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十年7

“你答应过我，不随意杀生的！”她叫道，把他抱得紧紧的。

“他们要了我的命！母亲！”汤姆冷静不下来，暴怒和被威胁的不爽让他的魔杖蠢蠢欲动，又开始嗜血好杀起来。

“那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啊！”她赶紧安抚他，连连亲他的唇，可是他就是不张嘴，还要伸手把她扯下来。

她急得又想哭了，哀嚎道：“我就不该信你！你这人说话不算话！”

给他讲故事之前，她明明和他提前预警过，不要生气，不要听了就去杀人，一切都是还未发生，完全可以改变的事，那些人也都是无辜的。他一一答应了，结果听完就翻脸，把她都看愣了。

“这和我的承诺无关！只是他们威胁了我，母亲，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杀死我一次？”他深深吸一口气，按住她，低头问她，血眼更加混浊危险，看起来她要是敢说“可以”他就能弄死她。

她简直欲哭无泪。“剧情和结局都是可以改变的啊！你为什么非要用杀人来暴力解决呢？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我信你听了不杀人，才放心告诉你的啊！你要是敢去直接杀人，我就再也，再也……再也不要你了！”最后一句她梗着脖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汤姆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好像掐住大鹅的长颈一样，让她动弹不得，只大口喘气，脸迅速涨红充血，脑子都嗡嗡的。

“你敢不要我？！”

“你……你敢，那么，做，我就……”她的话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小。手还是使劲掰他的手指，只是渐渐没了力气。

他手一松，她跌到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咳嗽不住。

汤姆蹲下来，他的魔杖尖端直直地戳着她的脸，又是威胁又是愤怒地质问：“母亲，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外人？他们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被戳疼了，柔软的脸几乎要被戳出血来，狠狠拽掉了面前的魔杖，瞪着他，道：“你如今都敢用魔杖威胁我了？！汤姆，你之前怎么说的，你说了你会改的！”

汤姆满腔怒火不得发泄，情急之下竟把魔杖往地重重一摔，发出响亮的声音，把她吓得一抖。他逼近她的脸，又强吻住她，在唇齿之间恶狠狠地教训她。

她哭起来，几乎吸不上气来，心脏又要爆炸了。

汤姆翻手拿出恢复药水，就掐着她的脸，给她大口大口灌了进去。

被这一打岔，他们终于都冷静了一些，沉默下来。她被呛的狠狠咳着，被他拍拍背。她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过了一会儿，她怕他待不下去就去杀人，又硬着头皮拽住他的胳膊，温声劝他：“你能不能不去杀人啊？防患于未然有很多种方法的，不一定非要选择这一种，除非你真的想和我决裂。”

汤姆抿紧唇，一脸阴郁不满，赤红的眼中燃烧着恨意，并不回答她。

她怕他转身就走，急忙扑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又强行压下心里的烦躁，放轻声音道：“汤姆，三思而后行啊，你明知道，如果你因为我的话又添血债，我会有多难过。”

不是她自恋，实在是汤姆的种种表现给她了一种感觉——用她自己来威胁他，比用他本身来威胁他有用得多。前者能让他谨慎冷静，后者只会让他暴怒冲动。

“咱再想想，再想想啊。”她把脸埋进他的心口，闷声安慰他道。

汤姆僵硬的像一块无情的石头，被她抱住都不为所动。

于是她咬咬牙，冲他撒娇：“汤姆——我们去床上吧，地上太凉了！”

他的名字被她念的甜蜜又缠绵，故意勾引他。

……好吧，勾引成功。她难得一见的撒娇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撅着小嘴，鼓起脸颊，漂亮水润的大眼亮亮地看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他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走向床边。

她向来不愿意白日，如今为了留住他，居然会主动缠住他。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的暴戾冲动渐渐平息下来，唇角不觉挑动上扬，一派得意之色。

她害羞地把脸藏他怀里，根本没看见这个男人脸上阴霾迅速消退，又重新放晴了。

于是当他把她平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时，他又装出一副冷淡阴郁的样子，把她唬住了，还以为他杀意不减，仍然随时可能转身离去，赶紧拽住了他的领子，紧张地道：“不，不许走。今天你都得陪我！不对，不止是今天，以后你去哪儿都得带上我！”

