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几日寒气的少年终究没来得及等到长安的到来,在弦月担忧的注视下昏睡了过去。
他最后一点意识,是他没有跌落在预料之中的冰天雪地,而是坠入一个温暖的、沁香的怀抱。
原来摔倒之时也是会有人接住他的啊,澹台烬想。
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凌晨时分。
不是他原本住着的那间小破屋子,而是一间装潢精致文雅却并不夸张女子卧房。叶家人是真的疼爱这个三小姐,屋里的暖炉烧出来的热气暖烘烘的,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被褥是锦缎丝绸,华丽又贵气,红木桌案上的茶具也是上等的瓷器,就连墙角用来装字画的杂物箱子都雕刻了细致的花纹。
叶家给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当然,并不包括自己。
他虽感觉不到情绪,却忽视不掉心头泛着痒意的异样。
澹台烬再一次闭上眼,他竟第一次觉得当初设计让她嫁给自己是他对不起她。
平复住内心的不适,澹台烬双手撑着床榻坐起身来,目光锁定在伏于桌案上休憩的少女身上。
他忽然意识到,叶惊秋似乎经常是一身白色衣裙,偶尔一些节日身上才会带些颜色,她也很少戴些耳坠头饰,甚至在他认识她的这半年时间以来,她竟只在半年前那场宴会上涂过脂粉,剩下的时间,她便一直朴素的像她卧房里养着的那一盆纯净洁白的栀子花。
可即便是素到极致,也难掩少女绝色的容颜。
澹台烬忽然有些想看看她精心打扮的模样了,那一定会比平日更加明艳动人。
叶惊秋你醒了呀。
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眼,因为刚刚醒来,眼中还带着点儿迷茫与懵懂,嗓音也有些软软的,像萧凛身边那个小道士养的那只小猫的娇叫。
澹台烬:嗯。
澹台烬掀开被褥准备翻身下床,却见少女迈着匆匆忙忙的步子朝他快步走来。
他第一次在别人的脸上见到带着些担心意味的神色,一时间竟愣了神忘了动作。
叶惊秋先别动,你的体温很高,许是感染了风寒,需要保暖,决不能再冻着了。
澹台烬:劳三小姐费心,在下身子卑贱,怎敢脏了您的床榻。
澹台烬说是不愿再躺下去,身体却乖顺的任由弦月将他再次裹进被窝里面。
叶惊秋少说些荒唐话。
弦月蹙起眉,有些不满的瞧着他。
叶惊秋不要总是贬低自己,且不说你现在是我叶家的郎婿,便是景国皇子的身份就不会是多么卑贱的人。
澹台烬不语,只是毫不避讳的直直凝视着弦月的眼睛,似乎想要在那双眼中窥探到些许异样。
他试图撕破她善意的假面,却在一次次试探中逐渐相信这不是她虚假的伪装,而是她真的本性如此。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忽然对自己这般关心?
自己甚至在前些天的生死局之中抛弃了她选择了别人,她竟不记恨自己吗?
叶惊秋你且安心休养着,二姐姐那边自有我去解释。
弦月笑吟吟的替澹台烬掖了掖被角,丝毫不怕侍从们说的蛇蝎心肠的狠毒二姐。
即便这个二姐对旁人确实心狠恶毒,但她会因为澹台烬没有救下叶惊秋而愤懑至此,想来定是疼爱叶惊秋这个妹妹的。
如今弦月有着叶惊秋的身份,只要她软声哄哄那二姐姐,估计就能轻易让这件事翻过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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