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十年9

“永远爱你，爱你的一切。”

哎，她和汤姆都心知肚明，她有时能改变汤姆杀人的心情，却改变不了他的行事方式。那是他为了巩固统治他认为必须要做的事，她也无话可说。

她也只能，竭尽全力，减少几桩他的罪恶吧。

莉莉垂着头，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保持缄默，看起来她的内心在天人交战，很是激烈。

“成为……食死徒，就能不带走我的孩子吗？”莉莉轻声问，没有抬头。

“不。即使成为食死徒，我也不信你们，我依旧会把哈利波特控制在我的手下。”汤姆眼里满是厌恶和憎恨，冰冷高亢地对这对绝望的父母说，“但是，如果之后你们能为我做出什么极好的事，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她听了气得锤了他一下，他不为所动。

莉莉忽然抬手发动了攻击，被汤姆强势打了回去，直接逼到她面前，冰冷锋利的魔杖尖端指着莉莉的脖颈。

“看来你是拒绝了。”汤姆暴怒而满含杀意的血眼凝视着人的时候，再勇敢的人都会不敢直视，可莉莉瞪着他，比他更要愤怒。

她怕汤姆一气之下杀了莉莉，急得直拍他，连续几声都喊他冷静。

“伏地魔你没有父母吗？你以后没有孩子吗！你就不怕哪天你也会落得我如今这般境地？！”莉莉恼怒地叫道，全然无视威胁着她的魔杖。

“莉莉！”她脑子里的弦一下子蹦了，完了，莉莉正说到汤姆一直以来的心事上，汤姆会不会，会不会……“汤姆！你答应过我的！冷静！冷静！”

伏地魔冰冷可怖的脸更加扭曲，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那血眼愈红，握住魔杖的手更加用力，直直戳破了莉莉的脖颈，让缓缓涌出的鲜血染红了那白骨般惨白的可怕魔杖。

他紧紧盯着莉莉，杀机在眼里不住翻涌，那一瞬间，莉莉真的觉得自己死了。

“钻心剜骨。”他轻声念。

“啊！——”

无视那痛苦万分禁不住蜷缩抽搐的女人，他手一抬，哈利波特腾空飞到他手中，于是抓着哈利的后颈就转身消失了。

“啊——哈，哈利……”

莉莉痛苦地微微伸出手，最终无力地瘫在地上，泪流满面。

詹姆僵直地站在一边，默默流泪的眼睛和莉莉对上了。

死寂蔓延在这绝望的屋中。

眨眼间就到了他们的住宅，她听到婴儿哇哇大哭的声音，赶紧拍拍汤姆，让汤姆把她放出来。

她一出来，看见被汤姆无情抓住脖颈的小孩心里大惊，赶紧接了过来抱住，揉揉婴儿发红的后颈，柔声哄他。

“宝宝乖啊，不怕不怕，我保护你，不让大坏蛋再掐你了啊……”

大坏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和她擦肩而过进了大门。她抱着小孩儿随他进去了。

汤姆看起来很生气，大步走的很快，她本来就走的慢，抱着小婴儿也渐渐觉得沉重起来，气喘吁吁地跟着他，也不敢喊他慢点，只默默小跑起来。忽然，汤姆一转身，黑着脸把婴儿从她手里夺走了，又是掐着脖子，毫不在意的模样。

“哎呀汤姆，你把他掐疼了！”她又想接过来，被他躲了过去。

“让马尔福照顾这家伙吧。”汤姆随意地道，脸色还很沉郁，有些吓人。

“什么？”她下意识反问，看他更黑的脸，又认真想了想，点了头。

纳西莎看起来比较温柔，照顾哈利一个小婴儿应该可以？

虽然她有点想再养一次娃了……汤姆和汤米都是她从他们三岁养起的，和这种小婴儿的可爱还不太一样，让人看见这小小一团不禁心生爱怜。

但是汤姆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顺从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她忧心忡忡地低头亲了这盈盈绿眼的小婴儿一下，看他无声笑了起来，心里更加柔软。

