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伊始,每次走进教室都多了一些压迫感在身上,不过心理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徜徉题海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其他念头。
眼看着树叶发黄飘落,秋意渐浓,从单薄白校服换成有内衬的秋季校服,班级里八十多个人挤在一起的温暖氛围和奋斗的凝聚感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浓重过。
初三,我们开始按照成绩排座位。
排名靠前则坐在中间靠前,排名靠后则坐在两侧靠后,对于这样的排列方式的不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懂得上进的学生便削尖了脑袋在月考中名列前茅,放弃自己的学生则趁此机会坐在后排虚度时光。但明确的是,老师从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只是希望以此方式激励大家争取坐在好的位置——优胜劣汰,在班级里也是这个道理。
我自然是不愿认输的。
妈妈为我报了放学后的课业强化班,每天晚上学校增加的三节晚自习我只参加两节,第三节会提前离开去补习班。
也就是在这时,一切微妙的变化开始产生。
那年冬天刺骨的凛冽我至今记忆犹新,第二节晚自习下后,我都会迅速收拾好书包,从教室飞奔到校门口妈妈的车里。那段时光妈妈也十分辛苦,提前备好晚餐,我在路上吃饭,到了补习班我进去做题,妈妈就在车里等我。
车里的暖风呼呼地吹,我最为惬意和轻松的时候就是在车里吃晚饭,只有在那个时候心里才最能放空。
“他们俩肯定有事。”“每天写作业的时候胳膊都碰到一起了,也不避开。”“其实挺般配的。”“他们每天晚三下了之后还会继续讲题,听说还一起吃夜宵。”“谁知道吃完夜宵干嘛了,大晚上的。”
那段时间,我总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但是一向不乐于听八卦的我从未放在心里。
直到卜洁找到我,“你每天都不听班里人说什么吗?”
“什么啊。”
“那你就好好学习吧,没事。”
卜洁这样一说反而激起我的猎奇心,“什么啊,你说。”
“啊,没事。”
“你这样可没意思了啊。”
“呃,哎呀,就是换座位的事情,有人说你占着好位置不上晚自习。”
“什么?晚自习跟位置有什么关系?”
“你周围都是好学生啊,可是晚三你都不上,坐在后面的人想问问题也不方便。”
“这是什么奇怪理由!谁说的?”
“哎,听听就过去了,我也是听说。”
“这些人真无聊!嘴长在自己脸上,脚也长在自己身上,问问题跟座位有关系吗?奇怪。”
“就是!别理他们。”
我相信了卜洁胡诌出来的东西,没有再追问。也是后来亲眼所见才明白,全班都热衷讨论的事情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新的座位我坐在中间第四排,章远坐在第二排,他的同桌正是那个曾经在我心里与他有过牵扯的女孩舒雯。好学生的背影总是令人望尘莫及,每每上课看到他们一起学习的背影,我总深切地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多考几分,又为什么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还去关注那个与我许久没有讲过话的“陌生人”
这天晚自习,班里要求三节晚自习统一完成数学班级自测,不允许请假。我便留了下来。
一整个晚上埋头做题,好不容易从数学题海中抬头喘息时,我看到正前方舒雯的胳膊和章远的胳膊碰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丝毫避讳。当我心头一颤的时刻,只见舒雯拍了拍章远,把试卷放在章远面前,用笔指着卷面,开始询问起来。章远挠挠头,拿笔在她的试卷上浅浅画了几下,饶有兴味地与她探讨起来,不时地盯着正在认真听他讲题的她,两个人的距离只在咫尺,甚至头发丝已经交织在一起……
在那个当下,我承认我的内心充满气愤,加上做了一整晚数学题的压抑全部在那一刻全面崩溃,低下头,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同桌看到我突如其来的眼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递上纸连忙问我怎么了。
我擦擦眼泪低头不语,趴在桌子上感受着眼泪浸透那张试卷。
“没事,不会我可以教你,反正这张试卷也不收。”同桌安慰我。
我仍然不说话,满脑子都是他们倚着桌子讨论题目的画面。
“你别哭啦。”同桌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几乎已经是嗡嗡作响,我向他摆摆手,自己擦干眼泪又擦干试卷,看了看表,开始收拾书包。
砰——
一个东西砸在我的背上,我扭头一看,是坐在后排的卜洁,她指了指地下。
我低头看到刚才砸到我的那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六个字——允许一切发生。
我再看看卜洁,她无奈地朝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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