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神色僵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神情如梦似幻。那恍惚的神情让她有些担忧地更踮脚凑近,两个人的鼻尖挨着,一黑一红的两双眼睛映着彼此。“汤姆,你怎么了?”她皱眉忧心。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
汤姆却一脸漠然地翻身压到她的身上,把她束缚在双臂之间。他垂头,深深凝视着她微发红晕的脸,心脏久违地剧烈跳动起来。她还不懂,不懂他此时复杂的、渴望的、阴暗的、疯狂的心境。她只满心委屈地瞪着他,不解和羞恼从她水光粼粼的眼里显露得明明白白。
“你,你怎么都不说话的呀!”她又埋怨了一声,不满的语调都甜蜜得像是说情话,“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仰望着他的漂亮眼睛水光潋滟,深蹙着眉抿起小嘴,一脸气愤,又好像不安。……他曾经有太多话想和她说了,可是到此刻,他忽然哑口无言。
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他把手放在她柔软温热的脸庞,这可怜可爱的触感让他怔怔地想,太真实了。——从来没有过的真实。
她抬手捏了捏他瘦削的脸,都没有肉,很凉,不像活人的面容。她忧心忡忡地捏着说:“哎呀,你都瘦的脸上没有肉让我捏了……”
他感受着她肆意柔嫩的手指轻轻捏着脸颊,缓缓闭上了眼睛,又低头把唇压在她嘴唇。她无力的手倒在床上,被他伸手紧紧握住,细长冰凉的手指插入她指缝,十指交叉亲密无间。
……
她听着耳边的喘气声,才觉得身上人终于有了一丝人气和活力。心里的难过消退了下去。她抬手摸向他心脏的位置,砰砰的触感让她禁不住唇角上扬,小声道:“汤姆,你的心脏跳得比之前快多了。之前你都好像没有心脏一样,怪吓人的。”
汤姆转脸又盯着她的眼,缓缓张了张嘴,终于开了口,嘶哑的声音仿佛从她的心头狠狠刮过:“……再叫我一声。”
“汤姆?”她疑惑地望着他,唤了一声。
“再叫。”
“汤姆……”
她有些慌乱地按住他的手,问:“你,你干嘛呀!”
他的动作迅速而不容拒绝,一拂手她的手就滑到了一边,她顾头不顾尾地都没按住……她一只手使劲按在他胸前,试图阻止他的下一步。她嗔视着他,恼羞成怒地大声道:“哎呀,你怎么一见面就想……”
汤姆混浊冷滞的血眼上下打量着她,一眨不眨,对她从上到下每一寸肌肤都看得很是认真。他莫名轻叹了一声,手轻轻摩挲着她滑嫩的腰部,又低下脸,蜻蜓点水般亲了她的唇一下,好像是在安慰她。“母亲……”他艰涩的声音像在砂纸上打磨过一般,擦疼了她的心尖。
“汤姆……”她也痴痴地唤着他,后知后觉心痛如绞起来,不由得紧紧捂住自己心口,半蜷缩了身躯,耸着肩曲着腿。
“怎么了?”汤姆微微皱眉,这大概是他见她之后第一个稍显生动的表情了。他拉开她的手,侧耳倾听她紊乱急跳的心声。他的眉皱得更紧一些,把她抱入怀中,扯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他躺在她的一侧,抱着她一下下抚顺光滑温热的背,描摹着她因为微微耸肩而突出的脊梁。
她的心悸渐渐平复下来,变得细微之时,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入他的怀里,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哭什么?”他又问。好像过了开始最艰难的一句话,他对她说话终于能顺畅起来。
心痛刚过,她油然而生一种汹涌的委屈之情,闷声忿忿骂他:“一见面你就想做那种事,都一点不想和我说说话!我一路找过来有多难,汤姆你都不知道……”
他拍拍她的背,抚慰一般在她耳边轻轻说:“对不起。”
她冷哼一声,狠狠一口咬到他胸前肉。他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知觉,只木木地拍着她,说:“你说吧。”
