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孩子

范论每逢节假日晚上必定上茶铺喝茶唠嗑，放寒假之后更是从不缺席。

到范论家的第二天，天一黑昨天那三个小孩就跑到家里说其他小孩子都已经等着了，催齐觞快点去茶铺。

范论还记着昨天下午他们折他树枝的事，硬是悠哉悠哉的磨了半天，一会儿忘带烟杆一会儿嫌帽子戴得不够正。拉着齐觞和宋衾在家里拖够了半个小时，把三个孩子急的抓耳挠腮，这才满意的出门了。

三个孩子口中的茶铺就是村里一户住户把自家庭院打扫出来，放了桌子椅子、麻将机、纸牌，又买一些茶叶备好，价格不贵，茶铺老板赚钱村里人图的就是晚上有个地方唠家常。

范论带着齐觞宋衾外加三个孩子过去的时候，院子朝屋里的位置许多大人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聊天，靠外的位置十多二十个小孩子人手一个凳子坐在一起，他们前面放着一个空凳子。

范论一来笑话了一阵小孩子们，说每次知道他外孙来就跟狼见了羊一样巴巴的等着人家讲故事，笑了一阵他就和一群差不多年纪的朋友坐在后面喝茶去了。

小孩子们看到齐觞叽叽喳喳的欢呼了半天，三个小孩子在里面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宋衾也找了根凳子坐在孩子们旁边。

齐觞坐在最前面那个凳子上之后，扎辫子的小女孩在里面大声说：“齐觞哥哥，暑假你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你先把它讲完吧！”

底下立马有另一个女生反对：“暑假那次我没有来听！我要听别的新的故事！之前那个故事我不知道！”

辫子小女孩道：“谁叫你当时不来？怪你自己咯！反正我们就是要听之前那个！”

底下十多个小孩立马分成两派互相骂起来，赞成听新故事的居多，场面乱的不可开交，骂急了还有直接动手掐人的。

齐觞两腿分开坐在凳子上，手肘分别搭上两边膝盖，看到混乱的场面他开口制止道：“行了，都别说话。”

孩子们的声浪完全盖过他一个人的声音，宋衾见状拍了拍手扯着嗓门大声道：“给我停下！停下！想听故事就都别说话！”

这种管理一群孩子的情况还是第一次，不过好在她故意拔高的声音确实非常响亮，孩子们终于不吵了，纷纷好奇的看向宋衾，小声议论这个大姐姐是谁啊。

寸头小男孩在里面叫道：“我知道！齐觞哥哥带回来的，一定是他女朋友对不对！”

一群小孩子连忙问：“真的吗？”

小胖子男孩一边吃棉花糖一边应和：“肯定就是！我哥上次带了个漂亮姐姐回来，就跟我妈我爸说的那是他女朋友！”

小孩子们又一起“哇”起来。

晚上讲故事的时间就这么在一半故事一半八卦一半胡闹下慢慢过去，齐觞最终讲的是一个新故事，他让上次没听完的孩子过几天晚上再到茶铺，他会接着讲。

宋衾听他这次讲的故事，一对面包师夫妇一直没有孩子，有一天一个女巫到他们家里告诉他们他们家族受到了永远不能有后代的诅咒，原因是面包师的父亲曾经偷走了女巫的豌豆。

女巫告诉他们，如果想要一个宝宝就要去森林里找到一件红色的披风、像玉米一样金黄色的头发、黄金做的鞋子、纯白的奶牛。于是这对夫妇开始了在森林里的奇遇。

这个故事宋衾倒是知道，国外的一部电影叫《魔法黑森林》，当初去张染家玩她拉着宋衾和孙姣一起看完的，糅合了长发公主、灰姑娘、小红帽、杰克与豆茎之类的童话故事，情节并不复杂还有点无聊，宋衾也就记住了一个开头。不过这样的故事给孩子们讲倒是很合适。

故事讲完又跟孩子们聊了一会儿天，宋衾齐觞聊高中的事，孩子们聊他们在学校里、在田野上玩耍的日常。只要不让宋衾讨厌，她通常能和对方聊很多，大部分孩子喜欢和这个大姐姐玩，宋衾也觉得他们还挺可爱。

晚上十一点过孩子们陆续回家，范论还要和朋友们喝茶打牌，齐觞带着宋衾先回去。

齐觞拿钥匙开家门，清凉的月光下视线还算清楚，宋衾站在一株红梅后面，叫齐觞的名字，齐觞转头看她，他的脸就出现在月光照耀下，红梅掩映间。

宋衾觉得这么看齐觞就像在看画中人，漂亮得让她想把这一幕多留一会儿，于是她随口找了个话题：“你喜欢小孩子吗？”

齐觞站在原地看她，她的视角看齐觞有月光和红梅的映衬，齐觞的视角看她又何尝不是，“还行，不讨厌也不喜欢。”

宋衾又问：“如果……以后你结婚了，”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似乎非常隐私，但是齐觞已经挑眉等着她说下句，宋衾硬着头皮把话说完，“等你结婚了，你想要几个小孩？——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真是蠢到家了，刚才其实可以随便问一个别的问题掩饰，怎么就这么直愣愣的真的问出来了。

齐觞低了下头，宋衾非常确定他就是在笑，因为他再抬头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丝笑痕，“这个问题你先回答。”

宋衾内心别扭死了，都怪她一时脑子抽了，现在才要和她喜欢的男生在这里讨论隐私到让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磨蹭了半天，宋衾道：“我的话……三个孩子，”其实孩子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在一个人被丢进漆黑的房间，在非常非常要想一个家，在希望有一群关心她的家人的时候。

因为对方是齐觞，宋衾说着说着没忍住说得更详细，“如果可以的话，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好女儿是最小的那个。”这样全家人都可以把她宠成公主。

宋衾说着说着有些出神，等她回过神来齐觞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宋衾抬头看他，一边在心里发誓下次打死也不聊这么让人别扭的话题了。齐觞却笑了一下抱住她，埋头鼻尖在她耳朵上轻轻蹭了蹭，低声说：“这件事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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