汤姆行事从来雷厉风行，这次不知为何更是迅速，眨眼间卢修斯就到了他们面前。汤姆把小婴儿往一脸茫然的卢修斯身上一甩，淡淡道：“带着他，把他养大，有什么异样立马回禀我。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她和懵逼的卢修斯面面相觑，卢修斯很快低下头称是，转身消失了。

她看看空空的怀里，直觉得刚才那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胳膊间，不由得神情沮丧。一想到她都有些失落，那失去了这么可爱的哈利的父母岂不是更绝望痛苦了，她就又忍不住叹气。

汤姆冷着脸揽着她的肩，带着她上了三楼。一进卧室，就把她按在门板上猛烈地深吻，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连连拍打他。好不容易把他推开了，她羞恼道：“汤姆，你干什么！”

汤姆把头放在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声默默地说：“母亲，你都只在意别人家的孩子，一点都不关心你自己的孩子。”

她被这低沉幽怨的耳语听得面红耳赤，又觉得有点好笑，摸摸他的头，道：“好，关心关心你。”

他猛地把她举着扛到自己肩头，大步走向床榻，听她惊呼一声，心里的阴郁才散了一些。

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他深沉的眼俯视着她，手还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腰，却还挺安分，看得她心里麻麻的。她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么看我？”

“母亲既然这么喜欢养孩子，为何不自己生几个？”他迟疑半天，还是问出了。

啊这，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欲言又止，想了一会儿，嗫嚅道：“我怕疼，怕麻烦……”

“我会给你做最好的魔药，母亲。”

“可是，不光疼，怀孕之后肚子会很大，不好看，行动不便，身体不适，会成为……成为一个累赘。”她低声说，“你这么忙，也不会时常照顾我的，我如今可以理解，到那时可就不会了，我会很埋怨你，心情一直不好，容易偏激……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我的，我也不喜欢。”

“到那时，我会推掉所有能推的，把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交给食死徒去做，不然要他们有什么用。”汤姆慢慢浅笑起来，安慰她道，“还有艾娜也会帮你，实在不行还有撒旦那家伙呢。我们都会围着你转的，好不好？至于什么好不好看，累赘，母亲你在我心里永远好看，从来不是累赘。你要是再这样想，我可要生气的。”

她躲开了他温柔的目光，纠结地不禁咬起唇来。汤姆说的她都相信能做到……那，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母亲，你一时提到这个问题，纠结也是应该的，我们先不提了，等你想好答案了再告诉我，好吗？”汤姆低头蹭蹭她的脸，柔声问道。

她点点头，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神里有些不安。汤姆轻轻吻住了她。

第二天汤姆做自己的事去了，她一个人待着，难免想到昨天忽然被迫从父母身边离开的小哈利，心里一阵担忧。纳西莎，能不能照顾好那么小的小孩子呢？她记得纳西莎的儿子德拉科和哈利同岁，那纳西莎能不能同时照顾好两个小婴儿呢？

一时不免心急起来，她去了二楼，此时有食死徒正在书房向汤姆报告什么，她就停在了门口，又见汤姆过来给她开了门。

“母亲，你可以直接进来的。”汤姆拉过她的手，带着她进去。

里面那黑发黑眼、脸色苍白的青年正是西弗勒斯，见到她来，向她垂首恭敬道了一声“夫人”。她默默点头应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汤姆问。

“是哈利……”她不禁紧张地瞥了一眼西弗勒斯，默默道。

余光中看见西弗勒斯的身体一动不动，好像充耳不闻。她心里更紧张了。

“怎么了？”汤姆不禁皱眉问，脸色有些不耐烦，不过很明显不是对她，是对那个一生下来就被称为伏地魔的天敌的小孩。

“我担心纳西莎能不能照顾好他，毕竟她也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需要看护呢……”她嗫嚅道。

他微微弯腰摸摸她的后脑勺，低声道：“那我让纳西莎过来吧。”

她点点头。

纳西莎不是食死徒，不能直接召唤，汤姆的目光就直接放到西弗勒斯身上了。“西弗勒斯？”

“我明白，主人。”面无表情的青年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很快西弗勒斯回来了，身边多了一个金发蓝眼的女人。