看他一副呆滞的样子,她恼怒地皱起眉,想斥责两声,可是想想又咽了回去,冷静下来,开始慢慢讲自己一路的经过。她是怎么一觉醒来发现人去楼空,怎么蹒跚在迷雾里,最终幸运地到了汉格顿,然后一路火车,跟着好心的老巫婆,找到他的手下,又被他们惊疑地带到了他面前。她越讲越生气,抬手让他看她的戒指,怒道:“这个戒指也不能联系到你了,我当时心慌得很,像没头苍蝇地转。咱家那房子我没有你带着也出不去,你知道我当时自己走出去时又多害怕吗……”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冲出眼眶,忍不住抽泣起来。
他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好像没有感情的木头人,对她的伤心惶恐不为所动。她又气又难过,忍不住仰头再次咬住他的脸边,皱着眉瞪大眼,看起来气势汹汹。他消瘦憔悴的脸上棱角线条更加分明,她几乎咬住了他下颌骨头。“你怎么都不说话呀!”她松开嘴,怒道。
昏暗的灯光打下他眼窝深深的阴影,使那血红可怖的眼更显晦涩阴冷,盯着她时好像一条毒蛇瞄着食物。她看着看着,后知后觉感到一些恐怖惊悚,不禁又把脸往他胸前一埋,不敢再看他的眼,闷声道:“你的眼睛怪吓人的……”
“吓到你了吗?”男人在她耳边轻声问,显然明知故问,可是问得很认真,好像她说被吓到了他就能立马换一副模样。她也相信他能做到。
因此她又抬头端详他,不觉咬着嘴唇,蹙着眉,显得怜惜哀伤。他此时的模样确实挺不像人的,五官融化有些扭曲,血眼阴森,依旧高挺的鼻梁之下却是两道细缝般的鼻孔,唇色黯淡,面色惨白如纸。触碰到她的皮肤刺骨冰凉,和他散发凉意的黑袍混在一起,都分不清哪是人皮哪是衣服。他不说话时真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冷冷盯着人时又像诡异飘渺的阴魂。他太消瘦了,紧紧抱着她时感觉就像一具骷髅勒着她,胳膊和手指都好似一层薄皮覆盖着细骨,又硬又凉。
他古井无波般的眼望着她,很专注,又很贪恋,饥渴到好像极想把她收入眼底再不放出来。她又觉眼睛湿润了,轻声道:“这就是你原来的模样,对吗?”
汤姆默默点头。
“是,是原来你的脸就这样扭曲了,还是最近十年才变得这样可怕的?”
他慢慢地说:“原来也是这样,黑魔法有破坏容貌的负面作用,不过被我用变形术遮掩过去了……这十年,愈演愈烈罢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他的下巴更尖了,苍白至极。她又道:“你瘦了很多,都瘦的不成样子了。”
他静静地感受着她的爱抚,目光认真到好似贪婪。
“就保持你真实的模样吧,虽然我是有点怯,但是看多了就好了……你总是在我面前遮掩,何必呢?我是你的母亲啊……”她轻声细语,淡淡温柔的声音融入了这静谧的夜。
“母亲……”他神情怔怔地唤了一声,尾音拉的长而弱,好像叹息一般。
“……这十年,你是怎么度过的?”相对沉默,思虑犹豫了半天,她又问。
听了她的问话,他的脑海里不禁一幕幕飞快闪过。都是血……铺天盖地的血……尖叫,哭泣,怒吼……他僵着脸,满心冰冷暴怒,一道道不可饶恕咒发射……无数看不清脸的黑发黑眼女人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又都很快血流成河……邓布利多怒喝着什么……他摔了戒指,黑玉破碎,又被捧在他微微发颤的手掌中闪着寒光,细小的血滴顺着指隙淌下……睡在她的床上,嗅闻着渐渐消淡的她的香气,直到再也寻觅不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只有空荡充斥的房间深夜穿出低低呜咽,如怨如诉,诡异幽谧……
“……就是等你罢了。”沉默良久,他道。
她对刚才闪过他心间的种种残忍和死寂的记忆全然不知,只茫然盲目地猜测他会在急切和绝望之际做什么。“……你,你为了我杀人了吗?”她艰难地问出。
他静静地看着她,默认了。
她也沉默下来,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会儿,她抱着他腰的手又收了收,低声道:“我回来了。”
……她回到他的身边了。
汤姆恍惚着又吻住了她,一只手把被子往上一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两个人纠缠的身躯。
——今晚的汤姆好像疯了一样,把她折腾了遍,简直是个叼着猎物就死死不松口的疯狗。
第二天坐起来时,她忍不住捂住发烫的脸。
再见到汤姆进了房间时,她忍不住往被子里一缩,遮住自己大半张脸,一双大眼睛惊恐看着他,颤巍巍道:“……你别过来啊,都大白天了!”
