你……是说,我那次打你吗?……我那时候小,不懂事。你……你还记着呢,心眼多小!”她故作轻松的调侃着,又笑了一下。
向冬终于转开头,也笑了,笑得有些苦涩。他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扔了出去,说:“没有就好。你不知道,你姐姐去世以后,我悲伤了好长时间,总觉得自己走不出那个阴影了,……没想到、没曾想……”说到这里嘎然停住口,又抬起眼睛怔怔地望向她。
小悦的心终于不可抑制砰砰地狂跳起来。
她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跳动。
啪的一声,石头在远处落下,砸在另一块石头上,又蹦出几米远。小悦盯着那块蹦跳的石头心里却在轰隆隆的震荡: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会碰见我吗?没想到,我和姐姐长得那么像是吗?
终于,她鼓起勇气,疑惑的抬起头抬起眼睛望他。再次碰见冬哥的目光,小悦心里明显地震颤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那目光的炽烈,像两团火焰在烤炽着她。
小悦心里顿时慌起来。
她冬哥是那么深深地望着她,那样的深情款款,盯着她精致的面容,眼神是那样的迷茫。他想着:她面容是那样的姣美,唇瓣柔软,牙齿细白,是小愉的复生;眼前,是活生生的他的心上人儿……
天啊,……他眼前突然出现幻影,呼吸急促不畅。
他喃喃的说:“你……太像你姐姐了,我几次都有错觉。但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戒自己,那是你,不是她……可我眼前又明明看见一个她!啊,悦悦,今天我如果不走,我真怕我会疯掉。和你呆得越久,就越不能自拔……”
小悦听得心惊胆战。
她害怕他此时那痴迷的眼神。
他、他这是表白吗?可她明明是他的妹妹呀?他不清楚吗,她还在读书的啊?……
她心里慌乱如麻。
沉默了几分钟,小悦实在坐不住了,猝然站起身,急促地说:“我、我要回学校了。”她没发现自己说话声音都不正常了。之前,一切只是朦朦胧胧,突然揭去遮羞的神秘面纱,她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了。
她没容她的冬哥说话,一把抓起放在石头上的背包,逃也似的往回路奔去,生怕冬哥突然拽住她似的臂膀,竟然小跑起来。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冬哥拽住她,甚至是突然从身后抱住她……
天神,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她会激烈地反抗吗?她会踢他会咬他吗?或者是抽他一耳光,痛哭流涕地骂他无耻?……可她明明不恨他呀,怎么狠得下心来伤害她的冬哥?
…………
她想多了。
小悦跑出十几米远,她冬哥动也没动。她慢慢放慢脚步,又不放心的回头望他。
少女的心就是这么矛盾,一面害怕,一面又担心他。
向冬哥依旧坐在石头上,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只偏着脑袋凝望着她。也许他一直都这么望着她,看着她在他面前惊慌失措逃离的样子。然而他就是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叫住她。
为什么?她的行为很可笑吗?
还是她过于激动过于敏感过于神经兮兮……
小悦的确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兮兮。一切都只是源于自己对他的猜忌,就紧张成这样子了,他能不笑话吗?他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什么也没做,她就紧张成这样?太可笑了!顶多,他也就是表达他的心情……
“你怕什么啊,哥又不吃你?”冬哥冲她喊。
“没……”她面红耳赤。
此时此刻,她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解释徒然无用。她镇定了些,脸色依旧通红。她地讪讪的、又慢慢地走回去。
可当她回到向冬哥身边,才赫然发现他脸上泪水斑斑。他是一个当兵的男人,在人前是那么刚强,可这会儿,在她面前,他脆弱得像个受委屈的孩子!
小悦身体里最柔弱的部位被击中了,心软下来,还痛。她几乎不假思索的丢开包,迅捷地跑过来,慢慢地挨着冬哥身边坐下。
“哥,你别这样!”她颤声说。
她几乎是无知无觉的就伸出她的手指,轻轻的擦拭她冬哥腮帮上的泪水,擦了两下,她自己眼睛里也滚出了大颗的泪来。
她哽咽着说道,“哥,你知道吗,看见你这样,我……我的心也好痛!”她终于毫无顾忌也毫无羞涩地说出她的内心,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是我不好。”向冬哥把他脸上的那只小手捉住。她的手那么柔软,握着,像握着棉花团,却又远比棉花团温暖。
满手心是泪水。
他的泪,也有她自己的泪。
向冬哥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怜爱的抚摸着,柔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难过的。我也不该说那些话,招惹你伤心……”一面轻声低语,一面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擦拭小悦脸上和嘴角上的泪。
小悦感觉自己要融化了。
她羞涩的垂下头,不由自主的把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躲避着他那炽烈的眼神。她感觉到他身体的震颤,自己脸上也阵阵发烧了,烧得心跟着一起咚咚的狂跳。
“我下次梦见姐姐,她,一定会骂我的……”小悦轻声而又言不由衷又自责地说着;她说得很轻,又激动又怕羞。
她奇怪,怎么这时候她又不怕他了呢?
