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替澹台烬搭衣的动作一顿,望着他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了一口气。
叶惊秋二姐的惩罚确实有些过分,我代她想你道歉,但此事我也有责任,毕竟二姐是因为担心我才一时失了分寸。
澹台烬狐疑的看向身前人的眼睛,似乎不太理解她为何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自己与她虽成婚半年,可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平日里自己遭人欺凌,她也从未过问,只是偶尔被她撞见自己的惨状,她才会训斥那些施暴的人。
今日,叶惊秋出来寻他,甚至与他道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是看自己太过凄惨,终于良心上过意不去了吗?还是觉得自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被欺凌太过会失了她的颜面?
无论是哪种理由,澹台烬都只觉可笑又虚伪。
“小姐,咱们回屋吧,您这身子骨受不住的。”
长安忧虑的望着弦月蹲在地上的小小一团身影,她也看不透自家小姐怎么忽然一反常态了。
平日里她因为身子太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自己困在那间布满药味儿的闺房之中,甚至成婚以来都未曾与姑爷共住一屋,今日怎么与姑爷在此耗时这般久?
叶惊秋长安,你去煮些姜汤端来。
弦月回头看向长安,浅笑嫣然的模样着实惊了小侍女一场。
即便侍奉叶惊秋这么些年,长安依旧会被自家小姐的容颜惊艳无数次,这般天人之姿怎能叫人不倾心迷恋?若不是小姐身子孱弱几乎不出门走动,大多人不知小姐容貌,恐怕盛国里大把男子都会为了得小姐垂爱踏破叶家的门槛。
澹台烬:三小姐这是何意?
叶惊秋自是怕你冻死在今夜。
小侍女走了,留下的油纸伞被弦月紧紧抓在手里,她的伞面始终偏向了澹台烬。
澹台烬:三小姐忽然这般关心在下,是在下身上有什么可以被你利用的吗?
澹台烬:在下还真是想不出来,我一个不受人待见的质子,有何值得三小姐利用的。
澹台烬的语气冷硬,说出的话也有些伤人,可弦月并未在意,只当这个生来没有情丝身负邪骨的少年郎不懂如何与人交流。
叶惊秋澹台烬,你身上确实没有我需要去索取的。
弦月蹲的久了些,腿脚有些酸麻,可是若是站直了身子与他对话便难免会不大尊重人,她索性坐在了硬邦邦的冰面上。
叶惊秋因为我本就没什么欲念,现下想要的无非是天下苍生安定祥和,这个愿望,不需要从你身上索取。
澹台烬怔怔地看着弦月,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心中翻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一边有些鄙夷她的一番言语,觉得虚伪又可笑,一边又对她有些另眼相看,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口中听见这般愿望。
她甚至不为自己求些什么吗?
澹台烬想,或许她应该给自己求一副健康的身子,亦或是求自己的心上人能够真心爱她等等诸如此类。
也许她那样说,他也不会那么强烈的鄙夷她,至少那样的愿望,不算虚伪。
叶惊秋在笑我荒唐吗?
弦月笑吟吟的看着怔然的少年,心知他大概是在偷偷嘲讽自己伪善。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她是当真心怀苍生,可她也确实知道,大多人不会相信有人能够纯粹爱世人至此。
就连神明,也都有一己之私不是吗?
她也曾有过,她的私心,是希望能够长长久久的陪伴在润玉身侧,哪怕润玉只当是同袍之情也是好的。
只不过,在私心和大义之下,她选择了后者罢了。
何况如今,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早已身陨魂消,她的私心是注定不得圆满,她不妨就此放下那段前尘往事,从今往后安心做苍生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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