面无表情的汤姆身形一僵,似乎有些无措地望了望她,混浊血眼看不出情绪。尴尬的两厢无语之后,他终于慢吞吞地开口了:“母亲,该吃饭了。”
这间屋子可能是汤姆在马尔福庄园暂住的卧室,一派灰暗阴沉。深色帷幕遮掩着床边,窗户也被厚重的黑色窗帘遮得密不透光,灯光昏暗,一张大大的工作桌放在不远处,上面摞了一些纸张。空气中有一种冷淡的香气,但不像香水,像一种陈年木香。
她赤裸着臂膊,四处寻视自己的衣服。汤姆坐到她旁边,双手一抬,忽然凭空捧出几件叠好的衣物,沉默地递给她。她讪讪接过,不好意思说什么,展开最上面的衣服一看,是件水蓝色长裙,纹饰有些繁复,银线钩花闪着奢靡动人的光彩。看得她眉头一皱,道:“啊,这个裙子是不是太贵了点?”
她一向朴素,后来汤姆有钱给她买东西时,也只有舒适方便的要求,柜子里很多衬衣、短袖、长裤,也有一些纯色简单的裙子。布料都挺舒服的,款式也贴合她的身材,好像量身定做一样,只是样式简单,看不出多少价钱。现在这裙子一看就贵的惊人,耀眼夺目,和她以往着装风格截然不同。
“不贵。”汤姆沉声回答。
她扬了扬眉,顺从地穿上了那些衣服。汤姆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让她有些不自然地瞪他一眼,问:“你没什么事做了吗?在这里盯着我……”
他却伸臂从她腋下传过去,环抱一般帮她系上内衣后的扣子,然后就这样抱着她,垂眼沉默。她耳朵又发起热,嘟囔着:“你怎么这么粘人啊,快让我穿衣服。”把他推开了。汤姆像守着骨头的恶犬,目不转晴地盯着她换。
不自在地换好衣服,她拽拽他的手,让他带她出去吃饭。汤姆就一言不发地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到了一楼一处大餐厅。餐厅空无一人,空荡阔大,长长的桌子摆满了饭碟,众多华贵的椅子都嵌有红宝石,闪着金钱的光芒。
她:……汤姆,我不在的十年里你都这么奢侈了么?不对,肯定是被马尔福带坏了……
汤姆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吃,此时都将近中午了,日光大盛,餐厅里很明亮。千里迢迢赶来,心惊胆跳一路,和汤姆一见面就干柴烈火,她都忘了饥饿这回事了,此时不禁食指大动,狼吞虎咽起来。她边塞边问:“汤姆,你吃饭了吗?”
他诚实地摇摇头。她手一顿,道:“那咱一起吃嘛!”
她往他面前的空盘里递了很多食物,又埋头吃起来。他拿起叉子,看起来有些踌躇,慢慢地插着一块肉送进口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终于有心神分给他时,才发现他面前的东西几乎没动,惊诧道:“哎,你不饿吗,怎么不吃?”
汤姆沉静地望着她,道:“不饿。”
“那就算了。”她从座位下来,拉过站起来的汤姆的手,道:“我们回原来的房子住吧!”
