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六分半堂早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有了托底便足以惊喜知足,金风细雨楼反倒是因为烈火烹油的繁荣而变得骑虎难下。
那些从前因利益选择六分半堂的势力,不会因倒向金风细雨楼而变得重义轻利,反而需要更巨大的利益填平欲壑。
江南水道损失,一日便不下万金。
断掉的,不止有利,还有成千上万为金风细雨楼效力的商贩漕帮的生计,时间长了,还会消磨掉人心,毁掉金风细雨楼奉为珪璋的“仁义”。
雷纯在形势转好之际,还愿意就此与金风细雨楼握手言和,苏梦枕不应该更不能拒绝这个提议。
可他不愿,他偏要纠缠不清。
世人说,他们之间的情意被立场的天堑阻隔开,太多身不由己生出恨来,她便将所有的借口明明白白地撇开,打破所有的镜花水月。
能到堂上为雷损上一炷香的,或许立场各异,但没有一个蠢人,自然不会错过这话里的意味,面面相觑,都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江湖儿女再不拘小节,孝道还是大于天,不能守满三年,便只能三月内热孝成婚。以雷纯的年纪,若是不赶着定亲 ,便是打定了主意要守六分半堂。
她外嫁,南北力量失衡,武林格局遽变。
她不嫁,风雷之争陡转,武林争端激化。
雷纯没有等待苏梦枕的回答,迅速将他抛诸脑后,转头听宫玖走进来耳语了几句。
她莞尔一笑,眸子犹如极致绮丽的瑰宝,涌动着足以诱人痴迷的洪流:“你转告大公子,他并非子婿,愿为我父亲扶柩,雷纯已是感激不胜,抬棺有众位堂主在,便不劳烦他了。”
“也请大公子放心,除了大堂主,不会再有谁为家父执子婿之礼。”
雷纯的声音很低,但没有刻意遮掩,分外清晰。
她已决意守着六分半堂,直到生命的终结,不再有第二份姻缘。
至于那些腐朽在灵魂中的爱,她随意踩在脚下,任其与绝望拥吻厮磨。
气氛陡然更紧,杨无邪的目光从白愁飞发冷的脸上移开,有些忧忡地看向身前那个人。
果不其然,苏梦枕动了:“我与你的婚约,从未解除。”
“我会为你父亲抬棺。”
“苏梦枕!”
连城璧是个很冷静,很会控制自己的人,但当有人踏破他的底线,他冷静的眸子就会火一般的燃烧起来 ,就像现在。
他抬起眸,定定地盯住苏梦枕:“苏楼主,做事做太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你既然做了,总不能不许雷总堂做。我这个人很多事情都只可以当做没看到,可有时也会翻脸无情的。”
众人惊悚的目光里,东方宇轩眉间微微一蹙,也走了上去。
“苏楼主,适可而止。”
这语气不算愠怒,但以他的脾性,实在是很不客气。
苏梦枕置若罔闻,只望着雷纯,眸光清亮,苍白的面容上竟有了一丝血色:“父母之命,今时犹在。”
他与她,父母之命,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不共戴天,却终未改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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