天呐，她真怕哪天看不住他，他就跟疯狗一样冲进别人家里把人杀了。凤凰社里的都是好人，愿意不惜性命对抗黑魔王，值得敬佩，不应该因为她的告密就这么被杀掉。真那样的话，她该如何再面对世人，面对汤姆，面对她自己？

她满心凄凉，汤姆却几乎要哈哈笑出声了。努力保持自己的面无表情从来没这么艰难过，他现在高兴地恨不得亲她两口。可是他克制住自己，想让难得如此主动的她乖乖投入他怀里，讨好他，安慰他。

她说要让他走哪儿都得带着她，他简直求之不得！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可是她能这么积极，甚至迫不及待，真是让他又惊又喜，只想笑出声来。

不行，得忍着，让她自己主动亲近他。他勉强冷着脸，心里阴险地想。

得亏她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然准会骂他大变态。

她红着脸又颤巍巍地脱他衣服，赶紧把他衣服脱光他就跑不出去杀人了！她选择性地遗忘魔法这种事，仍卖力地脱他黑袍。

汤姆咬住下唇，强忍住笑意，还半推半就地按住她的手，义正言辞地沉声说：“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不好，我一会儿还要开会、见人呢。”

“没什么不好的！让开会和食死徒都去死吧！”她快哭了，崩溃地叫道，手还快速地拽他的袍子。

他实在忍不住了，闷声笑了出来。

汤姆眨眨眼，笑道：“勾引我？”

“对，就是勾引你！只要你不跑出去杀人，你对我做什么都行！”她眼里水光粼粼的，一脸的憋屈，闷声回他。

“真的？”他还问！

“真的！”她咬牙切齿地回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贴近自己，又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装什么正人君子，还是不是男人啊！”

汤姆脸一黑，直接按住她，亲身告诉她他到底是不是。

期间见他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几次挽留，到最后她都没力气出声了，沉沉睡了过去，睡着了紧抱住他的胳膊，看得出来，用了很大的劲，虽然他还是轻轻一扯就能挣脱，不过，他没动。

汤姆静静地搂着她，盯着她酣睡红晕的脸，出神沉思。

一觉醒来，她就在汤姆的口袋里，听见外面有人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其中“波特”“隆巴顿”“孩子”“预言”的字眼让她瞬间清醒，激动地坐了起来。

汤姆拍拍心口，安抚着她。见报告的声音停顿了，他就抬眼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几个食死徒，道：“继续说。”

贝拉原本激动到颤抖的报告声音此时却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继续讲他们查到的两个孩子。

汤姆完全没有想透露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包括他和那个可恶的哈利波特的未来。这种关系到他命运的极其重要隐晦的事，只有母亲一人有资格知道，除此之外，他谁也不信，谁也不想依靠。

“我知道了。”他面无表情地颔首，见他们恭敬垂首，于是微微一笑，夸赞他们，“你们做的不错。要知道，这种重要的事，只有我的心腹才配知道，你们就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你们，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很欣慰。”

几个黑袍人低低称是，贝拉眼睛发光，兴奋的脸都红了。

但是，汤姆注意到西弗勒斯极其苍白的脸，他的神情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很是虚弱难受。

“西弗勒斯，你怎么了？”汤姆沉声问。

西弗勒斯的身体猛然一震，头垂的更低了，黑发遮掩间眼神错乱慌张。“没有，主人，听到您的夸奖，我太荣幸了。”他的声音发紧，听起来像是兴奋到极致反而说不出话来一样。

可是，汤姆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自然不会对他此时难堪的脸色有所疑惑，事实上，汤姆像恶劣把玩着老鼠的猫一样，还面上沉静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看他脸色更惨白了，于是诡异一笑，低声说：“西弗勒斯，你可是我最信任的手下，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的，主人。”西弗勒斯极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故作镇静地回答他的主人。

贝拉等人纷纷隐晦地面露不屑，只觉得这家伙怎么配让黑魔王这样重视。

她坐在汤姆的胸前，听完他对西弗勒斯恶劣的调戏，气愤地使劲锤打他，发出细微的砰砰声。汤姆脸色一变，转身又回到了最前面，冷眼扫视着面前的心腹们，打量他们的神色各异，又说了几句，让他们散了。

“不许欺负西弗勒斯！”她听见没人了，于是叫道。

汤姆把她掏出来，捧在手心，静静地看着她，冷笑道：“怎么，你喜欢他？”

