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迷途同人】谢谢侬

我这个人不喜欢去医务室，可是又偏偏是身患低血糖的我坐上了局长的位子。每天睡醒上个厕所心都突突，更别说被绑来绑去了。为了让我能做好任务，兰利还特地让生产部门给我做了新的佩枪和手杖，一是为了保证我在遇到危险时我能自保，而是为了防止我走走道就晕倒在路边。虽然我还没脆弱到后者那种程度，但兰利的品味着实不错，两样物件美观有分量，不过再好用，也顶不住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只是一个手榴弹爆炸的余波，就把我送进了医院。当时还是海拉和赫卡蒂两个人把我扛到医院的。她们一看我那衰样就知道只靠管理局治不了，得送我去城里的医院。事实证明她们的判断很对，虽然骨头没折脏器没坏，但头部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结合上我的身体素质，真可谓是雪上加霜。好在以艾恩和安的手艺还能把我治好，我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在医务室里躺着，观察期一过艾大夫一签字就算恢复如初。虽然生活还能自理，但禁闭者依然想要看看我，有些是担心我的，有些则是到我这寻开心。

露薇娅能来看我我其实挺意外的，她虽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但她自己对演艺事业十分上心和努力，不允许自己花太多的时间在别的地方。所以对于她能抽出时间看我，我是挺感激的。

“局长，快看，我给你带了pocky。”露薇娅笑盈盈地把一袋子百奇放在床头，“本来想给局长带奶油蛋糕的，但是蕾说那对局长来说太腻了，而且贵，买了得不偿失，所以就换成百奇了。”

“替我谢谢她。”我打开一袋，像从烟盒叼烟一样咬了一根在嘴里，“也谢谢侬。”

“什么？”她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就是‘谢谢你’的意思。”我解释道。

“哦哦。”露薇娅的笑掩盖不住她的似懂非懂，“对了局长，我的新戏你看了吗？”

“看了，毕竟我是你的经纪人。”耸了耸肩，“可惜没露脸。”

“没关系，这一次的出镜时间有三分钟，已经破了我的记录了！”露薇娅冲我比了个耶，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没再多说，顺着她热烈的情绪聊了起来。看起来她依然对演戏有着十足的耐心与信心，只是出镜三分钟就让她如此兴奋，足见她之前的遭遇有多么悲惨。这么一想，倒有一种乐景衬哀情的感觉。就这么闲聊了十几分钟，她因为有档期要赶，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病房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的漩涡，我叼着那根百奇，百无聊赖之际，突然想看看露薇娅参演的电影和电视剧。她所有作品加起来出镜时间都不超过半个小时，演的也都是一些B级片中的小角色，不是龙套就是群演。还常常演那种有着高危动作的戏，又或者要打扮的破破烂烂的，在脸上画油彩。要不是露薇娅的禁闭者体质，估计她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跟她一比，我这些小病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应该躺床上的似乎是她才对。

本身参演的作品质量就已经堪忧了，还要遭这样的罪，估计是导演想搞点刺激的、直击人心的画面，才让不怕苦不怕累的露薇娅来。至于油彩，怀疑是导演看她太漂亮，想给她再修饰一下吧，虽然那对皮肤十分不友好。

本来想要解闷的心随着一部又一部烂片的摧残下变得狂躁，同时也有一些自责，身为露薇娅的经纪人，我并没有为她寻找到更好的资源，只不过是看她的作品而已。露薇娅也没有因此责怪我，她知道经纪人不过是让她能安全游走于片场和娱乐圈的幌子，叫我不用当真。可惜的是，我当真了。我头也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本来安详的百奇被我嚼碎成粉末，顺着口水流入我的胃。我趁班彦二人组不在，自己偷偷摸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找一本古籍孤本。

树影在路灯下摇曳，夜晚的凉风吹的人心痒痒的。露薇娅正哼着小曲往管理局走，看上去心情不错。直到她发现我在门口，才不再出声，微红的脸在灯与影的交错下若隐若现。

“局长，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

“送你一本书。”我把那本古籍递到露薇娅手里。

“《演员的自我修养》？”露薇娅疑惑地看着手里的书，又看向我，“局长，你这......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吗，我也在找答案啊。”我摩挲下巴，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又冲她竖起大拇指，做出坚定的模样，“总之，一起加油吧！”随后我就离开了，只剩她一个人还愣在原地。

我猜我那时候的表现一定会让蕾觉得我有病，不论如何，书我已经交出去了，原本充盈的动力与光荣还有空余，让本来懈怠工作的我变得勤快了不少，叫兰利和夜莺直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也因为这样，我获得了比以往更多的私人时间，可以拿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履行经纪人的职责。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白天都在尽可能的把手头工作做好，争取晚饭后就能陪露薇娅一起去面试。虽然露薇娅在演艺圈一直都是名不见经传的状态，但那些常常拍低成本影视的导演却人手一个露薇娅的简历。露薇娅听说自己这不同寻常的热度，心里还有些开心。我则感到一股子悲哀，觉得“知足”这个词瞬间变得讨厌了起来。我不由分说地找露薇娅谈了谈，戏路固定对老演员来说或许是个保值的好事，但对于露薇娅而言就是限制。