她不知道,有时候女孩的心是善变的,完全由不得自己,只受一种情境或情绪化控制。
向冬胸中也激情澎湃,说:“不……不会!她心肠那么好,一定允许我照顾你!”他完全是言不由衷地安慰着她。她听得出听语音中的激动之情。
“她会骂我不要脸、不知羞,不好好读书,胡思乱想……她之前,一直叫我不要恨你,要对你好好的。现在、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闭起眼睛,梦呓似的说着。
向冬哥听了小悦的呓语,身体明显一震。
他转过脸面对着她,把她下额抬了起来,四目深深的对望着。望了许久许久,总是怎么也看不够。小悦呼吸迫促,在他那灼灼如火的目光注视下,感觉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瞧冬哥,嘴里却是言不由衷的轻轻呓语着:“哥、哥,你……你,爱我么?”
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也问了出来,她想她是疯了。
“我……爱的!”
冬哥的热气都喷到她脸上了。
小悦低语道:“你是爱姐姐的影子吧?我……我不要做姐姐的影子!”既然疯了,就疯彻底些吧。
只听哥哥说:“她是她,你是你!”
“可是,你分得清么?我像她,她也像我!”
“……”冬哥怔住。是呀,他分得清吗?
“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说。”又说,“悦悦,亲爱的妹妹,我不想欺骗你……”
小悦眼角一下汪出了泪水。
冬哥忙道:“不!不!妹妹,你听我说,我心里还想着你姐姐,可也不能忘记你了……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小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心里想我就好!……我、我不介意你想姐姐。你本来就是她的……”
“妹妹,你真好……”
这句话之后,小悦突然感觉到她冬哥的呼吸到了她的唇边,她的心一下揪紧了,怦怦的乱跳着……
向冬忽然很想很想亲她。双手颤抖地捧起小悦的脸,定定地凝望她的眼睛;望了片刻,又目光下移,落在那湿润的红唇上。那嘴唇红润而细腻,唇间微露两颗瓷白的细牙。……向冬感觉到自己呼吸是那样的不顺畅,额头血脉贲张,身体上也在可耻的变化着;真的真的,是那么的难以克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只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他勉强抑制住内心魔鬼的冲动,激动不已地颤声说:“我……觉得,悦悦,亲爱的妹妹,我爱你,也……也爱她!”
小悦睁着迷离的双眼,恍如在梦中,唯唯诺诺望向他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眸。那深黑的眼眸中,有一个小小人儿,胀红着双颊,也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是她的人影儿在他的眸眶中。
小悦看见那眼眸中有可怕的、炽烈的光茫闪耀着。她心跳得完全不能自主,心里隐隐觉得哪儿不对,想有所抵触,可身体却绵软无力,不能拒绝向冬哥温暖的怀抱。
她是疯了吗?怎么可以……
想来她一定是疯了!
要不,就是在梦中。否则,现实中,哪有这么荒唐的事?
一时间,女孩子所有的那些矜持与尊严,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梦呓似的轻轻低语:“哥哥,你抱我、抱我……”天呀,这样的话她居然也厚颜说了出来,难道不是在梦中吗?
现实中,她怎么敢……
她向冬哥没说一句话,粗重的呼吸喷到她的脖颈里,只更紧的搂抱住她的肩膀。
“哥,我……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悦忽然想起来问了这一句,问完,她羞不可抑的低下头,她能感觉到脸颊的烧热直撩到了脖颈。她这句话,无异于承认,她也是爱他的。好丢人!可是,没办法。这一时刻,她不能控制她自己。
“不是!”冬哥恍恍惚惚的说,“我们认识很久了,只是今天才……”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小悦的那一声“哥”,叫得他心里一震,头脑中剎时清醒了许多。他觉得,此时此刻,他无论说什么,找什么理由,似乎都很牵强。如果小悦她不是和她姐姐小愉长得像双胞胎,他真会喜欢她吗?
此时,无论他怎么解释,怎样深情的表白,那假的成份也太多了吧。即使他能迷惑小悦妹妹,可他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怎么能肯定,他不是在找临时的感情寄托?或者是,眼前的这个妹妹只是勾起他心底对小愉的无限思念…
难道不是这样的么?
向冬知道他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是诱骗、是无耻之徒的自我标榜!
想到这一节,他心里无疑震颤了一下,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细密的汗滴,背膛也汗津津的,同样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是的,孙小愉的影子无处不在,至少在此时此刻,他是绝对无法做到全心全意爱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的;而且,眼前的她还是他心爱的人的妹妹,他怎么能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呢。太可怕了,也太可恶了。
况且,他这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念想,对小悦公平吗?就算他能背负全乡镇亲朋好友的谩骂,那小悦呢?她怎么办?她能坦然面对吗?而他,对得起小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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