“你这人，怎么满脑子喜欢不喜欢啊！我那是敬佩，好吧。”她拍拍他的手掌。

“敬佩一个双重卧底，最后给我致命一击的家伙？”汤姆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很危险。

“谁让你是大反派的啊！”她瞪着他，道，“不许因为原著杀他，他是个好人。而且，如果你不杀哈利波特，他也不会背叛你的，西弗勒斯一直对你很忠诚的，只是因为哈利的母亲才会做了双面间谍。”

汤姆血眼阴沉，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一只手伸出手指，把她戳倒在手心里，四仰八叉的。她气得嗷嗷叫，又坐起来，拍打他的手。

“把我变回来！！！”

“我不。母亲，我生气了，今天你都这么保持吧，吃饭我喂你。”汤姆冷冷地拒绝了，还邪性一笑。

她生气地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上的肉，可惜太小了，就跟被蚂蚁咬了一样，只有些微微发痒，让他动了动手指，她就不由自主地跟着晃动，吓得叫了一下。

“以后不许为了别人跟我求情，母亲。我最恨你把视线放到别人身上。”他攥紧了她，像握住一个小型娃娃一样，放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他凑近的更显巨大的脸，害怕起来，转身不看他，忿忿地不理会他。

他像揉捏玩具一样，把她全身摩挲了个遍，还捏了捏她的身体。把她气的脸都红了，又狠狠咬住他，使劲锤他，大叫道：“把我恢复了，要不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哼，看我心情吧。”汤姆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把玩着小小的母亲，这种绝对的掌控让他心情很好。

他捧着她凑近嘴边，亲了亲她的后背。她害怕地抱紧了他的手指，又喊了一声。

汤姆哈哈大笑起来。

真想就这么把她含进嘴里，吞进肚里，永远和她融合在一起。

“大坏蛋！”她怒骂。

这天吃饭时，汤姆说到做到，变出一个极小的勺子，一口口喂到她嘴边，把她气的不轻，捂着嘴转过头，又被他强行扭过来塞进嘴里。

到了晚上，他才肯把她恢复到原来的大小。一变回来，她就把他按倒在床，瞪着他含笑的眼，咬牙切齿地道：“以后你再这么对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啊，母亲既然知道这个世界的故事，肯定也听说过吐真剂吧。”汤姆笑眯眯地威胁她。

她吓得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下一秒他就灌她吐真剂。

“好了。”汤姆一边哄着她，一边翻身压着她，亲亲她捂着嘴的手背，把她的手拉了下去。

她闷闷地问他：“你打算怎么对付西弗勒斯？”

“嗯……随机应变吧。除了他，还有别的，你说的那些临时倒戈、背后袭击的家伙，我都暂时不打算动。”汤姆收敛了笑意，严肃地道。

她好奇地望着他的眼，那双血色的眼此时清明了一些，显得冷酷又深沉，好像满脑子坏心思。

“你要顺水推舟吗？可是，如果西弗勒斯真的投靠了凤凰社，你会杀了他吗？”

“黑魔王绝不容忍背叛。”他冰冷地说，每个字都渗出深深寒意，激得她一颤。见状，他拍了拍她，缓声道：“母亲，你也是。但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她望着他红光大盛的眼，撇撇嘴。看似是平静的询问，实则都是露骨的威胁。

他现在对她都完全不加掩饰了，以前那副乖孩子、好丈夫的壳子早不知道被他抛到哪里去了，全然一只凶兽的模样，时时刻刻都透露着想把她吞吃入腹的感觉。

她要是敢对这个问题犹豫迟疑，他一准又会掐她的脖子。暴力狂！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会。”

汤姆露出了一个浅薄的笑。

他低头吻她，她又挣扎着推他，竖眉瞪他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想杀了西弗勒斯？”

“那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汤姆对这个话题已经无趣透顶了，什么下属的背叛、重要的预言都抛之脑后，此时只想抱着她好好温存一夜。他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气得咬他一口，拍下他的大手，继续道：“你能不能不杀那些人？”

“谁？”

“那本书里所有对抗过你的人。他们都还没做出那样的事，你能不能不因为那本书提前杀他们？你明明有办法，谁都不动，就改变这一切的，那故事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她望着他，问。

他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摩挲，一边回答她：“如果你不想我这么做，那就不做。”

“真的吗！”她惊喜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汤姆低头吻她，随意地点了点头，眼里有些不耐烦，盛满了欲。