他神情一愣,安静地听她念叨。
“我出来的时候,那家伙破的,飞尘满天,呛人的很,咱要再回去住,得好好大扫除一下,还需要艾娜帮忙呢……哎,说起来艾娜,它和汤米去哪儿了?”她说着说着,忽然想到艾娜。她找到了汤姆,惊喜之下,心都全然放下了,他这么靠谱的一个人,汤米和艾娜跟着他应该过的还行。
“艾娜在这里……”他顿了顿,模糊地说,“那个小孩……不知道。”
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瞪大眼吃惊地问:“汤米去哪里了你不知道?!”
汤姆沉默了。
她简直摇摇欲坠,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拽住他的胳膊,高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毫无情绪的红眼静静看着她,道:“之前我满世界找你时,他跑了。”
“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想到一种可能,她僵住了,喃喃道,“不,他不会也去找我吧……”
可是,汤米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去找她?……想到汤姆一向和他相看两相厌,她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会不会是她的失踪让他们反目成仇,汤姆也不愿管他,甚至可能要毁了他,他才要逃跑?
之前汤姆就曾在暴怒之下用毁了他来威胁汤米……这种事再出一次也不奇怪。
她怔怔地和汤姆森然的血眼对视着,一种悚然迅速充斥心间,让她不禁发抖,拽着他的手忽然一松。
“是你……你又威胁他,要毁了他,对吗?”她询问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出她惊心的颤意。
汤姆漠然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这默认的答案让她心中震动,不禁后退一步,害怕无措地看着他,一时哑口无言。
他反而握住了她的手,平静地道:“不要怕我。”
“……”她眨了眨眼,眼中又湿润起来,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慌张是为什么,震惊、恐惧、慌乱冲击着她的脑海,不停地想着汤米会去哪里。他一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小孩子,像幽灵一样不能被人看到,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汤米怎么能独自流浪多年?他,他现在会不会已经……
汤姆抬手抱着她,轻抚她的背。她僵硬着身体,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抬眼冷声问:“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找到过他的踪影?”
伏地魔几乎无所不能,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一个自己制造的魔法物品都找不到。汤姆果然低声回答她:“找到过,他在一些村镇里逃窜。但是我没派人抓他回来。”
她几乎要冷笑出来了。逃窜?抓?汤姆把他当成犯人了吗?!她忍不住怒问:“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他,为什么要把他逼走,让一个小孩流浪?”
“……他不是真的小孩,死不了。”汤姆只勉强解释着。
她的拳头忍不住重重锤了他一下,气得心头发慌,张口都说不出话来,干脆闭上嘴,把他推开,怒气冲冲地往餐厅外走。汤姆默默跟在她身后。
路过大厅,有几个黑巫师待在门口,恭敬地垂头等他们主人的召唤。可是却听到一个重重的脚步声踏踏路过,他们主人的黑袍飘然跟随其后。
黑巫师:……这谁啊这么大胆,敢走主人前面???
她一路冲到之前下来的三楼,长长的走廊两排都是房间,一时愣住了。汤姆在她身后默默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开门进入。她进之前还回头望了望走廊,奇怪心想,这么安静,三楼应该只有汤姆一个人住吧?
门在踏进之后就自动关上了。一片昏暗灯光,这屋子阴气森森的,白天也像黑夜。她坐到椅子上,汤姆顺势坐到她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把汤米找回来。”她气得脸鼓起来,直接道。
“好。”汤姆一口答应,还拉拉她的手,低声道,“不要生气了。”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生气侧过脸不看他,怒道,“我一消失,汤米就跟着被赶出门,他还是一个小孩啊!别人还看不到他!你让他怎么办?我,我都想象不出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在外面过的……”
“……他现在可能不是个小孩了,他逃走之前偷了我的一些黑魔法制品,吞噬了那些能量,有了一定能力,他现在可能是另一副样子了。”汤姆缓声安慰她道。
她扭过头,惊诧地直视他,问:“所以汤米现在是长大了?他可以自保?”
“嗯。”
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一点。可她还是坚持说:“尽快找到他,虽然他能自保,但是过的肯定也不好。”
汤姆默默点头。
她微眯眼,警告他:“等汤米回来了,你不许凶他!”
