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与皇朝对峙之间,雨滴豁然落下来,有的溅散于地面,有的被潜藏着的寒刃豁然划碎,有的淌落在狄飞惊的眼睫之间。
冰冷,刺痛,哀恸。
就像十九年的那个雨夜,他终于将叛乱处置干净,安抚住上下因总堂被杀而躁动的人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不染半点血气地去见她。
却几乎被溺亡在深不见底的悔恨和绝望里。
……
“为什么不告诉我?”
雷纯眉眼低垂着,披拢纱衣,却遮不住那些让他疼得呼吸都在发颤的青紫伤痕。
狄飞惊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
是他亲手将她关在了破板门,却没有做足防备,给了别人这样凌辱伤害她的机会。
“我不在意。”
云淡风轻得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她将书桌上一沓封好的信递给他。
“天明之后,劳狄大哥差人发出去。我们不能有大动作,但若能提振士气,自然是好的。高手上的缺损,我心中已有人选。”
他没有去接那信,而是握住了那纤若无骨的手腕。
那力道有些重,雷纯微微蹙眉,心念一刻悬起,但又安然落下。
原来,是这样。
狄飞惊几乎是慌乱地放开手,一瞬间又在她面前声势恹恹下来。
像被烫到一样握紧拳头把手缩到了衣袖里,他摩搓着手指,仿佛那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他指边。
他不该的。
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大小姐,有我在,”他低声唤雷纯,眉眼微垂,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不需要你……”
“狄大哥多虑了,我只是想借势稳一稳人心。”
雷纯笑笑,眼尾流转的媚色竟是透着血一样的秾艳。
“我不在意,有人会在意。就像对于苏梦枕,我无话可说,但落在有些人眼里,被抛弃得如斯难看的我便不再是他们小心捧着的月亮。”
“狄大哥,不要犹豫,更不要忧虑。”
“我要比从前更加难以攀折,才能不被踩进泥里。”
“大小姐不信我。”狄飞惊眼神黯了下来。
他习惯低头,可从来没有哪一瞬,像这样低到尘埃里。
“不。”雷纯用手抚了抚狄飞惊的面庞,把他被雨水濡湿的发别到耳后,直视着他清亮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 纯儿…… ”
狄飞惊这一声,带着长长的喘息,似钩子般的撩拨人心绪,眸深沉的渴念让雷纯觉得有些晕眩。
他被她吻住嘴,唇舌交缠,既罪恶愧悔,又快意难捱。
“别——别这样……”
江湖说,六分半堂的狄大堂主酒色权钱皆不染指,实在是无可挑剔的忠心。
可这世上人心,又有真的不贪不执吗?
雷纯抬眸望去,只见那白玉般的面庞此刻染上了红霞,而那眸中皓月此刻却满是欲望的颜色。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进一步,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她,双手环住她的腰,抬起脸轻轻地摩蹭着她的脸颊。
他陷在孽海情天,醉在美人怀。
拉拢试探也好,驯养敲打也罢,哪怕只是要将他一寸寸溺死的断肠毒。
小姐,纯儿——思君如月明,夜夜减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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