“别再管那些事那些人了，母亲，你越说我越容易心烦，烦到最后说不定又起杀心了呢。”他笑道，捏着她的手用了些力道。

她就赶紧闭上了嘴，兴高采烈地搂住他主动亲亲。

这天晚上她特别配合，汤姆看着她明亮兴奋的眼睛，也一样兴致勃勃。

最后给她洗澡时，她迷迷糊糊地醒了，问他：“汤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原来的住处啊？我还想见见汤米。不想就这么一直待在别人家里，明明我们自己是有家的啊。”

汤姆沉默了，无言以对。只怔怔地动作着，轻轻抚摸着她一身冰肌玉骨。

她等不到答案就又睡了过去。

半晌，寂静的室内，一声轻轻的“好”混杂在水声里，模糊不清。

又过了两天，她被汤姆带到了一个很大的庄园里，和马尔福家的竟然不相上下，甚至还更加华丽一点。

宽阔的草坪，喷泉，后面大大的花园，还有一座很有中国古风的小亭子。大大的别墅有三层楼。汤姆说，一楼是开会办事的地方，二楼是他的地方，三楼是他们的卧室，书房等等的屋子。

她在厨房见到了艾娜，一见面艾娜就激动地冲到她面前，看起来想抱她又不敢，于是使劲对她鞠躬，被她赶紧扯了起来，轻轻抱住了。

之前汤姆一直带着她，她说想见艾娜，汤姆黑着脸拒绝了。如今过了好几天，她才真正见到了艾娜，心里和艾娜一样高兴。

艾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敢蹭到她身上，于是连连后退，拒绝了她的拥抱，一个劲地叫：“夫人能回来，真是太好了！艾娜太高兴了！夫人，您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主人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

“哦，这话怎么说？”她好奇地问。此时汤姆想是放心她在自家别墅里，于是独自去了二楼，并不在她身边。

艾娜想着两个主人亲密无间，没什么不好说的，于是对她讲道：“艾娜听说，夫人不在的那些日子里，主人想法设法千方百计要找您，杀了很多人，试了很多方法，连招魂都用上了，还是没有用。十年里不间断的，马尔福庄园里会被带来很多黑发黑眼的女性，还有一些和您有些相像的女性，主人看了都不是您，总是大发雷霆，到后来连生气都没有了，只是挥手让她们回去了。”

闻言，她的脸微微发白。杀了很多人这点，艾娜没有详说，只是一脸瑟缩地略了过去，对其他的讲了很多。招魂，找人，这两点都足够疯狂了，听得她毛骨悚然。

“招魂……你知道他怎么做的吗？”她轻轻地问。

艾娜果不其然摇了摇头，它也只是听说罢了。它继续讲道：“主人在您失踪后的第一年里，整日待在您的卧室里，一旦出门，那也肯定是和您有关的事。听说有可能找到了您的线索，他就疯了一样大笑，发现并没有结果后，主人就会一个人闷在您的卧室里。”

其实它有时还会听到一些诡异的哀泣，像是夜鬼哭一般可怕幽怨，吓得它缩在自己的休息室，也禁不住呜呜哭起来。可是，这一点它不敢告诉女主人。主人肯定也绝不会想让夫人知道，他曾经那么脆弱绝望。

“……第一年？”她沉默地听完，觉得奇怪，又问。

“是啊，这都是主人第一年的表现。后面主人就正常多了，该工作工作，整日不见人影，只是偶尔会回到您的卧室里。当我听到您的卧室里忽然有些动静时，我就知道是主人回来了。”艾娜回忆着。

她缓缓呼了口气。他正常多了，也是冷静下来了吧？可是，她怎么心里隐隐觉得诡异呢？

“第三年时，主人再也没回来过。我就一个人守着屋子。后来某一天，主人忽然出现了，他问我要不要和他离开，我答应了。”

她心疼地摸摸艾娜干瘦的胳膊，忽然觉得不对，问：“你一个人？汤米呢？”

艾娜后来能够看到汤米的。

“小主人在您失踪的第三天，就被主人逼走了。”艾娜眼里蓄起泪水，泪花摇摇欲坠。

她抿起唇，抹抹它的眼泪，轻声安慰它：“我见到汤米了，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厉害了。”