她沉默地看着纳西莎跪倒在他们面前亲了汤姆的袍角一下，满心不自在，看她亲完赶紧把人拉走了。

天啊，为什么汤姆这么中二啊！又是主人又是让人跪地上亲袍子，看得她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她一早就对汤姆表示过了，她不会让汤姆改变对食死徒的态度，但是她拒绝让食死徒以那么卑微诡异的姿态来面对她，因此他也没让食死徒这么对待过她。

拉着纳西莎到了后花园，她才长舒一口气，微笑着问她：“纳西莎，昨天哈利波特到你们那儿，没给你们添太多麻烦吧？”

纳西莎摇摇头，露出一个让她宽慰的笑，道：“夫人放心，还可以应付。”

“这，你的孩子应该也和哈利一样大吧？照顾的过来吗？”她一边问，一边带着纳西莎去亭子里坐。

“我把哈利单独放一个屋子里了，昨晚看他两三次，睡得很安稳。”纳西莎平淡地答道。

她稍稍放下了心，微微一笑。

这天夜里，汤姆又问了昨夜的问题，她沉默了一会儿，搂着汤姆的脖子，哀求道：“再等等吧，最近不要问我这个问题。”

他默默点头。

“汤姆，为什么你忽然对孩子上心了？”她问。

他抿唇，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既然原来的我会死，那么未来的我也可能会，虽然我会极力避开这种可能性……母亲，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寄托。”

失去她的那些年，他崩溃多次，真不知道是怎么撑过来的，如果她再不回来，可能现在他早已死去了，或是迟早有一天死于反抗黑暗统治的某个人手里。强大的疯子固然可怕，可是他的弱点也极其明显，一个丧失理智、心灰意冷的人是斗不过这个世界的。

虽然很不想面对死亡，可是他为了她不得不考虑这种可怕的事。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这样神经柔弱纤细的人怎么能支撑下去？他甚至不难想到她会在万念俱灰之下殉情。那种哀恸连他都几乎承受不住，他怎么忍心让她独自面对呢？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可是他想给她唯二，她是他永远的唯一，但他可以不是她的唯一。

她的爱那么多、那么深厚丰富，如果她拥有一个真正的孩子，她就会比爱他还要爱那个孩子。

虽然他想想就咬牙切齿，可是他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暴躁，理性占了上风。

面对她，他从来是克制的，隐忍的，伪装的，却也是发自真心的。

她望着汤姆复杂的神色，心里酸涩难受，伏地魔向来憎恨死亡，如今在她面前却如此直言不讳。她默默地挨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我知道了。”

既然他如此不安，她就要给他安全感。

这次她没有喝避孕药，只平静地告诉汤姆，她想要一个孩子了。

备孕三个月，她被汤姆察觉出一些不对劲，找到医师检查，果然怀孕三个月了。

真是可怕，汤姆的命中率这么高，得亏之前他们每一次都认真避孕了，要不可能早就意外怀孕了。得知她怀孕时，她的心情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而汤姆则是脸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有点不高兴，拍拍他，问：“明明是你先提的怀孕这种事的，怎么现在没什么表情了？”

汤姆闷闷地把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覆盖在她平整的腹部，低声道：“我怕你有了真正的孩子，就没那么喜欢我了。”

他就是这么贪心，母爱也想要，爱情也想要，简直恨不得她所有的感情都给他，所有的情绪都因他而起。她听着他有些委屈的腔调，忍不住轻笑出来，亲亲他的脸，哄他：“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呢？”

“我会是你永远的孩子吗，母亲？”汤姆挨着她的脸，闷声问道。

“只要你愿意的话。而且，你也是我永远的丈夫。”她的柔情都快从眼里满出来了，轻声说道。

“嗯。”他亲亲她温柔的眼，心满意足地笑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又淡淡松开，笑着问他：“等孩子出来了，你可不能再喊我母亲了。不然辈分可要乱套了。”

“母亲——”汤姆委屈地拖着长腔唤她，见她实在坚定的眼神，才又问，“那怎么喊你呢？”

