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水果之余,空抬起右手,他明白在袖子之下有一道荧都不知道伤口,不深却留有痕迹。
这是在初见修缘时留下的。那时天空昏沉,空跳到凸石上,不慎被崖边的石块划伤。那块石头凸出一截,上面除了划伤空时留下的血外还有已经干涸的血红,应该是掉下来的那人留下的,空无暇顾及自己冒血的手臂,赶忙背着男孩借助藤条离开。
人好了,可伤痕永远留了下来。
修缘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和许多小说里破坏女主角生活的恶毒女配一样,有着修改他人情感认知的能力,却又与小说的剧情不同,他全然不知自己的特殊能力,也并没有因此为非作歹,他深爱着空,爱着那个救了他的旅行者。
他留着及肩发,每日清晨醒来的时候空就会替他梳理,身后少年轻笑着,尚未来得及编起的长发有时垂下,与修缘的头发缠在一起,那个时候空就会手足无措地解开缠绕在一起的发丝。
和空总是挂着笑容不同,修缘并不喜欢笑,他嘴角下拉,眸子冷冷看着一切,只有在空的面前时他的嘴角才会扬起弧度,眸中的坚冰才得以消融,和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
在被空从悬崖下救上来的一刻,他的世界就被旅行者塞得满满当当。
空买完水果归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黑暗之中偷跑出一丝没有完全隐秘的橙色光芒,铺在昏暗的大地上。
入夜后开始吹起风,路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衣物,空不紧不慢地走在灯火照耀的街道上,身心也难得放松下来。
迪卢克没想到自己能在医院外的地方遇见空,他的情况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只不过透过宽松的衣物,他能感觉到空太过于瘦弱了,似乎这傍晚不大的风都能把他吹飞。
他没有上前,只是隔着一条绿化带看着空,目光移动,将金发少年的一切都纳入眼中,与记忆里的旅者比较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迪卢克很明白,从第一次对话后他就能感觉到,空如同警惕的兔子,也像是狡猾的狐狸,他对周围的一切敏感极了,稍有风吹草动都会竖起耳朵,他会逃跑,也会充当带着面具的演员,尽可能伪装自己而远离一切。
迪卢克一直目送空离开,就和在医院里一样,等空的身影消失在目光所及的街道上后他才收回目光,决然地向前方走去。
翘首以盼的篮球赛终于到来,学生会因此忙碌了许久,比赛开始那日,空大早被副会长叫来学校,到的时候还哈欠连天,大概没有完全睡醒。
开幕式在中午,但他们需要在早上就开始布置开幕式的场地,还需要确定流程和稿子,行秋三人早上没课也被叫来帮忙布置场地。
也不知道是天生力大还是曾经的实力保留了一二,几人搬桌椅轻松极了,在一票学生里格外出众。
“空。”忙里偷闲之余,副会长找到了晒太阳的空,“我和你说个事。”
“说吧。”空坐直了身体。
“虽然说换届选举公平公正,但我有意培养行秋、重云和魈他们三个人。”副会长推了推眼镜,“虽然这一届比我们那届好太多,但是你也看得出来,这三个人积极度高,能力也不错。”
闻言空阖眸,想来也是,这三人以前就很厉害,更别提现在,但他并没有说出心里所想,只是答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当时竞选结束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这些事交给你负责。”说完他耸耸肩,“这个会长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你也知道,我是被会长强行拉过来的。”
副会长没有多言,她明了空话中的意思,只是看起来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你这家伙,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现在做了会长,就好好履行会长的职责啊。”
她没等空的回答,说完就转身告别离开,等她走了后,空仰头看向天空,天上那一点光有些刺眼,他半眯着眼,脑海里想着先前副会长的那番话。
在什么位置就该履行什么样的责任,空知道,他一直知道。
阿贝多的声音唤回了空的思绪,身上投下阴影,空得以睁开眼,与阿贝多的眸子相视。
“是来处理学生会的事物的吗?”阿贝多没有让开,挡在光源处替空遮去刺眼的光芒。
“对。”空扬起笑答道,“今天课程结束了吗?还跟得上吗?”
“嗯,这里的内容也能理解。”阿贝多道,“这里名为化学和物理的科目和炼金术有些许相似,我很有兴趣。”
空一愣,旋即笑出声:“是啊,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不过我记得你是外语专业的啊。”
阿贝多看起来有些无奈,应了声对,然后解释:“那也只是‘我’罢了。”
“是是是。”空接道,“毕竟是伟大的炼金术士呢。”
听言阿贝多哑然失笑,他伸手扶起空,随后与他并排走向操场。
“你不参加篮球赛吗?”
