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长街十里,骏马结队疾驰而过,细白的花瓣飘逸,洒落琼玉皎洁一地,每个人背篓里的玉兰花枝都犹带寒露,清香散溢,惹得路人惊叹不已。
“代我家公子,问六分半堂雷总堂安好。”
六分半堂大门前,乌衣轻骑翻身下马,领头的那人拱手,向警惕围拢上来的守卫致礼。
另一边,大战后士气低落不已的六分半堂弟子,惊异地发现,为他们疗伤制药的大夫里,竟多了不少日夜兼程赶至的贵客。
“万花谷弟子,奉谷主之命,前来照料各位兄弟。”
向来清傲狷狂、万金难请的万花谷弟子,竟很是亲近平易地存问起他们。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我等本来京邑附近,先行一步,捡着紧要的伤药带来。稍后,还有调养补气的好药。”
“雷总堂是我家谷主的至交,六分半堂的兄弟自然也是我们万花谷的兄弟。”
惊怔之余,还有欣喜,以及对一种新设想的接受。
他们依靠、尊敬着的大堂主既然并无取代之心,忠心得近乎顽固不化,大小姐若有这等本事,做新总堂,又有何不可呢?
……
“公子,楼里的大夫又走了几位。”
杨无邪端着药走进来,脸紧绷着。
从雷损死后半日开始,金风细雨楼里的大夫便开始接二连三称事告辞,尤其是早上万花谷的弟子门生结队入京,一下跑了不少。
金风细雨楼自然有自己培养的大夫,可也就能应付普通的伤病,为防棘手的,也像各门各派一样招揽了医术上佳的名医。
天下名医,五成出自万花谷,剩下四成是万花谷的再传弟子。金风细雨楼虽不至于因此被掣肘,但也不止是麻烦二字。
“怪不得,多少英雄豪杰,都折于桃花下。”
将那药塞到裹得严严实实的苏梦枕手里,杨无邪挑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结结实实地叹了一口气。
红颜祸水,原是他不屑的论调。
可如今,也不容他不信了。
或许,美貌柔情便是雷纯手中的利刃。
苏梦枕仰头一饮而尽,青灰的面色将将好转了那么一些,眸子却依旧凄清着 。
杨无邪随口讲起:“别的不说,就说那送玉兰的,一路上可是用的兵部的快马,入城是兵马司开道。如此动静,鸽组却查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同我讲过,在江南的时候,遇到了许多有意思的人。不过,她那时……”
杨无邪“快人快语”地接过话去:“说你是那个最好的。”
“你醒醒吧。现在该担心的,是你。”
“眼下啊,虽然还好。可也许有一日,要求到万花谷头上的。”
苏梦枕在唇齿见碾过那几字:“万花谷……”
杨无邪当然不至于害怕:“万花谷虽然颇有威望,能人异士颇多,但是终究也就几百号人,倒不能直接威胁我们。只是东方宇轩背后的东方家,实在是个庞然大物。”
“我倒不担心是东方宇轩对雷纯有什么意思……”杨无邪接过药碗,递过一小碗甜汤。
“你压一压苦。我怕的是,授意的人是东方南彦。”
苏梦枕捂住口,脑海里想起的是十年前曾经惊鸿一瞥的蓝衣青年。
清煦温雅、款款温柔,却笼着薄薄的纱雾,笑意都让人看不真切。
那种柔和更像是权利醉熏出的凉薄倨傲,而不是江湖儿女的疏朗阔达。
东海王,一个不是野心家,却更比所有野心家还要深不可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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