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尽数到齐,皇甫夫子设宴款待
皇甫夫子年纪最长,居中而坐。本该是男女左右分坐,奈何灿灿自打见到凌不疑就一直黏着他,任凭裕昌如何的哄都不管用,裕昌又不放心让凌不疑一个人带着灿灿。所以只好让楼垚与少商居右,而她占楼垚的位置,与凌不疑和袁善见居左
宴席过半,皇甫夫子借着酒性说起了他和程三夫人的旧事。开始虽还以无名故事为底,可讲到最后只差点名道姓,在场众人如何能听不出这故事讲的是谁。
程少商听得是火冒十三丈,开口道“夫子恕我直言,那公子就不该让未婚妻痴等”
凌不疑率先出声“程娘子说得有道理”望着裕昌的眼神克制而又温柔“天若有道,必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对此裕昌目视前方,恍若未闻。
程少商见凌不凝望着裕昌,想起萋萋阿姊曾与她说过,凌不疑与裕昌四年前的事。勉强平复一下抽动的嘴角,略带嘲讽地说道“明明都是一样的,半斤和…”
“少商”
“程娘子待人真是刻薄”
话未及说完,袁善见和裕昌同时打断了程少商。话说完就是真的得罪人了
凌不疑自然知道程少商的未尽之语。他满饮一杯,望向裕昌的神色皆是落寞。是啊,自己与裕昌生生错过四年光阴
裕昌察觉到了凌不疑的目光,却也不做理会,只照顾灿灿吃饭
“敢问程娘子,倘若遇上这事的是楼公子,你等他还是不等”袁善见岔开话题,战火马上转移烧到楼垚身上了
程少商立刻被转移注意力,没有再想继续刚才的话,反倒追问着袁善见“袁公子说我是刻薄,那我就问一个刻薄的问题。倘若是你遇上这样的祸事,你是等还是不等”
“我先问的,请程娘子先回答”
“我不过是反问袁公子,请袁公子回答”
裕昌看着他们的有来有往,颇有些欢喜冤家的意味在里头。可惜袁善见嘴欠,裕昌内心扶额,少商不要你是有原因的,她又不是想不开要去找骂
“少商,我不会要你等的”倒是楼垚的话,惊讶了在场的众人,让裕昌觉得楼垚还是值得喜欢的,他有着起码的担当
袁善见被暴击之余,调转枪头向一直笑而不语的裕昌发问“那公主等还是不等”
程少商觉得袁善见才是真刻薄,连自己都知道裕昌阿姊和凌不疑的事,他还能不知道,哪有这么不长眼的
于是话头到此,总要说上几句。裕昌笑着开口道“袁公子在问裕昌还是文嫣”
众人皆都不解地看着裕昌,袁善见问出了众人的疑惑“此言何解”
“若问裕昌,她身享万民之膏,当承其重。若问文嫣,一生只为一人,百死而不悔之”
凌不疑闻言猛地抬头望向裕昌,握紧了双拳。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气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冲过去将裕昌搂在怀中,向她道一声对不起
皇甫夫子见越扯越远,赶忙将之前的故事重新拾起,下面是公子,未婚妻,孤女的故事了。不过可怜皇甫夫子,被指桑骂槐一通狂批,程少商若不是顾及皇甫夫子是长辈,只怕就要指着鼻子骂人。倒是袁善见看不过去开口为他家夫子辩解“公子其实并无他想,只是希望两全而已”
这话就捅娄子了,两全还是左拥右抱,渣男。不等程少商开口质问,裕昌先说道“天下哪有这么多两全之事,公子既想要未婚妻的温柔贤淑,又要孤女美貌体贴。怎么不把自己劈成两半一边一个”
“阿姊说的好”程少商当即举杯向裕昌示意,两人隔空碰杯一饮而尽“天下女子无一不希望自己是心上人的唯一,公子就是贪心不足”
“少商,说得没错。其实未婚妻和孤女都没有错,错的是左右摇摆的公子”
“若依公主该如何解决此事”袁善见急忙说道
“对孤女应当机立断,说明自己已有未婚妻,并为孤女安排好婚事准备好嫁妆。对未婚妻应表明心意,将一切告知未婚妻与她细细商量,双方心意相通,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若依公主这么说确实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只是可惜公子未曾想到”皇甫夫子长叹一声后饮酒一杯苦笑道
“所以才说他活该”程少商补刀说完,还冲楼垚嫣然一笑
楼垚迷了眼,憨憨地说道“少商,我什么都告诉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袁善见看得吃味,羽扇都要摇断了,裕昌看着都觉得冷,身体真好。沉浸在往事皇甫夫子只一味地喝酒自苦
最后凌不疑总结发言“未婚妻既不能相信公子对自己表面冷淡实则有心,又不能相信公子对那孤女确实毫无情意,这两个不能互信之人,如何结为夫妻。未婚妻约是想明白了这点,才断然退婚。她用了七年时光来证明自己对公子的情意,又断然退婚。就是为了告诉公子,她虽相貌平凡,但心意绝不能轻辱”说完缓缓垂下双眸,不再望向裕昌,大概他也明白了,裕昌也和未婚妻一样在告诉他,此情虽微,断不能辱
在场众人皆是静默无声,一席已毕,众人皆散
庭院中凌不疑负手望月,裕昌徐徐而来,两人似乎有着些说不出的默契,比如此刻凌不疑在等,而裕昌会来
“今日多谢凌将军,照顾灿灿”说着裕昌将手中的披风递给凌不疑
凌不疑拉住裕昌的手,柔声说道“嫣嫣,你我非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那四年前为何留我在都城”裕昌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凌不疑手缓缓抬起抚上了裕昌的脸庞,眼中的柔情,足以让裕昌沉溺其中,“我后悔了,嫣嫣”这不是裕昌所要的答案,只有无奈的后果
这一次裕昌没有躲,只是直视着凌不疑双眸淡淡地说道“我少时虽父母双亡,可也被娇宠的长大。也算是没吃过什么苦头,唯独在我的少年郎身上吃尽了苦头。”裕昌顿了顿想到她花了许多年才勉强看懂凌不疑,看懂他的仇恨,看懂他的家国天下。接口道“可我后来渐渐地看懂了他。他爱众生也爱一人,我想既做不了他爱的那一人,不如做他所爱众生中一人吧”
凌不疑听着裕昌的话怔住了,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可眼中流露出的难过,刺痛了裕昌。他喜欢这样一个懂事自己,真是可笑。偏偏这样的自己是她最讨厌的,没有人想要长大,被迫从满身棱角,到圆润光滑,太痛了。所以
“我放下了”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坦然自若的笑容,不是凌不疑想要的。他要抓住她,将这永远只照向他的太阳留在身边“不管前尘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只要将军能求下赐婚圣旨,裕昌于情于理都非嫁不可”
“不要说这样赌气的话”
“凌不疑”裕昌无端地升起一股怒气,反手推开凌不疑,披风随之落在凌不疑的身旁,朝他说道“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从灿灿的身上看到了那个被霍夫人保护的你自己。你不愿灿灿成为下一个你,所以才喜欢我保护我”
裕昌的负气之言,凌不疑却无法反驳,他确实有在灿灿身上看到了自己少时的影子,也不愿裕昌如他阿母那般受苦。可他凌不疑若无对她裕昌有墙头初遇的心动,和少时相伴的时光,怎么有之后的这些。只是如今无论他说什么,裕昌都听不进去了
凛凛夜风,终只余凌不疑一人独立于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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