“那局长觉得什么戏路适合我呢？”露薇娅坐在椅子上乖乖喝着柠檬水。

“我觉得可以发挥一下自身优势，比如......”我观察露薇娅的眼睛，“让蕾来配合你。”

杯子的惨叫声划破夜晚的寂静，凶煞的气息扑面而来。露薇娅的语气低沉：“我看你陪露薇娅跑来跑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想让我搔首弄姿去演戏？”

不出我所料，在这方面有创伤阴影的蕾果然是大发雷霆。

“那要是露薇娅想让你帮她呢？”

蕾沉默了片刻：“那你得问她了。”说完，露薇娅的头稍稍沉了一下，随后又清醒过来：“刚才......”

“我问蕾愿不愿意帮你演戏，结果......”我撇了撇嘴，“看起来她不太乐意。”

“我能理解，蕾曾经为了我扛下了很多苦。甚至可以说没有她，我也不会在这里。如果她不想，我不会强迫她的。”

“那好吧。”我看了眼表，“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嗯！”露薇娅跳下椅子，将喝干的柠檬水杯和我请求蕾的念头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之后我们还是在晚上出去寻找能让露薇娅出镜的机会，不求配角，只求超过三分钟。忙活来忙活去，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受到《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影响，露维娅对自己的演技要求精益求精。在这一个月里，超出预期的不只是她足有八分半的出镜时间，还有我的挫败感。我慢慢觉得经纪人真不好当，演员不火需要陪同找戏源跑场子，火了又要处理舆论问题。露薇娅每天依然是干劲十足的样子，我却有点心灰意冷了。

差不多又是半个月，我本来准备换衣服睡觉了。露薇娅给我打电话，说她找到了面试的机会，马上就要开始试镜了，叫我赶紧过去。虽然我对这事已经没了多少希望，但电话那头的露薇娅充满了精神，也让我受到了些许感染。我想起曾经病床上的自己和电视上的她，当初那个因她痊愈的病号，现在或许又要因为她而变得生龙活虎了。我二话不说就驱车前往了露薇娅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家已经打烊了的餐厅，那个导演就是想找一个没人打扰又有烟火气的地方面试演员，而今天找他对戏的只有露薇娅一人。听老板说那个导演经常戴着一副黑墨镜，在心惊一下后，我便否定了我的猜想。我坐在前台等待结果，顺便和老板了解情况。在知道导演就是那位剑走偏锋的墨镜王之后，我反倒安心了不少。一个小时后，嘴角沾满酱料的露薇娅走到了我身边，冲我比了个“耶”的手势。我也笑了起来，陪她一起回了管理局。她跟我说那个导演很奇怪，来之前给她台本，面试的时候又临时变卦，让露薇娅觉得十分迷惑。她足足重演了三十多次，才让他点头。而戏的内容，只是一个坐在窗台的女孩看向窗外的侧脸，和一个眼神。

我跟露薇娅说那位导演就是大名鼎鼎的墨镜王时，她还有些不相信。在回忆那三十多次NG以及嘴上的酱料时，她也便觉得合理起来。经过三个月的拍摄，露薇娅作为女主角参演的电影登上了银幕。片中的她是一位颇具躁气的女性形象，她原本焦躁的心性在抽帧的画面与极致文艺的台词下，变得让人觉得敢爱敢恨。坐在窗台上的女孩手里拿着一包未开封的烟，她的眼神充满哀怨与迷惘。正午的阳光又把她的悲伤包裹，变得更加的安静，更加的脆弱。这一幕被定格成了剧照，也成为了这部电影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画面。不仅成为了电影剧照集的封面，也一度霸占街边银屏。

“所以你是怎么演出那种感觉的？”观影后意犹未尽的我乐此不疲地翻看她的剧照。

“只要想想蕾的样子和行事风格就可以了......”虽然成了女主角，但经过墨镜王拷打的露薇娅此时也没了精气神，以至于她都可以问出“我是谁”这样的问题。我猜蕾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帮助了她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露薇娅还没从女主角的辛苦中解脱，又有一位导演想要找她演喜剧。露薇娅觉得这是个放松的好机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不久后，一位人格分裂的超能力者与看海的女孩开始争夺银屏地盘。殊不知两个角色都是露薇娅饰演的，虽然她的演技已经让人难以分辨，但她标准的精致脸蛋与明眸皓齿却骗不了人。

“看来蕾还是放在芥蒂了，不然你俩也不会合作的这么出色。”我咬住一根大果子，手拿今早刚到的娱乐新闻。

“是啊，多亏了蕾和局长。”露薇娅深吸一口气，本来清早孤寂的放风区因为她变得明亮开阔起来。

“谢谢侬，局长。也谢谢侬，蕾。没有你们，我也不会这么幸运，能得到这么多的机会。”露薇娅的目光透过窗看向初升的太阳。我笑了笑，吃完了油条。

幸运与机会，终归还是自己的努力。

那本本来落寞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因露薇娅而重新火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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