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影清瘦,脊背挺直如青松,在经过门口的那一瞬间颓然地掐着门的把手,雪白的手背青筋暴起,心底压抑着情绪,最终消失在门口,客厅恢复久违的宁静。
地上的一颗糖掉落在地上,贺枝弯下腰,指尖轻颤,一颗椰子糖被她死死捏在手心,嘴唇被咬得几乎溢出鲜血,眼尾泛红,积压已久的情绪泄露出来,一滴泪静悄悄地砸落在大理石上,眼前模糊着,心尖叫嚣着。
贺枝,真的好没出息。
她在无数个深夜待在他乡,在无数个深夜描绘着少年的轮廓,她为什么会这么早归国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不清不楚。
不明不白。
故作镇定。
喜欢得要死却次次装作不在意。
贺大小姐站起身,糖纸被拨开,一颗碎裂的椰子糖被含在舌尖,带着尖锐的糖果划过上腔,舌尖被刺疼深深地吸吮在唇齿,明明是很甜的糖果,含在她的嘴里却如同吃了外国那极其苦涩的巧克力。
她其实早也已经习惯了那抹苦涩。
此刻却苦得只掉眼泪。
收也收不住。
…
音鱼在三年前就醒了,小姑娘考上了A大,重修了一年的课程最后成功上岸,贺枝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出国的那个夜晚。
音鱼哭得稀里哗啦,穿着病服的小姑娘身形纤瘦,手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鼻尖泛红,哭得要喘不过气。
想起那一幕贺枝仍是想笑,再一次见面却是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咖啡厅,她还记得她最后的口味,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看着她时眼里都带着光。
“枝枝,在那过得怎么样呀!”
音鱼留了长发,看起来温柔又知性。
曾经的短发青涩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大姑娘,贺枝慢吞吞地搅着咖啡:“没什么好玩的呐,最重要的还是上课了。”
“上了什么课啊?”
“解剖人体,医学上的各种课程,参加各种虚拟实验。”
贺枝笑着开口:“你呢?”
音鱼沉默了会:“我去了金融业,录家的产业。”
贺枝抿唇,她曾经记得音鱼有过梦想,说她想去当播音主持,单纯的小姑娘说起来眼眸都明亮,带着的都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她曾经以为他们都会奔赴热爱,最后却是成了两条平行线。
“录言他,结婚了。”
音鱼笑道:“是跟他的初恋,他们在一起了五年,可真不容易啊。”
你也喜欢了他六年了,也好不容易。
音鱼没等贺枝出声,声音发着颤:“枝枝,婚期在下个星期六,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都在呢,也想见见你。”
贺枝抬眼,眼里含着笑,看着小姑娘是再温柔不过的神情:“好。”
“枝枝,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音鱼小心翼翼地问道,忽然想起那一年少年一双腿追着出租车的场景,看着贺枝的眼眸欲言又止。
贺枝垂下眸没发现音鱼复杂的眼神,嘴唇轻轻抿了口咖啡,落到舌尖带上几分甜和涩。
“我不走了。”
她回来也不会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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