“……我也懒得理会他,只要他不招惹到我面前。”汤姆冷声道。
她猛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哼了一声。
“好了,既然你不生气了,过会儿会有医生来看你。”汤姆淡淡地安慰她,轻轻按住她的手。
“……医生?”
“你昨天不是心痛么,以往你没有过这种症状,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所以就让人叫了专业医生来给你看看。”汤姆散发寒意的红眼此时竟然能看出些关切,像忽然被擦亮的红石,清澈了一些。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汤姆好像无形中收到什么消息,站起身拉着她往外走。他们进了走廊左边第一个房间,里面有两个人正等着。一个穿黑袍的淡黄发、金眼的俊秀少年笔挺站着,另一个老者惶惶不安地站他旁边,低着头什么也不敢打量。
听到他们过来的动静,少年眼睛一亮,恭敬地低下了头,老者的头低得更深了。
汤姆撇都不撇一眼,拉着她走过两人,直接坐到沙发上,冷眼盯着老者,沉声问:“小巴蒂,这就是弗雷先生?”
小巴蒂微抬头,点了点,又敬畏地垂下眼。她有些好奇地望了望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人,只见他瘦高苍白,闪着寒光的眼显得清亮聪颖,清冷气质和汤姆年轻时有些像。淡黄发和金眼都是明亮的,有些雀斑,显得有点可爱。看到他,她很容易想到少年汤姆,心里不由得一软,望着他的眼神柔和。
汤姆隐晦地看了看她和小巴蒂,血眼暗了一瞬,更沉着脸喊弗雷先生给她看病。
弗雷先生颤颤巍巍地挪步,到她面前,深深向下弯腰,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低声问她:“请问夫人有什么症状?”
“嗯……大概就是心悸吧,昨天早上疼了一次,晚上疼了一次。”看着他恐惧的样子,她也不由得肃穆地答。
听到她说疼了两次,汤姆望着她微微皱了眉,却没有询问打断。
“请问夫人疼时有什么特征吗?比如时间长短,频率,痛感?”
她摸摸心口,想了想回答:“持续时间不长,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就慢慢不痛了,刚开始很疼。”
有来有回问过几次,弗雷先生拿出两个铁片般的东西,把其中一个向恭敬地递给她,埋头道:“夫人,请把这个听片放在心脏处,我需要听一下您的心声。”
她懵逼地看了看汤姆。汤姆伸手接过,冷眼扫了一下小巴蒂,那清秀男孩就拽着医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见两个陌生人都走了,她呼了口气,把裙子领口往下拽拽,汤姆给她贴在胸口。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老人沙哑紧张的声音:“先生,夫人,可以了。”
汤姆又把那小东西拿走了,她收拾好自己衣服,喊他们进来。
小巴蒂还守在门口。老人站在他们面前弓着背,问:“夫人或者您的家族以前有过心脏方面的疾病么?”
她道:“没有。”
“夫人,我听您心跳很正常,与常人无异。您之前所说的心悸,或许是您大悲大喜之下的生理反应。”老人声音收紧,身体紧张到微微发颤。
她抿着唇,见汤姆猛地站起来,似乎有些生气,赶紧拉住他,对老人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老人慌张地微微点头,转身快速地出了房门。小巴蒂走了进来,请示他。
汤姆血眼冷光阵阵,见她拉着他轻轻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摆手。小巴蒂带着医生离开了。
他又坐回她旁边,伸手按着她胸前,微微皱眉,语气有些冷硬道:“都是废物!”
她叹了口气,覆盖着他的手,轻声道:“其实我也觉得正常,可能人心惊之下就会如此,以往我生活平淡没有这样过,但是昨天我心惊胆战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你,自然又惊又喜。”
汤姆担忧地望着她,严肃问道:“你之前说你昨天早上也心痛了一次?”
“嗯……”她犹豫着不知怎么解释,当时她在弗兰克那儿看到日历,惊觉汤姆所剩时日不多,心急如焚,一时心痛。可是,这暂时不能告诉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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