“我的母亲唤我梦梦。你也可以这么喊我。”她微笑着摸摸他的脸庞，整个人也挨在他宽厚的怀抱里。他的身体渐渐没那么冰冷了，如今挨着体温正常了一些，只比她低一点。

“梦梦……”汤姆轻声喃喃着，痴痴地看着她。

她被低沉男声唤的耳红，空气里平添了几分暧昧，她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汤姆低唤着她新的亲密的称谓，一边一下下吻着她，缓缓把她平放在沙发上，俯身挨着她，却没有压到她的腹部。

她脸红得更厉害了，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慢慢接受着他。听见他唤自己的小名，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又是心里起暖，又是有一种被勾引的暧昧感觉。虽然她一直都努力把汤姆当丈夫，但其实他们谁都没有明确分清过亲情和爱情，不然也不会直到有孩子了才考虑让他换掉母亲的称呼。如今听他唤自己阔别已久的小名，除了母亲再没有人这么唤过了，她就忍不住心里升起更多爱意，疼惜地抱紧了他，深情地和他互吻，口齿纠缠不住，身体也亲密无间。

他起身把她抱到床上，给她身后垫个枕头，让她半坐起来。亲亲她发热的脸庞，他望着她满是水光极其漂亮的眼，忍耐下心动，低声道：“我要去工作了，梦梦。你自己坐一会儿，好吗？”

她拉着他的手，也不说话，只满眼不舍，默默地看着他。他都快被她粘人的可爱模样打动了，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会儿，哄她：“我们晚上再继续，好不好？”

她也不说话，也不点头，心里酸酸涩涩，全是委屈，有些气愤地偏头不理他了。

汤姆只忍不住笑了出来，捏捏她的脸，就离开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门口，忽然默默流下眼泪，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到了晚上，她的身体早已平静下来，再面对汤姆就冷静很多，有些尴尬羞愧的脸红。汤姆见她却依旧很是情动，一见她就深深吻住了她，手还不老实，吓得她赶紧推开了他的脸，抓住他的手。

“不，不要再来了。”她摇头急道。

“怎么了？”欲求不满的男人皱起了眉，显得那色气满满的眼睛更具有侵略性了，炽热的目光紧紧锁住她，让她不禁侧脸躲开他的视线。

“我们又做不到和平时一样，做到最后你也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徒增生气，何必呢？”她望着一边，被他看得很紧张。

汤姆有些委屈地抱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肩窝处，和她坐得更近了。

“可是我现在就很难受。”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看不清神色。

于是她只能哄着这个五十多岁的大男孩，一边被他吻着，一边抚慰着他，还一只手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手，省的他又在她身上点火。

汤姆忍耐着，给她都擦拭好了，又给她穿上睡裙，才抱着她哄她睡觉。她感觉身体又有些情动，可是也忍了下来，只默默缩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两个心跳声都砰砰作响，响的她毫无睡意。

“睡不着吗？”汤姆忽然出声问。

灯被关掉了，一片黑暗里，她睁开眼，抱紧了汤姆，默默嗯声。

“对不起，母亲……梦梦，再忍耐几个月吧。”他一时又唤了熟悉的称呼，发现后舌尖立即转个弯又道。

她心里忽然如山崩地裂一般，委屈的潮水泛滥而出。“都怪你！”她眼眶湿润了，使劲打他一下。

他只默默又吻住了她，和她平静地交吻。她的泪顺着脸颊流到嘴角，被他轻轻舔走了。

她静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出声问“……你有没有想到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汤姆摸了摸她的小腹，微微一笑，道：“想和母亲一起起名字，哪天我们去书房找书看看吧。”

“是梦梦。”她纠正他，被他不满地咬了一下唇瓣。

“梦梦虽可爱，总觉得念着有些不熟悉。在孩子出生前，我还叫你母亲好不好？”他轻声道。

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到后面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你会不会……”会不会不喜欢变了样子的我？她默默地看着黑暗里他暗红色的温柔的眼睛，小声嗫嚅道，还越说越低落。

他深深吻住了她，一吻作罢，才回答她：“我永远爱你的身体，爱你的灵魂，爱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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