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和卜洁漫步在冬日校园路灯下,讲一句话就会有哈气从心底里冒出来,校园里几乎没有人。
“你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觉得你不知道也好。”
“他们……多久了?”
“我也是听班里人议论才开始关注他们的,也没多久。”
“看来我真是与班级前线脱轨了啊。”我仰起头,自嘲道。
“我觉得你比舒雯好多了,她太做作了。”
“没什么可比性,他喜欢就好。”
“他喜欢?你说章远?”
“嗯。”
“章远就是个呆子,你还指望他喜欢别人?”
“不是你告诉我的嘛。”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允许一切发生啊。”
“你的理解能力真是满分。我那是看到你情绪不太对,一看前排,他俩又在那叽叽歪歪,我是让你别在意,是舒雯每天自己上赶着的。”
“什么上赶着。”
“她应该是对章远有意思,哦不,绝对有意思,每天追着章远问问题,其实自己成绩比谁都好。”
“可是,我都看到他们俩眉来眼去了,章远那么认真。”
“拜托啊,章远跟谁讲题不认真,你觉得他像是借讲题谈情说爱的人吗?”
“好像……也不是。”
“这不就对了。主要是你每天晚自习都出去补课,白天的课也是一上一整天,班里的事你基本上都不了解,大家都在议论他们俩,但我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卜洁的话很大程度上让我相信,我愿意接受“舒雯单恋”这个事实,完全把晚自习看到的暧昧一幕抛到了九霄云外。
“走吧,冷死了,阿姨肯定在门口等你呢。”
“嗯。”
走出校门,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妈妈等我,或许是天太冷,她在车里。我背着书包加快脚步往停车场方向走,路过学校门口长长的小吃摊位。
冬季夜晚十点,整个小吃摊位的微弱灯光点亮了一整条小道,围着每一个摊位的学生和家长在这晚自习后站在这里加餐。油锅呲啦作响,炸物带着老油的气味从笊篱里捞出,洒满孜然和辣椒粉,铁板烧的白烟在路灯加持下缓慢升空,鱿鱼在其间跳跃着说不要犹豫,饼夹串透过牛皮纸和塑料袋溢出红油……
我东张西望着看着深夜被“脏摊”满足味蕾的学生们,继续加快脚步。
没等我走到停车场,舒雯和章远的身影便又好巧不巧落在我的视线里。
他们挤在炸鲜奶摊位前,等待新鲜出炉的鲜奶炸出涂满果酱,并没有意识到远处的我看到他们。好胜心催促我一定要上前去打招呼,可理智又让我尽快离开,不要自找不快。
纠结片刻,我想我一定要过去,至少让他们知道班里人的议论我也知晓,并且也已经看到。与此同时,或许我更想让章远明白,今时今日我想要抛开过去共同经历的一切快乐,在这个毫不起眼的炸鲜奶摊位前,给予他廉价的祝福。
我快步走上前,带着晚自习哭过的眼,带着一年多与章远陌生的心酸情结,带着对自己学习吃力的不忿,可是我丝毫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
没到摊位前,一把有力的手抓住我,“肖遥,还没回啊!”于何拉着我就要往旁边铁板烧摊位走,“那我请你吃铁板烧啊,爱吃鱿鱼不?”
“我不吃。”我的言语中有些不快。
“你是不是看见他俩了,准备上去打招呼呢?”他眼睛往炸鲜奶摊位方向瞅了一眼。
“怎么?”
“我拜托远哥一点点小事,你别去干扰哦,求求!”于何双手合十在我面前拜来拜去。
“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故作镇定。
“既然你不想知道秘密,那我不说咯。”
“爱说不说,我回了。”
“嘿!真不想知道啊!”
我抡起书包,单肩背上,“不想!”留下两个字,我就离开了。
其实,并非我作为朋友不关心于何的秘密,只是在那个时刻我被突如其来的疲惫袭击。在人来人往的小吃摊位前,我的书包压得我有些窒息,加上已经和卜洁在校园里缓慢地走了一段,手脚已经冻到发痒和刺痛。
于何的出现某种程度上让我心里的“酸”减轻了许多,所以我只想快速离开。并且说实话,我没有任何“拆散”舒雯和章远的资格,尽管后来我知道他们俩确实没什么关系。
那时候,我对这样的关系已经倦怠了。即便每每看到他的一举一动仍然会被牵动,也想停下来好好审视当下的自己了。如果中考失利,我将一无所有。
我上车,一阵暖气袭来。
“妈妈,什么时候春天才来啊?”
“再过几天才是冬至,立春还要好一阵呢。”
“我想把不愉快的事情都留在冬天,我要好好学习!重新振奋!”
“哈哈哈哈我们遥遥,今天又被打击了还是被鼓舞啦?”
“没打击没鼓舞,又打击又鼓舞!”
“净说些妈听不懂的绕口令!”
我跟妈妈一路闲聊,心里也在暗想,就把他也留在这个冬天吧。
马口铁盒里的秘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