“真的么？”艾娜还在担忧着，这让她心里酸涩。

十年恍然而过，她和它都全然不觉他人的变化。汤米如今，也是一个年轻的伏地魔式狠毒角色了。

她忍不住心里叹气。

“夫人，您能回来，我特别高兴，主人也肯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艾娜诚恳地对她说。

她缓缓点头。珍惜当下啊，她怎么不懂这个道理。只是自从她梦醒之后，就没有真正安心过，总是为汤姆的死、汤米的经历、他人的命运而操心，累的心悸多次，和汤姆也多起争执，大吵小闹不断。如今听了艾娜的话，才从别人的视角窥伺到汤姆那十年里绝望疯癫的一角，她此时有如万箭穿心，更是难受。

……她，她之前是不是对汤姆太绝情太冷酷了？总是对他大呼小叫，哭哭啼啼的，他有时也会烦躁，也会厌恶她吧？

对她而言不过一梦，前日他还温柔体贴，此番却已是人鬼皆非，冰冷残暴。她始终不解他的这种凶残疯狂，患得患失，他把她随时带在身边犹觉不够，恨不得把她按进心脏里，再不分离。

汤姆曾经那么怨，那么恨，那么绝望，那么无力。他追求了半辈子的魔法和力量没有带给他答案，只让他愈发疯狂，堕落成魔。

他恨，恨无能的魔法，恨无力的他，恨一个个像她又不是她的女人，恨阻止他寻找她的家伙，恨到最后，他甚至极度怨恨她，人间蒸发，如此无情！

可是强烈的恨意又迅速被巨大的懊悔和担忧冲走，他又害怕她会经历什么不好的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会不会被人欺负？她那么蠢，又那么善良，还那么弱小，很容易被人利用。而且，她还是一个美丽柔弱的女人，她会不会遭遇一些可怕的事？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忍不住毁掉什么东西，让其支离破碎、伤痕累累，正如他此时绝望的心。

她带着对汤姆的心疼，上了二楼找汤姆。长长的走廊一排有三个房间，共有六间，她不知道他在哪儿，只能一边呼唤着他，一边试探地推门看看。

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或许汤姆施了屏蔽魔法吧。

汤姆从倒数第二间出来，拦住了她，问：“怎么了？”

她轻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入他的胸口，闷闷地说：“对不起。”

她很少对他道歉，反而是骄傲矜持的汤姆总是对她道歉。想到这儿，她心里更难受了，抱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汤姆笑着拍拍她的背，也抱住她，声音很温柔：“你从艾娜那儿听到什么了？”

“是啊。艾娜说，你为了找我，找了很多和我很像的女人，还试图招魂……”她眼里湿润，一点点泪都洒在他身上。

“嗯，后来发现都找的差不多了，还是没找到你，慢慢就放弃了。”汤姆轻轻地说。

这话也太无情了吧！她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

汤姆温柔一笑。

“那，招魂……”她嗫嚅着。

“嗯，招魂，我曾经试过很多次。后来也放弃了。”汤姆神情淡淡地说。

“你怎么招的？”她问。或许是他的平静太假了，她总觉得他此时的样子都是掩饰他曾经的心境。

“我曾经给你做了一个魂器，母亲。”他轻声说，垂眼拿出了一个银蛇缠绕的深绿手镯，它有种阴森的美丽。

她震惊地看着这手镯，怔怔地摸了上去，忽然，心里深处有一种奇怪的悸动，深到了灵魂。

“你要见见她吗，母亲？”汤姆平淡地问，血眼一片宁静清明。

“……她？”

“嗯，是你的灵魂碎片。在你失踪的第一年，一直陪着我。”汤姆道，眼里浮现出一抹柔色。

她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忽然很不舒服，酸涩难受，却又不像心悸。后来，她才想到，那是嫉妒，她从未因汤姆产生过的情绪。

她和汤姆两个人互相守着过了很多年，哪怕是多了汤米艾娜，也只是家人，绝不是可能的情敌。他们对彼此都很安心，只是她此次回来，他对她患得患失，多次表现出对别人的嫉妒，她还觉得好笑，轮到她了，她就真的感觉到难受了。

……可是，她还不能说什么。那是她的灵魂碎片，也只是陪伴他度过了最艰难的那一年，她应该感激这片灵魂。

……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亲密的事？汤姆会不会寻找寄托，对她表白，哪怕那个灵魂碎片不愿意，也会强迫她？

hp里德尔的养母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