“我并不擅长运动。”
空想了想,没有揭穿阿贝多那个敷衍的假话,便转移了话题。
阿贝多的老师这段日子出差,他们的课调到后面,空闲下来的时间准备帮着空处理篮球赛的事,他和荧几乎成了学生会的外编成员,就连副会长都觉得不把他们拉进来拿点学分都对不起他们。
到场地的时候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两人大老远地就看到场地中央英姿飒爽的女孩。
“辛苦了。”空走近后拍了拍副会长的肩膀。
“你可总算来了。”副会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太阳舒服吗?”
空没有搭话,只是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趁着副会长跟阿贝多谈话的空隙看了眼周围。
他见到璃月的那三人刚搬完最后一张桌子,此刻聚在一起,魈也看了过来,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间,空看到了仙人眼底的惊讶。
那份惊讶转瞬即逝,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空朝着魈颔首,然后收回目光。
开幕式漫长无趣,头顶的烈阳似火,烘得人有些煎熬,一个半小时后才得以解放,人群一哄而散,只有各班的代表留下来抽签。
重云抽到了今天下午的三号场,对手听说实力强劲,在展开签条的时候他就愁苦了脸。
他向来不善于完美隐藏自己的情绪,空看出他的苦恼,凑过去看了看。
“诶!”耳边忽起的温热呼吸吓得重云一抖,他后撤一步,面上泛起红。
金发青年微微俯身,编织成辫的发垂至胸前,如暖阳下琥珀般的眸瞥来,瞳中印着重云红着脸,仓促的模样。
“五班啊。”空没有任何他样,不动地看着重云手上的纸条,“裁判是我。”
他没有加油鼓劲,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下午的安排,他直起身,然后摆摆手和阿贝多一起离开。
空以为这个由他演奏的小插曲会是今天他与重云唯一的交集,但事实告诉他不能太早下定论,在飞来横祸降临在自己身上前,他的确是如此认为的。
比赛期间,在学生们的惊呼之下,隔壁场的篮球飞出场外,向着计分的空砸去。
当时空全心放在比赛上,阿贝多静静地看着书陪在一旁,一切都显得如此地突如其来,忽地阿贝多抬起手,替空挡住了这颗球。
篮球砸在阿贝多手心上渐渐停止转动落了下来,他没有笑,阴鸷了表情,冷冽的目光透过指缝看向球飞来的球场。
阿贝多有些生气了。
球场上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重云离得近,最先跑到空的身边,紧接而来的是副会长。
少女抢在了重云前面开口,如同老妈子一样,听空说阿贝多替他接了篮球后又转头将话的对象换成了阿贝多。
“还好吧?”虽然知道空一点事也没有,但重云还是不忍问道。
“我无碍。”空垂眸,“多谢学弟关心。”
他的回答把重云所有话都堵住,他讪讪笑着,想起曾经他也因为一些事询问空的情况,当时少年也是如此回答的——“无碍,去看看修缘吧。”
其实空被吓了一跳,自打那以后他就变得敏感易动,如果不是阿贝多替他接了那一个球,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大的反应。
他们的场地因为这一个小意外中断了比赛,行秋拉着魈凑到重云身边,询问空的状况。
“他没事。”重云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阿贝多替他接住了这个球。”
他们和阿贝多起初在同一起跑线,如今却天差地别,几人看向计分席,副会长早已经离开,此刻空和阿贝多低声说着什么。
“各位抱歉。”片刻后空站起身大声说,“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现在比赛继续。”
比赛期间几人见阿贝多先离了席,走之前他俯身贴在空的耳边,这幅场景在他人眼中并没有什么,可在三人看来,却弥漫着暧昧的粉红泡泡。
魈和重云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篮球,但体力和反应都是一等一强,单人的实力都可以碾压普通人,两人在场上大放光彩,博得了不小的人气。
他们理所应当的赢了,可却和喜悦的同学格格不入,魈想在结束后找空,即使什么都不说,但和以前一样静静陪着他也好,可刚刚散伙,脚都来不及迈出去他就被红着脸围上的女生堵住。
魈应付不来这些人,也应付不了这样的情况,他只能看着空的身影消失在操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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